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一步一步的,在自己生活十多年的家里仔细看看,有些不舍的摸摸这里的每一件物品,最终在衣柜换上一件平日里最喜欢的衣服。
纤细修长的手指按下几个钢琴音键,想着小时候被逼着学琴的样子,有些想笑。
随后,在自己书柜最顶端,那张全家福后面拿到了几百元。那是他这几年,偷偷拿着压岁钱没有上交。原本想多攒攒,就可以买些礼物送给父母的
现在看来,大可不必……
最后环顾了一圈,趁着父母还没有下班回家,匆匆的离开了家。
江鹤只觉得他很困,很累,只想抛弃所有的杂念。不想着学习,也不想着考差后所面临的惩罚,沉沉的睡一觉。
漫无目的往远走了走,确认父母不会找的到他,随意的找了酒店。一头扎进去那柔软整洁的大床,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概几个小时后,再次睁眼醒来时,太阳已经缓缓的下落,阳光也不再那么燥热。
揉了揉身上,也许是睡得久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自己一直睡得床太硬,忽的睡这种有些不习惯,所以身上略微有些不舒服。
眯眼看着太阳的余晖,有些贪婪的感受着身上的温暖,忽的真挚一笑,走了出去。
他将一切抛在脑后,去玩了一直想玩的东西,看了从未见过的电影,直至已经后半晌,惊觉他一天都未吃东西。
拿着所剩不多的钱,去了一家快餐店,买了许多一直想吃的东西,直至分文不剩。提着满满的战利品,去找到一个河边坐下。
江鹤买的,多数是小零食。或辣或甜,大多数是小孩子的零嘴。他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东咬一口西咬一下,一脸的稀奇和满足。
伴随着淡淡的月光,以及耳边海浪的声音,
脑海中回味着刚才的电影,也不顾什么礼节,坐在充满尘土和爬蚁的地上。东咬西尝,大口吃着手中的东西,偶尔回想起有趣的情节,还会笑出声。
把垃圾什么的收拾好,江鹤拿出包里,那把断裂成两半的古琴。琴弦尽数被崩断,上面还有些小刀的划痕。自己悉心保养那么久的琴,就这么毁掉。
自嘲的笑了笑,闭上眼食指与拇指凭感觉在那木板上,轻挑暗抹似乎在弹奏一首只有自己听到的乐曲。
他这一辈子,走的路都没有自愿这一说。他要尊老爱幼,他要懂得谦让,他要注意礼节,他是所有的希望。
所以,他要把自己喜爱的玩具让给别人,他要早早抛弃童真,他要加倍努力学习。
他们有他们的世界,他们的世界里从未有过我……
曲毕,江鹤再次抱着那琴,一步步走入那冰凉的湖水。
那种窒息的感觉真的是很痛苦,江鹤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少,空间开始扭曲挤压,手在不停的乱划,全身紧绷,越来越绝望。知觉渐渐消失,骨头咔咔作响,心跳越来越快最后在顶峰戛然而止。
一切都安静下来,月光柔和的折射在有些涟漪的水面,夜深,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普照着万物。
江鹤失踪了
第二天,梁文彦夫妇跑到学校大闹一场,说江鹤一天未归。原本打算兴师问罪,奈何等了那么久,都不见自己儿子回家。
见二人态度极差,几次都想要动起手来,校长无奈调出监控,告诉她们昨天中午江鹤是正常出了校门。
而李沉酝也反应,最近江鹤上课明显不在状态,问夫妇两人,是否有可能因为成绩的原因,暂时去了一些亲戚,或者是平时喜欢在的地方躲着。两人听完,吱唔着答不上来。
抚养儿子近十多年,连他的喜欢都不知道。知了在学校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只好暂时去报警。
江鹤的失踪,并未激起什么涟漪,对他们来讲,甚至还会窃喜少一个竞争对手。不过,对于为数不多的朋友,莫钰涵和余辰都被叫去警察局谈了一些,回来时,莫钰涵还骂骂咧咧,一副恨不得江鹤就此消失的样子。
原本就只是想抄些作业,结果被他妈妈打电话责骂,还被人看笑话。又因为不按他说的乖乖照抄,被岳文讨厌,现在还去警察局问话,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想到岳文,莫钰涵不由的有些惆怅:当初说好会打听来苏良的地址,结果一问,她在班里只和付冉交好。他想了很多办法,也没套出来一句话。那天想要亲自跟上去看看,结果发现余辰会和她一起回家。
想想余辰,莫钰涵不由得有些小怂,没有再网上跟。
