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确实有点能耐,林安让他去查的事情,每一次都会有新的进展,在洗刷云姑的罪名上,他可上心得很。
“那这也太凑巧了,又有财产问题又有积怨在身,村长有足够的动机和时间,在毛大宝出事之后,又那么想尽快地处置云姑将此事了结,目前来看,他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
“老板娘,明天就是三天时间的最后一天了,我们真的能成功吗?”
“肯定可以,你相信我。”林安握住了云姑的手,既然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云姑的清白,她就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云姑被他们冤枉处置。“只不过想彻底洗刷你的清白让那些村民相信,还得要能够证明凶手的确切证据。”
林安沉沉地回道,又忽的想起什么,“对了,毛大夫来过吗?”
“来了来了,你看我,光顾着看这些遗物,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小白一拍脑袋,“毛大夫刚走没多久呢,来了一趟,说是那毒查出来了,毛大宝中的,是卷云草的毒。”
“卷云草,这是什么?”林安连听都没听过。
“我知道。”云姑插上了话来,“这是我们果子村特有的一种草药,果子村四面临山常年阴冷,最是适合这中草药生长,所以其他地方很少见。因为叶子的形状像是卷起来的云,所以村里的人一直都是这么叫着它的。卷云草的叶子可以用作最普通的跌打损伤,村子里经常用它外敷。不过,卷云草的根却是有毒的,碾碎了之后服下去,人在几个时辰之内毒侵心脏,就会毒发身亡,外面看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据说人死后里头都是烂死的。”
“怪不得毛大宝才死了没几天,尸体的腐臭味那么浓。”林安啧啧了两声,害得她昨天晚饭都没怎么吃下去。“毛大夫是果子村的人,对卷云草很是熟悉,他的判断应该没错。”
“可是……”云姑却是跟着摇了摇头,“卷云草在村子里挺常见的,因为有驱虫之效,所以夏日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种了那么一点,若是从这上头查起,怕是很多人都可以弄得到卷云草的根,根本没办法证明这毒是谁下的。”
“卷云草根有毒的事,村子里每个人都知道吗?”
“嗯,几乎是人尽皆知,连小孩子都知道不能轻易碰它,可是因为它常见,叶子又能经常用得到,这儿的生长环境适宜,到处都长了那么一点,每个人都可以轻松弄到。”
“那这么说,就算知道毛大宝是中了卷云草的毒,也没办法证明毒是谁下的。”
“但毛大宝那天午饭在村长家吃的,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小白一下开始着急起来,“按着毛大夫的说法,算着时辰,在村长家吃过饭再到毒发,是刚刚好的。”
“这套说辞你信,可旁人未必信。”林安皱起了鼻子,“没有办法证明这毒是村长塞到毛大宝嘴里的,光凭着这些猜测,根本没办法定罪。”
“那我们怎么办?”
“还得从毒上头查起。”林安想了想,看向了一旁的小白,“小白,趁现在时候还早,你把毛大宝的遗物收拾了,领着我去一趟毛大夫家,我要好好问问这毒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你去吧。”一旁的萧慕炎出了声,这家伙,自从这次回来之后,就跟成了她身后的跟屁虫一样,上上下下地都要跟着她。
“别了,又不是去打架,你一个不说话的闷葫芦,带着你有什么用?”林安从鼻间哼了一声,“再说了,你还有任务呢,你功夫好,就顺便偷偷潜村长家里去看看,找找有没有关于卷云草的线索,我们分头行动。”
萧慕炎很是不情愿,但没办法,谁让这几个人里头,只有她和小狐狸会功夫呢,何况打交道的事情他确实不如小白,也只得默认下来。
“好嘞,我这就和你去。”小白麻溜地应了一声,立马走到了一旁将毛大宝的遗物全都好生地收了起来,放到一边。不过收拾的时候都不忘了吐槽上两句,“这个毛大宝,人下流没品也就算了,还真够邋遢的,他身上这身换下来的衣服都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又臭又脏!还有这鞋子,全是泥,红红绿绿的也不知道踩了哪里,这种人怪不得那么多人都不喜欢他。”
“好啦,人都死了,你就少吐槽两句。”林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爱屋及乌恨屋及乌的道理,小白真是领悟得透透彻彻的了。
明天就是要向村子里的人给个交代的日子,林安也不敢耽搁,连晚饭都来不及吃,就带着小白往着毛大夫家里去了。
毛大夫是一个人住,就住在村子尾,背靠着大山,这样平日里去采些草药什么的也方便。
作为村子里唯一的大夫,毛大夫的家里如同林安想得一样,才走到了门口,就能闻到里头的草药香味,刚敲了两下门,院门便打了开来,“林娘子,你怎么来了?”
