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宵禁前,两人回到府中,凌烟正在屋内焦急不安,看到她二人回来,急忙上前迎接,道:“主子,皇上来了,正在前厅和相爷说话呢”
“皇上可有说要见主子?”青兰问道。
凌烟点头,“说了,相爷让管家来催过好几次了,奴婢推说主子正在休息,一会儿便过去。主子,皇上和相爷会相信吗?”
“不用慌,凌烟服侍我换衣服,青兰你下去也换身衣服吧”安欢颜脸色毫无异样,凌烟和青兰脸上倒有惊慌之色。
安欢颜镇定自若,她二人也稍稍安心,青兰自去换衣裳,凌烟也跟着安欢颜来到内间。正要打开柜子,安欢颜出声阻止。
“凌烟,不必挑选衣服,只将这身男装脱下即可”
“主子,您要装睡啊?”凌烟问道。
“嗯,既然你以此为借口,那我装睡是最好的。皇上既然想要见我,肯定会过来的,你也不必担心,自去外间守着便是。你附耳过来”安欢颜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凌烟听完眉头舒展,她自然是相信她的,伺候她躺下,便轻掩着门,在外间的凳子上坐下,拿起针线,开始绣花。
不多时,皇上果然来了,凌烟上前行礼,“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安”
“你家主子呢?”元辰熙问道。
“主子还在睡着,奴婢这就去叫醒主子”说着便要进内间,元辰熙抬手示意她不必。
“为何睡到现在?可是病情又重了?”
凌烟摇头,说道:“皇上无须担心,主子回府后便在房间抄写经文,不久前才睡下,故而现下未醒”
元辰熙摆摆手示意她退下,提步走到内间,轻手轻脚的躺在床榻的外侧,拉起被子,从背后拥住她,闭上眼睛。
安欢颜不知他是何意,为圆谎言,只好继续假寐,任他抱着。元辰熙也没有睡着,两人各怀心事,真应了那句同床异梦。
曹府书房,安欢颜走后,曹天佑拉着上官宇,追问刚才的谜团。
“你方才所言是真是假?”
“姐夫是指拉拢岳正风一事?”上官宇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说道。
“费什么话!还有安嫔与相爷又是怎么回事?”
放下茶杯,打开折扇,若有若无的扇着,说道:“姐夫,舞弊案牵连礼部众人,除礼部尚书引咎辞职外,涉案官员无论官职大小,一律降三级留用,唯独司马徵与我只是被罚奉一年,当然这奉银是入了安相的口袋。现在,礼部更由司马徵主管,我从旁协助。那么姐夫认为我与司马徵应当感谢安相还是安嫔?”
曹天佑凝眉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以为是安嫔的主意?”
上官宇点头,“不错<>。姐夫不妨细想一下,新皇登基四年,安盛便做了四年的宰相。四年来,你可见过皇上何时如此重用过安盛?即便他的嫡长女乃是当朝贵妃。安盛出自寒门,学识过人,奈何也沾染了读书人的习性。舞弊案皇上交给他并没有表面上看没什么不妥,关键在于皇上为何要交给他,而结果是在皇上的意料之中吗?”
“舞弊案乃是因科举考试而起,与一般的民事案子不同。正如你所说,安丞相出自寒门,交给他处置,可能是皇上做给天下学子看的。(无弹窗广告)二来嘛,由结果来看,即便大理寺卿查清案子始末,也未必敢动这些人,丞相乃百官之首,又是皇上提拔的,自然不怕得罪人。至于结果,安丞相不是做得很好嘛”
“姐夫所言有理,一切都很完美,正因为安盛做得如此完美,才不得不令人怀疑。安盛做官还是有一套的,不然也不会做了四年的丞相,一直都相安无事。主要归功于他做人做事从来都是留有三分余地。然而舞弊案一事,司马徵的原因我不清楚,我是因为姐夫向安嫔求助,故而安盛放过我一马,其余人等无论涉案深浅,犯罪轻重,安盛可是一点情面都没留,直接向皇上禀明。依着安盛的性子,他定不会做到如此决绝,所以我猜想安盛背后有人”
“你觉得那人便是安嫔娘娘?据我对安嫔的了解,她最多是有点小聪明,应该不至于”曹天佑还是觉得上官宇言过其实。
“我也只是猜测,但是安嫔这个人绝不简单”凭着今日的谈话,上官宇断定安嫔是个难缠的主,更是个让人猜测不透的主。
“那你答应她拉拢岳正风一事会不会不妥?”曹天佑还是有些担心。
“姐夫放心,岳正风此人我虽不熟悉,也打过照面,何况还有家父这一层关系,事成的几率很大,只是得慢慢来,一步一步办”上官宇收起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缓缓说道。
“安嫔方才的语气似乎是很着急,行得通吗?”
