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吴曦押到南衙,秦挚问她楚煦是否还活在世上,吴曦笑他疯了。
秦挚是疯了,只是今早找到林舒这里,他便好了。
他的煦儿回来了。
抱恨终生的苦楚,瞬间消散。
以前的是是非非,便都让它过去。
她现在是林舒,以后将是他秦挚的妻子。
秦挚忍不住轻笑,没想到上天垂怜。
她失踪三年,凤凰涅槃后,他于易泓生先一步认出了她。
他终于可以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林舒见秦挚脸上深情一起一伏,一会凝重一会欣喜,着实厌烦了一番。
世间有一种病叫失心疯,秦挚怕是患上了吧!
“这扇子我要了。”秦挚看着林舒,淡淡说道。
“凭什么?”林舒脱口而出。
秦挚看着林舒那显而易见的怒意,商量道:“不凭什么,花钱买可以么?”
谁稀罕你的银子!林舒心中咒骂。
“一万两,买你的扇子。”
秦疯子。
秦挚见林舒不为所动,淡定加价:“十万两换这一把扇子如何,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啊!”林舒轻笑了下,十万两银子,换她一把扇子,这天下绝无仅有的大头买卖,秦挚要做,她不和秦挚做,她岂不是也成大头了。
“按侯爷所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过事先有个小条件。”林舒转头便成为了一副商人模样。
“请讲。”
此时的林舒才有点楚煦的样子么,秦挚心中高兴。
“十万两银子买一把扇子,我折一半,只要侯爷五万,剩下五万,换一个丫鬟。”
她想要丫鬟?
秦挚想她想要丫鬟又有和难,一个怎够,明日派来十个八个的到这医馆里来。
见秦挚误解了她的意思,林舒补充说道:“侯爷神通广大,连毅安,”林舒想说他连毅安王爷都不放在眼里,到林智杰那里把秀儿要来又有何难,但说道一半,觉得此话有些过分了,便咽了回去,重新说道:“在林大人府中时,有个叫秀儿的丫鬟在我身边服侍了,搬到医馆不能将她带来,我用五万两银子换秀儿出来,侯爷意下如何?”
秦挚的注意力还集中在林舒上一句话上。他情急之下将吴曦押到南衙之事,在京都城中有这样大的反响么?
林舒见秦挚不说话,心想他反应过来他自己脑袋有多大了。
不换也好,投机取巧赚来的银子话着也不踏实,十万两银子换一把扇子,天下哪有这样的馅饼。
“若不想换,我林舒决不为难侯爷。”
说着,林舒便要往外走了。
别说是十万两,就是白万两,千万两,只要林舒想要,给她又何妨。
“来人,去钱庄兑十万两银子回来!”秦挚朝门外的侍卫吩咐道。
林舒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提醒道:“五万两即可,我折半,只要五万两。”
秦挚笑笑,心想着她不是最爱银子了么,今日怎么转兴了呢。
“十万两银子给你,秀儿也给你。”秦挚宠溺一笑。
这样的微笑在秦挚脸上看到,林舒以为她看花了眼。
那天晚上,在毅安王爷脸上她见到过,那是毅安王爷对自己的妻子才这样笑的,秦挚这样对她微笑,莫不是他喜欢上了自己。
这样一想,林舒心中扑通一声,不是说知道秦挚喜欢上了她激动的心跳加快,而是她的心有如一个大瓷碗,掉在了地上,发出扑通一声闷响。
她吓的。
秦挚喜欢上她,她还有好日子过么。
他是一品军侯,他权利炙手可热,他有万贯家财,这些又能怎样,就他那个脾气,那霸道的性格,要和他成亲,她婚后一定不会幸福啊。
不能,不能。
林舒摇了下头,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表示不可理喻。
她想法怎就这样丰富了呢,秦挚能喜欢上她的机率,大致为零。
“侯爷,此话当真?”回过神来,林舒向秦挚确认道。
秦挚又是一笑,这次笑完后半天没再说话。
林舒抬眼等他下话。
但听秦挚好心情的道:“生意谈成了,不知林老板是否有请我下馆子的打算?”
下馆子?
又和秦挚下馆子,林舒在心中是拒绝的。
她还记得那次两人下馆子的事情,他明知道她吃不了虾,故意要了水晶虾,油焖虾,虾仁包子。
这样的人,谁和他吃饭啊!
要说林舒身上还残留着多少楚煦的影子。
她以前会医术,现在也会。
她以前吃不了虾,现在也吃不了。
她以前极善丹青,现在亦是擅长。
她以前长着一双极其澄澈的眸子,现在即使容貌改变,明眸中的清明亦如从前……
人总是这样,在未发现某样事物时任是真相就摆在眼前也发现不了。
但一旦发现了,就会发觉,原来如此种种都和某事某物有关。
真相就在眼前,无视不是愚蠢,而是必然。
此刻秦挚凝视着林舒的双眸,他在她的眸子里看到了他自己。
深入凝视,看到了曾经的事情。
玉兰高髻发,明眸点绛唇。
这是楚煦。
活泼兼理智,恣肆兼得体,
除楚煦外,他还没发现哪个女子兼有这样矛盾有这样合理的性格。
“我请你,在天玺斋吃。”秦挚微笑。
林舒的脸却一下子沉了下来,还去那里吃饭么!
那天,在回来的路上,林舒便发下了狠誓,这辈子,就算是饿死了,她也再不登天玺斋的门。
秦挚见林舒脸上的阴沉,关心问道:“怎么了?”
林舒摇头笑笑,没再言语。
秦挚眉心微蹙,眼中闪现一丝调查的神情后,亦是没往下再问。
等人取银票的过程中。
两人各自坐下了,林舒低头,看着裙子上的缠枝海棠花,数着衣服上的纹路,消磨时间。
秦挚见林舒迟迟不语,一口将案上茶杯里的茶水喝净,找话吩咐林舒为其倒茶。
给秦挚泡的是市面上最普通的茉莉花茶,并非是看人下菜碟,此茶便宜,林舒她们都喝这个。
茶汤下肚,荡出余韵,秦挚竟觉得前二十年的好茶都白喝了,竟比不上此时林舒用粗瓷杯,浅井里的白开水冲得茶好喝。
“林掌柜泡茶的手艺绝佳,可是竟高人指点过?”
林舒不是好眼神看他,“是了,陆羽曾给我托过梦。”
不管平日多么冷漠,多么惜字如金的人,在所爱之人面前,都将是另一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