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筱筱拧了一下眉,不满道:“太子殿下这又是何必?牵扯上个无辜的人?臣妾既是不说,便早已将那日所见之事忘了个干净,绝不提起。”那人与她无冤无仇,便是真有罪,她被北宫煜这样利用也是高兴不起来的!
“本王有让你不说吗?太子妃未免高看了自己些。”北宫煜摇了摇头,淡淡一笑。
是了,她把自己高看了,那他这般做法又是什么缘故!“如此说来,太子殿下就这般信不得臣妾吗?”
夏筱筱此时心中真的是憋屈的,就像有股火在胸口乱窜得不到平息,好歹她也没将他供出来,说话不能客气点?两眼直直瞪着北宫煜,连害怕都忘了。而他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低笑声随着风声飘荡在空中,手中掂量着折扇,这才转过身朝她走来。
来到夏筱筱面前,她不由退后一步,北宫煜低垂着眸子凝视着她,低声笑着,语气中竟是虚假,“本王当然是信得过爱妃的,这不,今日爱妃的一番言语果真是让人想入非非,不信也难呐。”
夏筱筱面上顿时尴尬起来,先前的气焰弱了不少,垂下头,她低声解释道,“那话确实只是说给外人听的,太子殿下流连花丛中何必同臣妾这等女子计较几句不当的言语?殿下不觉有失身份了吗?”
吴统领在场,她总得为自己找说辞,北宫煜风流在外,她都不怕毁了自己名声,北宫煜还计较不成?
他也不否认,轻声应道:“嗯,是有失身份了。”
略一沉吟,看向夏筱筱的目光蒙上一层暧昧,噙着笑靠近她,在夏筱筱尚未来得及退后前抬起她的下颚,调笑道:“不过,既然爱妃都如此说了,不如,今夜就由爱妃前来……‘侍寝’,可好?”
一点也不好!
眼看着那双桃花眼在夜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即使知道只是玩笑,夏筱筱心中还是不免紧张了起来,镇定后,又是一如既往平淡无波的模样。收回目光,北宫煜那双眼睛是她看不得的。
身躯朝后一挪,从北宫煜的掌心脱出,连瞬间闪过的尴尬神色也敛去了。
“今日是臣妾逾越了。”夏筱筱两手垂于身侧,同北宫煜拉开距离,纵然面不改色,闪躲着的眼神中却难掩一丝慌张,“臣妾告退。”
北宫煜倒是有些诧异她的反应,看着夏筱筱从容的从他身侧离去,几缕青丝拂过衣袖,袖中骨节分明的手指微不可察的颤了颤,直到鼻尖淡淡的筱竹香渐渐消失。
夏筱筱从一排排的月季旁匆忙行过,裙角不经意拌倒脚边的花盆,发出一声清响,撒了一地的泥土。
她连忙回过头,发现北宫煜依旧含着笑看着她,嘲讽不减。
脸上又是一红,转身加快了步伐,连裙角沾上的泥土也忘了去管。早知自己就不这么自讨没趣的了,到头来该憋的还是自己憋着!
再看时,夏筱筱仓皇而逃的背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先前还有几分魅惑的双眸此时一片冰凉的望着夏筱筱逃也似的离开。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无声无息。
无席上前一步走到北宫煜身后,望着走得匆忙的夏筱筱,又看了眼沉吟中的北宫煜,不确定道:“娘娘这是对殿下……避之犹不急?”
话音刚落,北宫煜的目光徒然扫向他,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冷意,无席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中暗悔,连忙道:“属下多嘴!”
“明日去天牢看看那人招出什么没,就是把心挖出来,也给本王查出个究竟。”
北宫煜面上平静无波,那侍卫着实不是他搞出的猫腻,他不过是用来试探夏筱筱对他是否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忠心。结果倒是很令他满意的,纵然她貌似误会了什么,也就随她去了,养她了这么久,总不至于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北宫煜打开折扇悠哉悠哉的扇着,望着灯火通明的御书房,似随口问问:“过几日可是到了皇后前去祈福的日子?”
“正是。”无席点头回道。
北宫煜不语,走到一排月季旁,又似不经意间停在先前被夏筱筱绊倒还未扶起的花盆边。
一排排整齐的月季,唯有这株倒地,尤为突兀。花瓣散落一地,混着肮脏的泥土。
夏筱筱匆匆忙忙回到暮锦阁,人未到,就看见里面的灯亮着,以为是清月,哪知刚一踏进,见到此时正坐在屋内喝着她泡的茶的人,不由楞在了门口,竟是不敢再进去,眼里的懒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晚了,王爷在本宫屋里做什么!”夏筱筱一脸戒备的盯着坐在八仙桌旁的北宫冀,语气不乏冷意。
她站在门口,因推开木檀雕花门的手还未收回,所以手还搭在门框上,此时屋里可没有清月的身影。
屋内淡淡的烛光微微闪动,夏筱筱站着的身姿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随着风儿似也在闪动着。
这里可是暮锦阁,辰霄宫!走错屋子也不可能错那么远吧!
“太子妃才是,这么晚了不进屋子站在外面做甚?”北宫冀拿起夏筱筱新换上的茶具,又斟了一杯,朝门口的方向举起递给她,笑道,“太子妃的这茶倒是还不错。”
“再怎么好,也比不上五王爷府上的,五王爷半夜三更来暮锦阁不会是只为了喝杯陈茶吧。”夏筱筱没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一身紫衣,面容俊逸,却不及北宫煜生得那般耐看。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善茬,这里是北宫煜的地盘,他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她的寝宫!他也不怕她立马叫人来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