现在,想想岳文越来越敷衍的态度,莫钰涵尽数将过错怪给了二人。至于岳文为什么想要苏良的地址,莫钰涵倒是也不关心。
脑海中浮现岳文那张可人的脸庞,莫钰涵暗中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探究清楚。
蹑手蹑脚跟了一段路,余辰好像也没发现他,一如既往的接上苏良,两人一同离开。
“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自行车。”
为了不被发现,莫钰涵并没有选择同样骑车。
“江鹤消失了,我总觉得他会出事。”余辰似乎不经意的提到。只是眼神撇到后面时,微微眯了眯眼眸。
苏良听罢,脑海中闪过那双空洞的眼神,摇了摇头道:“希望他只是暂时躲躲罢了。”
“我怕不只是。”余辰骑得慢了一些,眼睛时不时向后面扫去。
江鹤可以说是三无的存在,没有钱,没有朋友,没有依靠。不回家的话,他实属想不到还可以去哪儿。
夏天的街头总是充满诱惑,烧烤小吃的味道飘散于每一个人的面前,苏良捏了捏因为最近吃的过多,而长出的肉肉,叹了口气。
处于用脑时期的她,妈妈更是毫不吝啬各种补品,一天三餐加夜宵,体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上涨。
“吃点东西吧。”余辰忽的停下,也不顾苏良的反应,将她拉了下来。
跟在身后的莫钰涵,见两人莫名其妙的离去,狠狠地拍了一下座椅,却也只得让司机暂时停在路口。
余辰拉着苏良东逛西走,约摸过了十几分钟,提着一兜子炸串回了原本的地方。见那辆车还未走,干脆就蹲在路边分享起来。
来来往往路过的人时不时向这边瞄几眼,搞得苏良微微有些小尴尬,手中拿着一串干炸蘑菇迟迟没法下口,小声问道:“我们回家去吃好吗?”
“这种东西要趁热吃才好吃,这样多有感觉啊。”余辰嘴巴里嚼着里脊肉,有些含糊不清,可眼睛却从未离开那辆车。
从校门口一直跟着他也就罢了,他停下来他也停了下来,这让他不由得怀疑这人目的不纯。
江鹤出事之后,他是越发担心起来苏良的安危。也许也是第六感的原因,一直告诉他最近会有大事发生。
“走吧。”余辰将竹签扔到垃圾桶,也不管街边的车子,带着她七拐八拐的进了小胡同。
抓着她的手十分温暖有力,苏良力气也敌不过余辰,只得任由他拉着自己走。
“喂喂喂,不回家你要到哪里去?”眼看着路越来越不熟悉,不由得有些慌张。
或许是因为不分东南西北的缘故,她每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都会浑身不自在。
“放心,会送你回家的。”余辰安慰道。
在确定四周安全之后,余辰打了车亲自送回苏良,并且再三嘱咐,最近注意安全。苏良有些小糊涂的点点头,有些不太明白。
看着苏良安全之后,余辰驱车重新回到原本的地方,拿到自行车之后,看着已经离去的出租车,陷入了沉思。
夜深,苏良放下手中的笔,接下自妈妈手里递来的紫薯酸奶,站起身活动休息了一下。
开窗踮起脚尖,楼下的屋子漆黑一片,那熟悉的琴声已经许久未响起。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可惜,她即使是在学校怎么累,家里依旧可以放松。而对江鹤来说,家里才是烈狱的开始。
“希望……你平安无事。”苏良喃喃道。
轻柔的风将这句话渐渐带向远方,直至消散。
“文文,真的不是我不上心,余辰天天都会送苏良回家。而且他警惕性很强的,好像是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莫钰涵低声哄道,语气中透露着委屈。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等你什么时候弄到我想要的,再打电话给我吧。”岳文并不在乎莫钰涵是什么态度,十分冷漠道。
虽然说她已经彻底下了决心,放弃了余辰这个人,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内心毫无波澜的听着,他一心一意对别人好。
想着那个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人,却对别人悉心照顾。那种感觉,就像是心口被狠狠地扎了一针,真疼。
“文文……”莫钰涵想再说些什么,却遭无情的挂断。
有些烦躁的将电话甩到一边去,看着它在桌子上滑了一段时间才停下,心中不由得有些怨念。
一开始的岳文对他还算客气,这几天可以说是越来嫌弃。这让他有些不爽,却又不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