“我尽量吧”
“那你打算如何行动?”
“安嫔娘娘不是已经告诉我方法了嘛,我只需按照她说得来便可”上官宇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的说道。
曹天佑回想着刚才的谈话,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不由得怒道:“有嘛?哪里?我怎么没听出来?你小子又唬我呢?”
“姐夫,你行医的本事不小,做官的本事和安盛一样”见他生气抬手要打,立即笑着解释说道:“既然家父和岳正风有渊源,首先便是借此拉拢,若是不成,便要借安嫔娘娘口中的那些秘密来威胁他为我们办事”
曹天佑这才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那安嫔娘娘为何不让你故意提及她?难道是想怕事情败露想让你背黑锅不成?”
“也有此原因<>。舞弊案后,礼部上下均被处置,只我与司马徵二人得益,而且这益还是安相给的,所以不难猜出我是安相的人。而宫里想要徐氏死,又和安家有联系的人,无非是安贵妃与安嫔。至于岳正风会认为那人到底是谁,就看他自己怎么想了”
原来如此,恐怕事情败露之后,她还想着将事情推到安贵妃头上,毕竟是徐氏害得她小产,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总比利用雅婷公主固宠要紧要的多。
“姐夫,我也告辞了,事情还是要快点办得好,眼下我们得罪不起她”上官宇起身,向他辞别。他也不多留,送他出门。
看着上官宇越来越远的背影,他忽然觉得是他小觑了安嫔。恐怕以后的是非还少不了,自己与上官家也会越陷越深,就是不知结果是好是坏。心里默默叹息着。
时光悄然流逝,管家安贵也将凌烟等人的家眷一一安顿好,安欢颜很满意,她们也很感激,更加用心的伺候。元辰熙也会偶尔借着会见相爷的名义,偷偷来见她,每次两人都只是坐在一起说说话,要么就是陪她一起抄抄佛经,日子过得很悠闲。直到谢氏忌辰前一天,安欢颜起身前往严华寺。
这几日上官宇和曹天佑都没有派人来找过她,想必事情正在进行,她就是急,也不能明着催,只好耐着心思等。安盛派了府里的护卫一路护着她们上了严华寺。到了寺前,安欢颜怕他们冲撞了佛祖,便让他们回了安府。带着凌烟、青兰进寺。拜过佛祖,添过香油钱,向主持一明大师说明来意后,便住进了东厢房。
谢氏虽为生母,奈何嫡母尚在,一切只能简化行事。安欢颜只在房中打坐诵经,凌烟、青兰也一同为谢氏默念往生咒,超渡亡灵。
三更时分,凌烟、青兰早已睡熟,安欢颜因心里有事,再加上天气闷热,一直未眠,侧身躺在床上。床头的蜡烛被窗外的风吹得忽闪忽闪,或明或暗,弄得她心里更是烦躁,只好起身,批好外衣,想要去院子坐坐。刚走到门口,瞥见床前有一人影闪过。她下意识的喊叫起来。
黑衣人显然没预料到此时的情景,有些发慌,当即反应过来,拿刀冲向安欢颜。她立即打开房门跑到院子里去,因隔壁厢房住着凌烟、青兰,又拿不准刺客有几人,只好大声喊叫,希望能够将睡梦中的她二人惊醒,也想着喊来院中僧人前来救援。只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比得上专业杀手的脚步,没两步便被追上。刺客挥刀便砍,她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躲过了致命的一刀。刺客毫不留情再次挥刀,即将要落到她身上时,只听得刀剑碰撞的声音在耳边闪过,来不及思考那人是谁,便感觉到脖子处一阵阴冷的寒风闪过,疼痛感传来,她伸手一摸,黏糊糊的,有些淡淡的血腥。看来是受伤了,凭感觉用手捂住伤口。抬头望着正在屋顶搏斗的两人,借着微弱的月光,她认出拿剑那人是张石,原来又是他救了她。
安欢颜的呼喊声以及他们的打斗声,吵醒了睡梦中人<>。凌烟、青兰披着外衣来到房外查看,见到受伤的她,急忙上前扶着,问东问西。寺里的僧人也拿着灯火赶到,黑衣人见事情不妙,只好翻身逃脱。张石施展轻功立即去追。一明大师带着僧人立即将院子围住,派人也跟着去追。
一明大师见安欢颜受伤,立即吩咐旁边的小和尚将寺里的伤药拿过来,上前说道:“让女施主受惊了,是敝寺的罪过”
忍着疼痛,勉强笑道:“是小女给您,给严华寺添麻烦了,惊扰了佛祖,应该是小女的不是”
一明大师笑而不答,对监寺的一惠大师说道:“为防万一,今晚就麻烦一惠师弟在此当值,保护几位女施主的安全”
