林舒正坐在二楼,看着桌子上的花瓶发呆,突听敲门声,她当是秀儿上来了,想也没想便道:“进来吧。”
秦挚听林舒这话,敲门的手指一停,迟疑了下,推门进来了。
林舒抬眼,刚要问:上来做什么?
只是微启的嘴唇,在看到秦挚那一刻凝住了。林舒下意识的动作便是向后闪躲。
在这个屋中,秦挚曾扯开了她的衣服,她忌惮。
“林舒。”秦挚能看出来林舒的慌张,他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他是矛盾的,当初想确定她是不是楚煦,以至于采用了那样粗暴的方式,这也是此刻林舒不能接受他的原因之一,他心知肚明。
“侯爷来这里做什么?”林舒回过了神来,笑说。
秦挚心中难过,林舒不对他笑,采取冷态度,他难受。林舒对他笑,刻意讨好他,他亦是难过。
这世间,权利和金钱能得到近乎九成的东西,只是真心,唯有真心,权利得不来,金钱换不来,让秦挚感到无力又无可奈何。
他对她好,她不但领情,还感觉厌烦。
他对她不好,她不在乎,亦是更加疏远。
他对她身边的人,她在乎的人好,她还是无动于衷。
那他还能怎样?
此刻,秦挚脑中突然想起来春儿的话了:侯爷对林姑娘好,是有所图的。
他自己说:我图她什么?
春儿:感情与真心。
秦挚:世间哪有人会无条件的对另一个人好,都是有所求、所图的吧?
春儿:此话不错,但侯爷要记住事与愿违,物极必反……
“见侯爷面色不佳,不如林舒下楼为侯爷沏一杯戎芝花茶来,芝花茶有提神益气的功效。”林舒淡淡说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林舒心虚。
“好。”
秦挚想林舒这是在关心他么?回过神来的他,稍感欣慰。
走至一楼大厅,林舒见大厅中早没客人了,露出的淡淡笑容再也保持不住了。
上楼时,她抬眼看着身边的秦挚,用恳求又好笑的语气说道:“侯爷威名果然名不虚传,您一来,买药的人便都走了。如果您觉得和林舒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和您还能算得上是朋友关系的话,那么请求您下次来的时候别带侍卫,我做的是为人看病的生意,不是镖局,用不着舞刀弄棒的。”
这话可以说是及其过分了。
秦挚生气也是必然的。
此时看着林舒,命令道:“跟我走。”
“凭什么每次都要听你的?”林舒终于爆发了。
发作过后是短暂的平静。
陈虎,张敏之,秀儿皆是目瞪口呆,屏住呼吸,不敢喘气。
屋子里一时间落针可闻,静极了。
秦挚没回答林舒,此时答案就在眼前,因为他是侯爷,他能命令人。
秦挚脸色铁青的看了林舒一会,随后走了出去。
林舒以及秀儿三人都以为秦挚被气的甩袖子走人了呢,只是事实却是秦挚确实是走了,但候在门口的侍卫恭敬的把林舒请了出去。
“这是要去哪里啊?”陈虎最先追了出去,问要带林舒走的侍卫道。
侍卫看了眼陈虎,根本就不予理会,“起开,别挡路!”
“林姑娘,他们这是要带你去哪里呀!”秀儿带着哭腔的说道。
“都回去吧,我去去就回来!”林舒微笑笑。
她现在笑起来也没有以前那样好看了。
一来是委屈自己的强笑,二来是几日来头疼睡不着觉的折磨,她身心疲劳的,笑起来好看才怪了。
“掌柜的,你放心去吧,医馆就交给我们了!”张敏之眼见着林舒上了马车,说出最后这句宽慰人心的话。
林舒回头笑笑,看了眼张敏之笑说:“好,医馆交给你,我放心。”
然后又转头看了看一紧张脸的陈虎,佯装呵斥的道:“帮你敏之哥看好医馆,要我回来,发现医馆不是我走时这样子了,仔细你的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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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坐车走的。
林舒一个人坐在马车上,先是出了京都城,然后又走山路,坐在车上觉得十分颠簸。
撩开窗帘子,见外面四个骑马的侍卫,林舒心脏吓得一跳一跳的,胸脯气的一鼓一鼓的。
她惹了秦挚,秦挚这是要如何对她?
将她拉到荒野,然后毁尸灭迹么?
这是林舒唯一能想到的答案了。
“这是要往哪里走?”
生命诚可贵,
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顾,
两者皆可抛。
林舒想这纯属屁话,什么自由爱情的,要是连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自由,爱情。
“回林姑娘的话,侯爷下令,不许我们对姑娘讲起要去那里。”
好在侍卫对林舒的态度还算恭敬。
等又走了一段路程后,林舒彻底放弃挣扎了。
外界的环境完全陌生,她就算是能从这几个侍卫的视线中逃出,亦是走不远,便是会被找到,或是迷路而被困于此。
与其挣扎,不如坦然面对了。
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的山路,马车终于停下了。
车外的侍卫朝车中的林舒道:“林姑娘,请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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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三间茅草屋,草屋前横斜着些篱笆墙。篱笆墙里种着时兴的蔬菜,有黄瓜还有茄子秧子,黄瓜秧子开的娇小黄花和茄子秧子开的傲丽紫花,十分好看与安祥。
在侍卫的引路下,林舒朝屋中走了去。
林舒以为秦挚会在屋中的,只是进屋后,却一人没见着。
屋中的布置十分生活化,桌椅板凳,蒲扇,茶壶之类,就如同普通的农家人该住的房子一般。
侍卫将林舒引进屋中便退了出去,林舒坐在屋子正中的木椅上,面上是平静的,但内心却不是的。
她不知道秦挚让人将她带到这里是何意思?
隔了一会,林舒感到有寥寥的清香飘到屋子中来。
这香气淡雅中透着清甜,似蜜糖,但又比蜜糖味淡,一丝一缕的钻进鼻端。
林舒先是贪恋这种味道,这种味道十分的熟悉好闻,在她的潜意识中,仿佛从前闻到过一般。
等她思绪冲破这种味道,反应过来时,已为时过晚,她头中轻飘飘的,慢悠悠的便昏睡了过去。
在人事不省前,林舒是骂了秦挚一句的,那时她当真以为,自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