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妖联盟提前发动进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与楚州的谈判已陷入僵局,草包云峰见势不妙,连行礼告别都顾不上,直接脚底抹油,以飞一般的速度逃离楚州皇宫这一凶险之地。
他只带了一小队随从,在乱局之中匆忙寻出城之路,绕了一大圈之后,发现南城门处敌军最少,便没头没脑地冲了出去,气还没喘匀,便发现城外有埋伏的魔族军队。
草包云峰在先前的战事中受了伤,无法使用瞬行术,危机之时只能召唤神兽,以加快逃跑的速度,但他还没来得及施法,数百支利箭便从山林中射出,他躲闪不及,左肩与右臂皆受了伤,随从们也纷纷中箭倒地。
可怜又可悲的倒霉草包,再次沦为魔族的俘虏,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不作死就不会死。
战况与楚灵犀所料完全一致,对于楚国主和楚一鸣这等低段位的猪队友,一旦没有利用价值,便会被仙界当做弃子,完全不顾其死活。
茅石先前已暗中向楚州城中的楚家兄妹军旧部送了消息,劝他们明哲保身,不要为昏庸的楚国主盲目牺牲,这直接导致了楚军精锐兵将军心涣散,与魔军短兵相接时,大多消极抵抗,全无积极性。
兖州四皇子率兵包围了城外的地方军,若是双方真刀真枪地硬拼,楚军有可能会杀出一条血路,可是掌握地方军的国舅令狐珏不愿损兵折将,一边下令按兵不动,另一边密切关注楚国主的应对之策。
这是柏诚打过的最容易的一场仗,顺利的不可思议,从城门至皇宫这长长的一路,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实质性的抵抗,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大军便冲破了宫门。
铁憨憨和熊少国主皆不敢相信有天上掉馅饼般的胜利,在脑中将战况细细琢磨了一遍又一遍,进军的速度明显放慢,生怕楚宫之内有陷阱和埋伏。
茅石带兵攻至天牢,那里的兵将绝大多数为楚国主的心腹,不愿轻易投降,借助监牢的铜墙铁壁负隅顽抗,石头用硬碰硬的方法与之硬刚。
在乾坤镜前观战的楚灵犀施法潇洒扬起披风,使其猩红如血的一面光明正大地示人,展露招牌痞邪之笑,做好重回楚州的准备——
“我那无能的渣爹和废物渣弟百分之两百会举白旗投降,我们可以出发去收胜利果实了!”
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三人下意识紧扶乾坤镜的边缘,竭力保持平衡,同为妖族中人,熊老国主和楚灵犀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何事,不约而同地先后说道——
“聚灵谷大震!”
“聚灵河将决堤泛滥!”
聚灵谷乃妖界命脉所在,谷底的聚灵河为妖族母亲河,但此谷与此河均是暴脾气,每当妖族陷入内乱内斗时,便会谷震河涌。
身处乱世,妖族中人早已习惯了聚灵谷接二连三的大小震动,而且单凭感觉便可感知谷震的程度。
这般地动山摇的程度,楚灵犀自出生以来仅在两百年前熊楚二州争霸之战时经历过一次,那时洪水泛滥成灾,不仅淹没了十州的诸多城镇,更使无数无辜的百姓惨死于灾难之中。
柏老将本就不展的眉头愈加深锁:“镇治聚灵谷地震与聚灵河洪水,须妖族十州国主共同施法,但现在这根本不可能实现。”
熊老国主仅能以权宜之计应对:“目前魔妖阵营之中有妖族五州,五方共同施法,可以暂时控制聚灵河的洪水。”
“不行!”楚灵犀果断否决——
“聚五位国主之力,只能压制洪水一日,为保子民性命与州国领土,不得不从前线调回大批兵将紧急修筑防洪堤坝,此举必会打乱妖魔联盟的战局部署。”
熊老国主猜到妖女战神已有计策,便问道:“你有何高见?”
楚灵犀不走寻常路,独辟蹊径:“陆、磬、粟、鲁四小州已亡国,目前其国主与皇族或被囚禁、或被羁押,可以让这些人贡献出妖灵精元,精纯妖灵之中蕴含有极强的力量,数以百计的妖元之力汇聚,至少能够保证聚灵谷与聚灵河安稳一整年。”
熊老国主认为此计不可行:“四小州的国主与皇室恐怕一时间无法接受兵败亡国的事实,也许宁可自损元灵殒命,也不愿主动将妖灵拱手奉上。”
失去妖灵精元,便意味着成为凡人之身,不仅功法尽失,寿命也将大大缩短,至多只能享百年阳寿。
在楚灵犀看来,熊老国主的观点纯属妇人之仁,她主张采用霹雳手段解决谷震洪灾这一燃眉之急——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由不得他们接不接受,主动配合者,战后将受优待,对于不识时务者,断然不要客气,挑几个最扎眼的出头鸟,直接处以极刑,杀一儆百,四小州的皇族之中尽是些不成器的软骨头,他们之中但凡有一个像爷们儿,就不至于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州国走上灭亡的末路,用此方法,肯定能够震慑得住那些亡国的皇族宗室。”
熊老国主迟疑不决:“可是…”
妖族十州的皇室王族常常通过联姻的方式来巩固外交关系,致使十州贵族或多或少皆有姻亲关系,熊老国主的曾外祖母便来自粟州,而且在其他三小州他也有不少亲戚,所以他实在不愿把事情做绝。
可是,他又知妖女战神所言有理,实在无从辩驳,苦恼至极。
熊家老顽固一向认为面子大过天,楚灵犀最烦他这一点,压抑火气,耐着性子劝道:“聚灵河的洪水一旦泛滥,熊州西南边的肥沃农田很可能会被全部淹没,损失不可估量。此外,仙魔大战,魔族必胜,您若现在撤兵返回熊州救灾,那得胜后的好处可就半点都分不着,到头来不止白白忙活了一场,还有可能会得罪魔族。为了四小州之中那些无关紧要的亲戚,为了虚无缥缈的颜面,既损失了疆土子民,又开罪了四界最强的魔族,您真的觉得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