“是,师兄”
刺客一击未中,必定贼心不死,若是有人在此看守也是好事,安欢颜屈身行礼,“如此多谢主持好意。只是打扰一惠大师的晚间修行,小女甚是愧疚”
“女施主是在敝寺受伤,一惠作为监寺,保护不力,才是羞愧。女施主不如先回屋疗伤,也请安心歇息”
此时,拿药的小和尚也回到了这里。她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不知张石去追刺客,能不能抓住刺客?他又会不会受伤?她担心的紧,可也无能为力。凌烟青兰扶着安欢颜进屋。一惠大师安排守夜的人手。
凌烟一边为安欢颜伤药,青兰一边问她方才发生的事情。
“主子,可看清那人的样貌?知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安欢颜轻轻地摇头,说道“那人蒙着面,即便我看清了,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就看他们能不能抓到刺客了。你们呢?”
两人相视一眼,均立即摇头。
“可见那人跟踪我们多时,不然不会这么准,一摸就能摸到我房间里来,想必早就对我们的行动、安排了如指掌”
青兰也觉得理应如此,“主子出宫虽是秘密,但多日不曾露面,说不定是宫里的人起了疑心,偷偷派人查探,才会发生今日之事”
“主子不是找了个生病不见外人的借口吗?还会有什么人起疑?”凌烟不解。
安欢颜长叹一口气,道:“我那个借口只能瞒住一时,而且最怕有心人啊!不过,想想也知道是谁有这个心思”
“主子知道那人是谁?”凌烟问道。
“宫里希望主子消失的也就那几个人,至于到底是谁,奴婢也猜不出来”青兰在一旁说道。
“此事回宫再说不迟,当下最要紧的便是希望他能抓住那刺客”安欢颜叹息着。
青兰忽然想起,房顶打斗的二人,疑问道:“主子,奴婢看见在屋顶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刺客,那另一个又是谁?那人明显是帮主子的”
安欢颜也不再隐瞒她二人,说道:“他叫张石,是皇上派来保护我的,我也是前几日刚刚知道的,你们不要声张,假装不知道此事即可,别的事也不要多问”
两人点头<>。上过伤药后,伤处明显不怎么疼了,只是脖子处多了一层白纱束缚着,让她觉得不舒服,她也没了睡意。凌烟青兰二人更是如此,三人同坐在房中过了一夜。天明时分,两人实在撑不住了,趴在桌上睡着了,儿门外一惠大师带着手底下的小和尚纷纷离开,张石这才现身。
跪在安欢颜面前,低声说道:“刺客武功不高,轻功不错,人,奴才没有抓住。昨晚让娘娘受伤,是奴才的失职”
安欢颜面露倦怠之色,只是她确信张石必会现身,这次勉强撑着,起身扶起他,含笑说道:“无事,你可有受伤?”
张石稍稍惊讶,随后摇头,“没有,那人不是奴才的对手”
“辛苦你了。昨晚的事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本宫只怕又得在黄泉路,奈何桥上走一遭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就不要在本宫面前自称奴才了,若是不嫌弃本宫的话,可愿叫本宫一声小妹?”安欢颜笑着问道。
张石一怔,随即连忙摇头,“奴才哪里配做娘娘的哥哥,娘娘折煞奴才了”
“本宫除了安嫔这个身份之外,其余的还比不上你呢。难不成你觉得本宫是在同你开玩笑?”
张石沉默不语。
安欢颜只好不再勉强,说道:“本宫知道你不信,也罢,是本宫急了些,以后再说吧,你也累了一晚上,去休息吧。我想刺客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我的”
见她态度坚定,他也不出言拒绝,面上点头答应,又悄悄躲起来暗中保护她。看着她忙进忙出,他竟有些看得入迷,只不过正式见面两次,昨晚出手救了他一次,她竟然要认他做哥哥。语气还有些像江湖中人那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岂不知下一句便是他们常开玩笑时说的,不如以身相许。他向来严肃的面容此刻也因院子里的女人而露出温暖人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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