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即墨和傲还是重视自己的,那么焦雨甄也不担心自己会有什么危险的,如果即墨和傲真的不顾一点情分,或许当日在窦丰镇就杀了她了。
焦雨甄看着面前这个曾经被自己毫不客气的利用着的男人,她并不喜欢他,但是喜欢用他来对付焦又涵,因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被自己丈夫冷落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更何况在这深宫之中还是三千个女人来抢一个男人呢?
“皇上。”焦雨甄在即墨和傲的面前跪了下来,然后扬起了头,杏眸之中满是欲言又止的神色,“皇上……我并不希望嫁给景亲王。当年我被逐出了焦家,景亲王在路上拦下了我,他曾经让我就这样跟着他回去,但是我却拒绝了,这一件事情皇上可有听说?”
即墨和傲鹰眸之中的神色微微一颤,他也是听说过这件事情的,只是若当时焦雨甄跟了即墨翰飞回去,那么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焦雨甄没有,那是不是代表了焦雨甄并不喜欢即墨翰飞呢?
“皇上……”焦雨甄看到即墨和傲没有说话,可是神色之中有了明显的动摇,于是她低下了头,假装用袖子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景亲王或许是觉得当日皇上要将我赐婚给他,我后来又拒绝了他而心生不满,这一次看我换了身份才来求赐婚的。若是我嫁了过去,只怕日子也是不好过的,我更愿意留在皇上的身边,纵然无法取得名分,留在皇上身边当一名女官不是更好吗?至少……是可以常见到皇上的……”
听到了焦雨甄口里“女官”二字,即墨和傲也想起了之前焦雨甄说过向当暗灵案策使的,可是案策使从没有过女子,他那个时候也没有才想过会有即墨翰飞来求赐婚的,所以便是拒绝了焦雨甄,可惜现在就算他想要把焦雨甄留下也已经没有办法,外忧内患,景亲王虽然隐忍多年,但是今日依旧可以不需要虎符就能调动重兵,都城禁卫军刚刚经历了泽亲王的叛变,这一切……都让他几乎忙得窒息,就算面前跪着的是自己所爱的女人,他也已经分不出心神来维护了。
其实这一切应该都是在即墨翰飞的预料之中的,他早就料到了一切,所以便在这个时候请求赐婚,而不是在接受虎符的时候,如果是在接受虎符的时候即墨翰飞提出了赐婚,他必定要把虎符上交,那么将来如果调动大军有了兵变的嫌疑了……
即墨翰飞果然厉害,就算成了瞎子依旧如此……
“卿宝,朕已经将你指给了景亲王便是没有了收回圣旨的道理了。”即墨和傲冷着声音开口说话,“但是朕也不会让他欺负你的。你现在的身份是鲜于然心公主,朕赐婚自然是让公主成为正妃的,你现在身上有两个国家君王的庇佑,就算景亲王要对你不利,还是要掂量掂量的。而且你曾经说过为朕当留在景亲王身边的眼线,现在也是可以实现当日承诺了。迟一段时间,朕会找一个理由再给你封上一些封号的,将来你在城中名门闺秀里走动,不也是可以为朕好好的看看,哪家臣子有异心,哪家有人才了?”
焦雨甄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让即墨和傲改变想法了,心里暗暗叹息自己被即墨翰飞狠狠摆了一道,可是听到了即墨和傲后面的话,她便想起那应该是温渝郡主的工作,于是便忍不住问道:“皇上,我似乎一直没有见到温渝郡主呢。”
被焦雨甄提起了温渝郡主,即墨和傲的脸色微微一沉,才继续说话:“她生病了,所以才说要隐居。那病见不得人,若不是遇到了都城里如此重大的变故,她也是不会出现在人前了……”
“生病?”焦雨甄杏眸一转,如此说道,“为我治病的不就是神医公子吗?若是让他给温渝郡主看一看,或许会好呢。”
即墨和傲的脸色有些古怪,他看了一眼偌大的御书房里没有其他人,焦雨甄对自己来说也不是外人,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话了:“其实皇姐不是生病,而是怀孕了。现在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子,实在不方便出现在人前。其实她虽然是寡妇的身份,可是窦将军去世已经很多年了,她又是朕的嫡亲皇姐,若是要朕指婚再嫁或者招郎入室都是可以的,可是她喜欢的人偏偏是一个不能被赐婚的人……”
“不能被赐婚的人?”焦雨甄有些吃惊,在她记忆之中的温渝郡主可不是一个笨蛋,那样聪慧的女子若是喜欢上的人肯定也是人中龙凤,青年才俊,凭着她记忆之中庆国上下除了景亲王和泽亲王以外,哪里还有什么不能被指婚的人呢?
