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起的确是思虑顾全大局,即便是将率先攻入盐氏的军功让给了兄长宣冉,但其却是在盐氏通往安邑的交通要道之上,抓获了不少趁乱逃出盐氏的商贾,其中不乏假扮商贾的魏国河西权贵人物。
这些商贾,其中也有诸侯列国的商旅,也有来自胡地的戎人,然则为了防止安邑提前得到消息,公孙起亦是将其全部抓了起来,押往盐氏之内。
待公孙起返回盐氏的时候,才是发现兄长宣冉乃至胡伤所部,皆是在盐氏之内展开了大屠杀。
盐氏城邑内原本整洁干净的青石街道,屋舍俨然的院墙,此时此刻皆是被血污掩盖住了原本的华丽与繁荣。
公孙起看着四周尸横遍野,亦是有些不适应,此番乃是公孙起第一次上战场,即便是他冷静、谨慎在战场之上拥有着不小的先天优势,然而,当见到己方的士卒朝着那些已经是放下了兵戈的徭役民夫一类的老弱残兵,甚至是列国的商贾展开了杀手,公孙起,亦是不能够坦然接受。
然则,公孙起却是深刻知晓,盐氏城邑内的壮丁必须得死,因为老秦的军队需要这些首级,筑在安邑之外做成,以此来让安邑之内的那些权贵人物,相信彼时他们放出的谣言“河西军已经全军覆没”!
果然,当数个时辰之后,盐氏之内已经是只剩下了微弱的哀嚎声,老秦士卒挥动的兵戈亦是止住了继续狰狞下去的声音,不知何时来至盐氏城邑内的公子琰又是下令,收敛这些盐氏之战的人头,以实草填充巨木,将这些首级垒砌在巨木稻草之外。
如此看来,这般铸造的京观不过是用着近千人头,但是在不明就里的安邑权贵人物看来,这般大小的京观,定然是有着上万人的头颅方才是能够铸成这般大小的京观。
盐氏乃是河西的商贸中枢所在,甚至是安邑之内的繁荣,亦是需要多多仰仗盐氏,这里商旅云集,其中运送货物的大车亦是不少,老秦士卒的这京观,便是铸造在了大车之上,准备押往安邑。
锐士营在盐氏大开杀戒一番,进入了短暂的休整,收缴魏人囤积在盐氏的强弓劲弩,乃至攻城器械,便是趁着夜色前往了魏国的故都,安邑!
此时的安邑却是没有接到老秦的一支军队如同尖刀一般插进了魏国河西的心脏地带的消息,即便是庞繁之战魏国生生被斩杀了六万余士卒,老秦攻魏以来,大魏的伤亡已经是超过了十万之众。
但是这些久久不事战争的老氏族而言,这些仅仅是一堆数字罢了,士卒不够,那边是稍稍花费一些钱粮去草原,乃是其它的诸侯列国买来奴隶便是,河西的人口已经是超过了百万之数,死伤一些贱民,无伤大雅。
据这些老氏族所知,大魏虽然是伤亡颇重,但未伤到河西军的根本,那河西军主将龙谷,虽然是比不及魏国的名将逄涓、乐阳之流,却也是一位骁勇的能将,此时此刻凭借着大河天险抵御住老秦的进攻,待到大梁受到河西告急的书信,必定是会调回来逄涓率领魏武卒回来。
彼时的老秦,定然是阻挡不住大魏最为骁勇的武卒攻势,收复河西失地指日可待,甚至是老氏族想着,此番待逄涓率领魏武卒归来,便是直接打到老秦的咸阳,将老秦的公君俛首系颈,送到魏王面前告罪,以此来保全魏国作为霸主之国的威势。
然而,逄涓的援军并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了安邑之内流传的疯言疯语,其中多是商贾带来的。
有人说,魏国的河西军在汾阴大败,死伤过半。
也有人说,魏将龙谷被老秦活捉,现如今已经是被绑到了咸阳去了。
更有甚者,说是老秦的大军,已经是朝着安邑杀过来了。
这些消息,自然是瞒不过耳目林聪的安邑老氏族,安邑之内现如今的人心惶惶,倒是让安邑这些老氏族没有什么动摇:“此乃老秦的攻心之计,欲要乱某大魏河西!”
“老秦人真是戎狄心思,某等皆是有着亲信安插在河西军之中,若是遇到了战败的情况,消息传来的速度岂会是慢于那些商贾之流?”
“哈哈看来老秦此番的确是无计可施了,安邑乃是魏国的都邑,自姬姓魏氏在这里扎下根以来,何曾被他国兵临城下过!”
“是啊是啊老秦数十年前鼎盛之时皆是败给了大魏,此时此刻如同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于是安邑之内的老氏族,纷纷是联手,将自家的态度告知了大梁派遣在安邑的节令公子昂,皆是言明全力支持河西军防守于老秦,阻止其进攻于大河以东。
这公子昂乃是魏王之子,相当于日后魏国继承宗府太庙权力的这一支,用来制衡河西的这些老氏族,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过眼下外敌老秦当前,公子昂虽是不担心老秦人打到大河东岸,但是安邑之内的这些老氏族态度亦是不得不在意。
当下公子昂便是看着节令府中的歌舞美姬,亦是下令将安邑之内的兵力尽数归拢起来,尤其是声名赫赫的魏武卒,亦是让公子昂尽数召集了起来,其倒不是为了支援汾阴,而是下令将进入安邑之内散播谣言的商贾,尽数抓了起来。
下完令之后,公子昂亦是心满意足的举起来了精美的金器酒爵,将杯中的琼浆玉液一饮而尽,随即朝着府中的各位客人高声言道:“我已经是写信给了大量,待王父收到书信之后,必定是会派遣逄涓率领河西军支援河西。”
“彼时我大魏最为精锐的魏武卒与河西军合并一处,必定是能够再一次将这老秦人赶回那陇西荒蛮之地!”
“彩!彩彩!”这公子昂的府上客人皆是大笑喝彩道。
就是当公子琰准备与客人通宵达旦,饮酒作乐之际,却是兀的闻见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之味,让公子昂连忙吐了口中的酒液,一脚踢翻了桌案,正欲发怒之时,那府外的家将却是脚步慌乱的走了进来。
朝着公子昂,这家将便是拜道:“殿下!殿下,老秦军队已经是打到安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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