毛大夫有些惊讶,迅速让出了个道,将林安和小白迎了进去,“卷云草的事,你们应该知道了吧?”
“听小白说了,辛苦毛大夫了。”林安拱了拱手,幸亏村子里还有个毛大夫这样的人在,否则要另外请大夫来查毒的事,恐怕是要耽搁上不少时间的。
“哪里哪里。”毛勇摆了摆手,一脸的文雅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毛大宝的死若不是云姑做的,毛朽也算是救人积德了。如今看来,处置云姑的事,村长是做得仓促了些。”
“可不是嘛。”小白捏起了拳头,他心里认定了这事是村长做的,自然说话也是极其不客气,“有些人想掩盖自己杀人嫁祸的罪行,当然要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了。”
“好了小白,收收你的情绪。”林安唤了一声,她可不想看到小白太被自己的情绪带着走了,打断了他的话,带着他一起走进了院子里。
毛大夫的院子里也种了不少草药,除了中间走人的小道,旁边全是药田,不过看过去都是一些普通常见的,偶尔才有几样林安没瞧过也说不上名字的。但不管哪些,都被毛大夫照料得很好,根据草药的生长习性,种在不同喜阳喜阴的地方,土壤也是层次分明,最是适合草药生长的黑土红土也都分得明明白白,看上去样样长势十分喜人。有一些还是新种上去的。
看来,毛大夫确实在医药上很是上心。
“毛大夫,这些都是你种的?”
“对啊。”毛勇点了点头,“虽然是村里唯一的大夫,不过果子村就这么点人,哪可能天天都有人生病,所以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摆弄一下药草,山里头那些常用的草药我都会挪到院子里来,这样大家伙要是生病用得上的,也不用临时上山去采了。”
“大夫真是有心了。”难得这个封闭不讲道理的果子村里,还有毛勇这样明事理的人,否则这个案子查起来,恐怕要困难上不少。
“林娘子客气,快坐吧。”毛勇把他们带进了屋子里,又端了茶水过来,“毛朽一个人住,没有什么好茶,怕是怠慢了林娘子,不过不知道、林娘子此行过来,可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是有些事情想问大夫。”林安连茶水都顾不上喝,神情立马正经了不少,“毛大宝的死,大夫可以肯定,确是卷云草根的毒性所致,对吗?”
“嗯,我可以确定,卷云草村里十分常见,我再熟悉不过了,一定不会有错。中了卷云草的毒要三到四个时辰才会毒性发作,这么算起来,毛大宝应该是那天正午时间左右中的毒。其实林娘子可以从那时候查起,只是不知道那时候毛大宝都跟什么人接触过,又都吃了些什么东西。而且过去了这么几天,线索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查到的。”
“果然是那时候。”那个时间,毛大宝根本就没和云姑见面,只可惜,林安问过毛大宝的那些狐朋狗友,那天毛大宝说他有事没带上他们,一整天都是自己行动。没人能够证明毛大宝都去了哪里。若不是有人见着毛大宝去了村长家,怕是林安现在还找不到这最大的嫌疑犯。
“那大夫,卷云草还有其他什么特点吗?比如下毒的颜色或是要注意的地方。再或者、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向你询问过卷云草的事。”
“倒也没什么特点,这毒下得简单,想要做得隐蔽一些,把卷云草的根碾碎了加到饭菜或是酒水里,很难被人察觉到的。”大夫仔细想了想,缓缓说道,“不过,其实中了这毒,也不是没有治好的可能性。”
“哦,是吗?”
“嗯,因为大家都知道卷云草的根有毒,所以平常用的时候也都对它有几分防范之心,果子村的人对它也都是十分了解。这卷云草的根刚入腹没多久就会喉咙发胀小腹绞痛,只要出现了这样的症状,村里人都知道要赶紧来找我诊治,在中毒一个时辰里服药下针,是可以解除卷云草之毒的。”
“那大夫话里的意思,毛大宝若是中了毒,有了这种症状,他应该会心生警惕,可怎么会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