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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重金

女汉子 马蹄声凌乱 7040 2022-11-04 18:28

  次日清晨,吴祈宁揉着腮帮子站在厨房,左看右看,想找个趁手的家伙事儿把法棍儿给劈开。这越南不产小麦,什么都是米粉做的。所以越南人民拿面粉做的东西统统都……

  哎……

  很有想象力……

  这面包好吃歹吃先放一边儿,着实是做得太瓷实了,掰不开,嚼不动,遇水不溶化,抹油不降解,这要是拿法棍改个戒指,估计能戴到离婚。

  小一米长的面包,赵工和李工刚才在外面对面儿扽,楞是扽不断的……

  硬而有弹性,这大长面包让同来的小陈兄弟挥舞得霍霍生风。

  盛年歪着头坐在那里:“定海神针铁!”

  许大爷说不行我去拿电锯,吴祈宁老觉得,这杀鸡焉用牛刀?

  于是她就又接过来了,站在厨房里左看右看,吴祈宁就纳闷儿了,自己怎么老是那个给老板做饭的?

  在家是穆骏,出国是盛年。

  早知道我上的什么滨海大学啊?新东方烹饪不是挺好?

  姐姨来的比较早,冷着脸子看了吴祈宁半天,递给吴祈宁一把有锯齿刀,吴祈宁恍然大悟,这玩意儿是得锯。要说这法棍做的真结实,面包锯开都不掉末的。

  在姐姨的帮助下,吴祈宁做了早点:面包、煎蛋、酸黄瓜加西红柿切片和一点古怪的越南酱汁,配一杯越南咖啡。

  盛年吃饱喝足施施然抹了抹嘴,容光焕发地朝吴祈宁笑地眉眼弯弯:“嗯,还挺好吃……”

  要说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被盛年这样赏心悦目的帅哥称赞,吴祈宁还是比较开心的,她虚心地客气着:“是吧……”

  盛年潇洒起身:“中午接着做……”

  吴祈宁蹦起来:“什么???”

  盛年回头,皱眉看着她:“喊什么喊?上班去啊!”

  于是吴祈宁就臊眉耷眼地上班去了。在陌生的地头上,气势就是比较差,因为你没办法摔门回家,忒远了……

  然后他们就开始上班了。

  盛年带着李工和赵工最后确定需要从大陆带过来的设备,并且让许大爷接见了越南本地的机器供应商。小陈去申川学习一下从大陆公司调来设备的进口报关问题,吴祈宁则需要招聘通晓越南语和中文的翻译,然后就是招聘工人进厂。

  坐在簇新簇新的办公桌后面,哗啦啦地翻着中文简历,吴祈宁有种时间穿梭二十年的感觉,好像改革开放初期,那些来中国投资建厂的外国人找翻译,想来是否也是如此?

  越南进来与中国经贸往来频仍,台资、马来西亚、新加坡、香港等泛中华地区前来投资建厂的是大笔规模,又有诸多华裔在此不过三代,所以会说中文的人不少。且学习中文在越南本土蔚然成风,虽然不若柬埔寨到处可见补习中文的招牌,但是想找个会说中文的年轻人并非很难,他们的求职薪水也与在大陆雇佣一个英文翻译不可同日而语。

  吴祈宁挨篇翻了简历,圈定几个读写相对流利的年轻人,电话联络,听听口条儿还行的,就约来面试。

  吴小姐做事敢切敢拉,面试一下午,干净麻利脆,当天拍板,就把人选定下来了。

  她给自己留下了助手二十岁的助手张世梅,阿梅的爷爷是华裔,从小磕磕绊绊讲中文,虽不很好,交流足够。重点是,年轻,好教,而且不贵。

  给盛年挑了大学毕业的阿扬,眉清目秀,面目黧黑的小伙子,中文比较流丽,还会说一点点英语。越南男孩面目孱弱秀丽的居然不在少数,阿扬身材瘦削清丽,估计能入盛年这个颜控的法眼。

