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金二,二子!这是什么黑水?你的手怎么这么脏啊!”旁边一个小伙伴惊讶地喊了起来。这没有草木灰,也没有皂豆,怎么摸了两下“香肥皂”就能洗出过这么黑的黑水?
一时间,几双黑爪子都伸了过来,不一会,那盆水就都不能看了。金二赶紧又打了一盆水,几个人把手上的滑腻泡沫和黑水冲洗掉。
“好香呀!”小伙计们蹲在地上,使劲地闻着手上的味道,一脸陶醉。
当金二终于伸出手去盛汤,并且拿起杂粮馍馍的时候,他的手变得白生生,指甲缝里干干净净的,甚至香喷喷的,除了手心的老茧之外,乍看上去还有几分白嫩呢!
“饭前便后要洗手,指甲缝里洗干净!”金二非常放心地就着热汤咬了一口馍,一边得意地欣赏着自己干净得要发光的手,一边含含糊糊地对着身旁的小伙伴说道,“咱们在医馆做学徒伙计的,天天接触病人,所以要勤洗手,讲卫生,这样才不会被病人过得病气。”
“这都是谁说的?”一个醇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娘子说的。”金二顺口回答。
身边蹲着的小伙伴赶紧跳起来,垂下头诚惶诚恐地说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后面了?”
金二吓的碗也端不住了,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益和堂的大当家陈大夫非常不悦地捋了捋长髯,盯着头都要垂到地面的金二,继续问道:“哪家的小娘子说的?”
金二的头垂得更低了,心里害怕地想到:“哎呀,忘记问小娘子是哪家的了。”
几乎是如此同时,那位没被金二把姓名记住的小娘子程云淓,正挎着一个浅口的、以前是用来装水果的果篮子,领着跟屁虫阿梁,趁着天还没有黑,穿梭在草棚区,每家每户地去打着招呼。
“邱家阿嫂,吴家阿嫂,你们都在呀!吃了吗?还没呢吧?我跟你们说呀,午间我带着我家妹妹去医棚准备看病,遇到一位翁翁带着小孙儿也在看病。小孙儿拉肚子拉了三天呢!都拉脱相了,哭都不会哭了。大夫说呀,是因为小孙儿手上不干净,进食的时候吃进了脏东西呢!”
“是吗是吗?”
“大夫说:要想不生病,进食前,如厕后,都要把手洗干净才可以,不然就容易过得病气、腹痛泻肚,转成重痢呢!人会受苦不说,这诊费和药费,就要花好多好多的铜钱。”
“真的呀?那我得赶紧让大郎好好洗洗手。”
“尤其是小儿,整天东摸西摸,手上脏得一塌糊涂,回来不曾洗手就去进食。脏污的小手拿着馍饼,可不就把脏东西吃进肚子了嘛?”
“说得也是!我家三郎有一回......”
“我家大郎上一次也是......”
“所以,众位阿奶阿婶阿嫂阿姐,医棚的大夫说了:病从口入。若想要少生病,就一定要注意卫生习惯。平日饭前便后都洗手,杜绝脏东西入口,这样便会少生病。少生病就少花钱。尤其是咱们逃荒的人,那可一点都生不起病!”
“唉,大夫说的对呀。”
“益和堂的大夫真是大善人,开了那么久的医棚,一分诊费都不要。”
“咱们可要听大夫的话,多多洗手,勤换衣,不随地吐痰,不随地大小便,讲究卫生,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阿婶您说是不是?”
“卫……生?什么叫卫……卫生?”
“卫生嘛,说起来话就长了……粗粗说来,就是让我们不生病、少生病的好方法。大夫说了,洗手洗衣服的时候光用清水可不行,洗不干净。得用肥皂,肥皂洗的才最干净,杀菌消毒去污渍,也就最卫生了!”
“那什么又是这个肥……肥皂?”
“阿奶阿婶阿嫂,这个呢就叫做肥皂。这可是我家独门手艺。是用皂豆、皂角加了秘方炼成的,比皂角皂豆去污能力要强上好多倍,医棚里的学徒和伙计们也用我家的肥皂洗手消毒呢!”
“是吗?给阿婶我看看。”
“二娘你有这些肥......肥什么皂,是要做卖吗?”
“嘿嘿,阿嫂,这问题问得好。逃出来的时候,我们家确实是带了一些肥皂的。这种是可以洗手、洗澡、洗头的香肥皂,这是用来洗衣洗被子的洗衣皂。数量不多,我特特切了小块,一家两块,给大家试用。”
“试用?这两块是送给我们的吗?”
”对呢!这个有颜色的、香香的就是香肥皂,这个没有味道的是洗衣皂。不管什么脏东西,油腻也好,污渍也好,血渍也罢,洒上一些水,用肥皂涂一层,使劲搓搓搓,搓出泡泡,再用清水过几遍,把滑腻冲洗掉,便都能干干净净。比用草木灰和皂角皂豆洗衣,再拿了棒槌到河里反复捶打都干净得多,而且还省时省力省衣服。棒槌打两次,衣服被褥便破损了,但肥皂不会,洗好多次都如同新的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