即墨和傲明显没有把那个人说出来的意思,他伸手扶起了焦雨甄,但是两人却没有进一步亲密的举动了,即墨和傲心胸并不宽广,也不是一个拿得起就放得下的人,但是他却是一个能做出选择的人,既然已经要将焦雨甄送到了即墨翰飞的身边,他为了她的将来,自然是不会碰她的,若是焦雨甄不受宠,那么她嫁给即墨翰飞唯一的作用也没有了。
即墨和傲不愿意收回圣旨,焦雨甄也是很无奈的,所以她只可以从御书房退了出来,看到御书房门前守门的太监已经不是冯露喜了,然而她身边的宫女还在门口侯着,便也是有些兴致缺缺,领着人就往迎贤殿回去了。
这个时候夜色已经降临了,深冬的夜晚虽然寒风刺骨,可是却不影响皇宫之中精美的景致,许多宫院里都有着葱绿的枝叶伸展出来的痕迹,在暗夜里勾勒出墨黑的影子。
焦雨甄一边走着,一边随意的看着,却在走进了一条第一次走的路上时发现了一旁宫院竟然没有悬挂着牌匾,然而宫门也没有关上,从宫门外往里面看去,可以看到那带着积雪痕迹的院子也没有打扫,可是院子里却有一株通体银白的奇特树木,那一棵树虽然粗壮,可是却不高,有着茂密的树枝,只是那些树枝是银白色的,交错之间宛若是银白色的荆棘,在黑夜之中透露出渗人的寒光,然而还有人刻意用红色的绢花绑在了这么一棵奇特的树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棵满布银色荆棘的树上开出了殷虹如血的花儿,那样的画面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却又凄美动人的感觉。
焦雨甄微微皱了皱眉头,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树,而且这树出现在皇宫里非常奇怪,因为不管哪一个朝代,皇宫建筑和布置讲究的就是雍容华贵,奢华显赫,并且还要如意祥瑞的,这样的一棵树虽然一看就是非常珍贵的,但是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和暴戾,栽种在皇宫里,而且还在御书房不到百丈的距离之中,岂不是非常不合谐的?
“这里是哪里?”焦雨甄问身后的宫女。
那些宫女都是原来伊西多国带来的侍女,本来就不清楚庆国的事情的,但是有一个宫女似乎性子特别外向,也善于与人打交道,于是这个时候就站了出来:“回公主的话,奴婢听说过庆国皇宫里有一座神秘的宫院名为无名宫,宫外不悬牌匾,或许就是这一座吧。”
“无名宫?”焦雨甄心里有些奇怪,之前她一直和即墨和傲在一起,居然没有听说过皇宫里居然还有如此特别的宫院,无名宫这名字倒是名副其实,正当她要追问这里住着什么人的时候,便看到了一个人影从宫殿内走了出来。
那个人穿着一件同样以黑丝暗绣的黑色长衫,长衫衣摆曳地,随着那个人的走动如同午夜的流云,而且这个人有着一把乌黑的长发,长发及腰,并且没有梳理,夜风扬起他的发,如同夜雾之间挡住了身后宫灯下淡淡的光影,更是衬托得这个人修长白皙的脖子在这样的夜色之下无比明显。
那个人是一个男子,焦雨甄首先是从对方那平坦的胸部作出了判断,而且身材有点单薄,莫约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然而当她认真的看过去以后发现对方虽然衣着打扮都是颇为中性的,只是那一张脸却不会让人误会他的,而且除去了那双丹凤眼,他竟然与即墨翰飞有五分的相似,不过他的眸子细长,这一点更像即墨和傲,可是焦雨甄自认是见过许多俊男美女的,比如风流倜傥有辛鹏怡,霸气冷峻有即墨和傲,俊美无双的有即墨翰飞,邪魅潇洒的有即墨子泽,阴柔妩媚的有卿玉,冷艳傲娇的有紫桑奕琅,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和眼前这个人一样的。
他明明一生黑衣,衣上没有别的颜色,而他的长发乌黑柔亮,也没有被发饰装点,他的皮肤白皙透亮,甚至看不到一丝血色,可是他就是这样缓缓的从宫殿里走出来,站在昏暗的庭院之中,细长的凤眸回视,与她对上的那一瞬……她竟然看到了强烈的红色!
那样的艳红无比刺目,焦雨甄连忙收回了目光,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竟然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接冲到了头顶上来!
“公主。”那些宫女也发现了焦雨甄的异常,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我……我没事……”焦雨甄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稳住了身子,再抬眸看去,发现宫院之中已经没有那个黑衣少年的身影了,然而那宫院之中那一刻银色的奇特树木依旧在远处,枝头上的红色绢花随着夜风微微颤抖。
“公主,夜里寒凉,奴婢们送公主回宫吧。”
“好。”焦雨甄心里还有一种慌慌的感觉,于是也不多做停留,让那些宫女送她回了迎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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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雨甄觉得自己做梦了,梦里她站在一片忙忙的雪地上,寒风迎面吹来,不过幸好她知道自己在做梦,所以并没有觉得寒冷,但是她却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她站在那无名宫的宫门外看到了那个神秘的黑衣少年的时候……
“你在找我?”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焦雨甄连忙回过了头来,便发现了那个黑衣少年此时此刻就站在她的身后,那一双凤眸之中带着一种淡淡的,无法言明的神色看着她!
“你是谁?”焦雨甄本能的捂住了胸口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少年就有一种让她不安的感觉了。
黑衣少年神色很平静,却又带着三分冷漠与梳理看着焦雨甄,那双凤眸很幽深,仿佛那么一瞬间就看透了她,看穿了她的前世今生。
黑衣少年没有说话,焦雨甄却已经是无法忍耐下去了,她吞了吞唾沫,按耐住了心里的不悦,再一次将开口询问:“你到底是谁?”
“我叫做昶莲影,我的父亲生前曾经是倾国的护国公昶天禄,母亲是先帝的妹妹琉璃公主即墨莹珍。”黑衣少年没有丝毫的掩饰,直接回答了焦雨甄的话,只是那样的声音依旧让人觉得如寒风刺骨一般,只是他一身黑衣黑发,站在雪地之中依旧透露出一种强烈的“红”的感觉,那样的气息如同是与身俱来的,“如果一定要按照身份来说,我是当今的护国公。不过……我的父亲会得到这个护国公之位不是因为成为了驸马,也不是因为立了战功,而是因为他天生异能,多次为先皇排忧解难……我……也有这样的能力。我知道你不是寻常人,你身上带有不祥的气息,若是可以,我将你杀死在梦里,你便不会为庆国带来灾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