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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观棋不语真君子

半生荒唐幸遇你 卢晓棠 9766 2022-11-04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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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今天这么晚了,居然还会有事,倒是很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

  前面一阵阵刹车声响起,一声响过一声,十分的刺耳。

  “看来有人出车祸了。”虽然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吴清源还是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一听是车祸,我的心都提起来了。以前总觉得这回事离自已很是遥远,没想到,其实就在我们的身边。

  我的心紧了起来,不由得眨着眼睛看着吴清源,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躲到了他的身后。

  “你怕什么,离得我们还很远。”

  我不知道,心里莫名的发慌。

  我们过去看看,这么晚了,救援车肯定要来得慢一些,看看是否能够帮得上忙。

  我有些害怕,但是又想要上前看看。

  现在临近凌晨的样子,这边靠近海岸,东方已经渐渐的露出了鱼肚白。

  这是要天亮了。

  吴清源犹豫了一下,再次将车停稳妥了,才牵着我往车祸事发之地去。

  一路上,我们只看到了一地的汽车残骸。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车祸,居然撞得这么凶。

  “人呢,快救人。”

  “没法救了,都冲下山崖了。”

  别的车主在那旁边议论着。

  “不是吧。我刚刚看到人是飞出来的。”

  “那快找,快找找。”

  所有的车主都自发的寻找起来。

  “这里有血迹。”我的眼睛渐渐的适应了这要黑不黑,要亮不亮的环境之后,也沿着桥栏杆到处看起来。

  “没有看到。”

  吴清源摇头。

  我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给他照着。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是……她就在这里,她是……”

  吴清源居然吞吞吐吐了。

  这是少有的事情。

  我不敢看地上,只把他的脸盯着。

  四周闪闪烁烁的灯光交织在一起,一会儿一道强光打在我的脸上,一会一道光又打在吴清源的眼睛里。

  看得我的眼睛一下子就花了起来。

  四周到处都是嘈杂声。

  大概这整条公路都被堵住了,所以,没有办法通过,大家都下车了。

  这架势,如果救援队再不派人前来清理路障的话,那明天早上,这整个市里的交通都要堵塞起来。

  “别看我,看地上。”

  吴清源轻声提醒着我。

  我没有去想,为什么他的声音那么温柔,更加没有去想,那里到底有什么。

  我看了。

  “啊……”然后就是尖叫一声。

  “别叫。”

  所有的人都被我的尖叫声吸引了过来。

  我看到了什么?

  一条断了的腿,还是大腿。

  再往前看,是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

  这个女孩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羽绒服,头发卷曲,将整个脸盖住了。

  “她是……她是……”这件衣服,我认识,是我悄悄买了的给王小标送过去的。

  送的对象正是我的妹妹乔然。

  “不是,也许只是买的同款。”

  是啊,肯定是同款,乔然根本不需要这么晚的时候还在外面溜达。

  “过去看看。”我给自已鼓劲,我如果不看看的话,我心里不会甘心的。

  “我来看。”其实我觉得吴清源他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只是为了短暂的安慰我罢了。

  “不用,我自已开。”

  我掀开了那个女子的头发。

  乔然的脸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乔然……”我的嘶吼声一下子就穿透了夜空。

  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我甚至都能够听到有寒鸦在扑翅的声音。

  然后四周又开始议论纷纷,接着我就听到了一阵阵警笛声,最后我想要站起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倒了下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医院,这是意料之中的。

  “欣欣。”霞姐守在我的床前。

  “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周宝珠居然也来了。

  我看看天色,这才上午吧,怪不得,这个点,我们后宫还不用上班。

  “我……乔然呢?”我最想要找的是乔然。

  “她没事。”霞姐嘴巴很快。

  但是我却不相信。

  怎么可能,腿都断了,还没事?

  “她只是昏迷不醒,其他的,医生说了她没有生命危险。”

  “那她的腿了?”

  我还记得以前的时候,乔然跟我关系还很好,她经常偷偷的给我打电话,说她想要报舞蹈班,班里那些跳舞的女孩子都好漂亮,身材好好。

  “如果她没有了腿,就跳不了舞了,就什么也干不了了。”

  我喃喃自语。

  “欣欣,你瞎说什么了,乔然真的没事,她只是昏迷了,她腿又没有断。”

  我一惊,不相信的看着霞姐,我在想,她是不是在骗我。

  “我真没骗你。”

  后来还是吴清源进来,才给我解释通了。

  “那是别人的腿。”

  吴清源期间说了很多的话,我却就只记住了这一句。

  我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心里渐渐的放下去了。

  霞姐和周宝珠细心的安慰了我一番,离开了。

  吴清源陪在我的身边,我有些不好意思。

  “乔然那是怎么回事?”

  吴清源拍拍我的脸颊,先是给我端来一杯水,然后才开始跟我细细叙说。

  我这才知道,原来乔然是直接从学校里翻墙出来的。

  “她坐的谁的车,那个大腿又是谁的?”

  “小晴的车。”

  突然有人插话。

  我朝着门口看过来,王小标站在门坎上,眼神凄凉的看着我。

  “对不起……”

  我有些疑惑。

  虽然乔然是住在他家里的,但是,这一次,吴清源都说了,她是从学校里面跑的。跟他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是小晴,小晴去学校接的她,怂恿她翻转而出,无证驾驶汽车带着她上了绕城。”

  然后,后来的事情,我们就都知道了。

  发生了车祸。

  “那小晴了?”我的声音干涩。

  “那条腿是她的,人当场死亡。”

  死亡……

  我有些不敢置信,忍不住用力的眨动着双眼。

  小晴为人虽然讨厌,但是还是那样一条鲜活的生命,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不会开车,却要开车。所以,驾驶不当,造成了这场事故。

  他们都是住在我的家里的,我责无旁贷。”

  王小标眼圈里泛着红点。

  他的声音也是哽咽着的。

  看得出来,他十分的难过。

  她们两个人都是不守规矩的人,所以,一伤一死。

  我没有办法替乔然只伤了而感到庆幸,也没有办法不替小晴的死而感到伤心。

  王小标难以原谅自已,只在我的病房里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他的身影一下子就颓然了许多。

  以往的高大,也突然就崩塌了下来。

  “乔然的情况并不乐观。医生说,如果她醒不过来,这辈子就是个植物人了。”

  植物人。

  我才刚刚消化了小晴的死讯,吴清源又朝着我投来了一记重重的炸弹。

  “只是有可能,也不是绝对的。你大可以放心,医院现在医术这么发达,一定会救醒乔然。”

  吴清源的话里,没有什么可信度,我只能当作是安慰的话听过就算。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一连七天,乔然都没有醒过来。

  我日日夜夜的守在乔然的病床前,看着她,呼唤她,然而并什么用。

  她依旧双眼紧紧的闭着,脸上消瘦得很快,高高的颧骨已经露了出来。

  眉毛也因为久久没有描画而显得异常的松散。

  我心中悲痛:“乔然,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快醒过来。”

  我跟护士要了眉笔,轻轻的替她描画起来。

  “我不知道你是喜欢以前的一字眉,还是喜欢自然眉,就先画了一个生长眉。如果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你就坐起来跟我说,我替你换。”

  我等了三秒钟。

  “你一定是睡着了,快醒过来看一看吧,万一我把你画丑了怎么办?”

  我每日每夜在乔然的床前说了又说,每次嘴巴快要干的时候,就喝一口水继续再来。

  就这样日复一日,一连过了半个月,乔然也依旧没有消息。

  再去问医生,他也只有摇头叹息:“醒不过来了。”

  “醒不过来了……”我一直在嘴里念叨着这一句话。

  久久的没有合上。

  我的面前突然刮过来一阵风,吹得我的脸生疼。

  “这年都过完了,还这么冷,真难受。”我听到护士路过的时候,在聊着过年的事情。

  是的,年都过完了。

  “乔然你怎么还不醒,再不醒,就没有红包了。”

  “你快起来啊,起来作啊,我还年轻,经得起你的折腾。”

  我撕心裂肺。

  直到有医生来制止我。

  “病人的身体体征没有问题,现在醒不过来,以后说不定会醒过来,你别太激动了,要有耐心,万一这病人没有事,你反倒自已急出毛病来。”

  医生的话虽然听着不好听,但是,的确很是实用。

  我渐渐的恢复了清明。

  自已起身到洗手间,给自已扑了一把冷水脸。

  又给自已灌下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脸上凉着,心里热着。

  “太太,不好了,不好了。”

  我刚刚在沙发上面坐下来,放下了水杯,小李就冲进了病房。

  “我好着了,你又咒我。”我冷冷的说着冷笑话。

  “不是,是二少,二少的公司的出事了,有京城那边的人来查,查出了问题,说二少偷税漏税。”

  原来是这样的。

  我的脑袋里一下子就全灵光了。

  我直了身子,安排了护工,这才拎着包跟着小李离开。

  “太太,你知道要怎么办吗?”小李有些不安地问我。

  事实上我也不清楚。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偷税漏税的罪名从何而来。

  “先去咨询律师。”一切跟法律有关的事情,找律师自然就没有问题。

  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想知道一下,吴清源的公司到底有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小李面容镇定:“太太,这事儿真没有,这一次我们二少的确是被冤枉的。”

  现在吴清源已经被隔离起来,我根本没有办法去找他,听他说实话,只能问对公司事务最了解的小李。

  “那就好。”只要确定了是冤枉的,这事儿就好办了。

  “不好,这次,二少本来是有所防备,但是,没想到还是中了招,所以,这件事情,恐怕不太好处理。”

  小李皱了眉头。

  我以前大概听吴清源提到过京城来人的事情。

  但是,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又出了乔然那事儿,我就更加不可能记着了。

  “没事儿,这事儿我知道该找谁了。”

  我的身边唯一跟京城来人扯得上关系的只有袁先生。

  到了袁先生的庄园,他正在跟姓王的那位他让我叫王叔叔的人下着象棋。

  我刚想开口,他就笑着:“哎,观棋不语真君子。”

  “是,干爹。”没有办法,我只好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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