  又雇了嬉皮笑脸的少年阿生给刘工他们当狗腿子。

  搞定了面试,吴祈宁拍拍手站起来,自觉自愿地回去做中午饭。

  有了阿梅在身边,吴祈宁做事儿方便多了,牙牙学语地交代姐姨买什么菜,什么肉。吴大小姐现如今心里又多盘算了一桩事由儿,你说今天吃什么。

  扣下当天招聘的翻译,下午许大爷就开始面试工人了。吴祈宁新来事不忙,搬把凳子在旁边儿看着。前来应聘的女多男少,且普遍文化程度不高,皆是面目黧黑的少年男女,问一问,家在北方者甚众。越南国土狭窄瘦长,最窄处如美女盈盈细腰,海上舰队放炮即可封锁通路,都城河内即属北方,托国家政策之福,现在也在轰轰烈烈的改革开放,每年河内等地的经济增长速度大概都有华丽的两位数字,甚至据曾经突破30%一年。

  这个也不值得羡慕,从无到有,自然是快的么。

  然而越南南部为资本主义剥削经营多年,是从来富庶,工资也高。北边的青少年蜂拥南下打工即如中国大陆有志青年云集北上广,那意思也是一样一样的。

  瞅着越南,就如同看着三十年前的中国大陆,万般禁忌,一朝消除,冰雪初融,溪流奔涌,什么都是那么欣欣向荣,蓬勃发展。

  便如同越南大街上的摩托车,油门喷薄,隆隆作响,悍然宣布自己的存在,那样对发展的野心和企图,毫不修饰、毫不矜持,仿佛一个毛头少年的横刀立马,几近鲁莽的跃跃欲试。

  许大爷面试了俩钟头员工,摁着脑门子感叹:“越南孩子苦啊,面相有福的少。”

  吴祈宁说:“您是招人,还是相面啊?”

  许大爷说:“相由心生,尤其是招点儿没技术含量的普工,可不就看看身体健康,找点儿为人敦厚的呗。”

  盛年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人前脚到,大陆运来的设备华丽进场,吴祈宁领到运单,不期然看见上面写着出口港:滨海市。到岸地:西贡港。

  心里些微唏嘘了一下儿,租船订舱的事儿在大陆没少干,可是不到一个月,这就从头更改了。抬起头,看着外面,她总是不太能接受,自己已经在异国他乡了。

  尤其对着面目熟悉的盛年他们……

  由于生产还没有第一时间到位,吴祈宁在越南还属于人生地不熟,让她开拓越南本地客户尚需时日,盛年素来不养闲人,立刻让姐姨带着吴祈宁和阿梅出去大肆采买,说晚上请客,让吴祈宁好好预备几个菜。

  吴祈宁顿足:“盛总,请客你都不出去吃了?咱日子是越过越仔细!我那两下子做噶瘩汤的手艺也好意思上大勺了?我好意思做,你好意思往外端吗?”

  盛年皱眉头:“从工业区去好点儿的中国馆子,怎么得开一个小时的车,还没到地儿人困马乏,谁还有心思吃饭啊。本地越南菜吧……天天姐姨那样的手艺大伙儿都吃够了……吴祈宁你也别谦虚了,照着给穆骏吃的做,没错!好吃着呢!”

  盛年哪壶不开提哪壶,吴祈宁恨恨地看着他。

  盛年自知失言,捂了捂嘴:“你就放心大胆做,没关系,我这也是没有朱砂红土为贵。我不嫌弃你不是厨子出身。”说着闲闲甩给吴祈宁五张红色的纸:“又不是不给你钱。”

  吴祈宁被盛年金钱攻势碾压,顿时没脾气了,她仔细看了看盛年给她的票子,心里就是一哆嗦。

  这,这上面零多的让人眼晕。

  吴祈宁找个僻静地方儿坐下,慢慢地数了半天,敢情这是二十万一张的,她们盛总给了她五张,一共是一百万的菜钱!

  一百万!

  菜钱!

  要说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穷孩子出身的吴祈宁的心啊,这个跳啊:“这是啥?这是我人生当中的第一个一百万啊。要早知道盛总出手这么大方……谁还给穆骏卖命啊……天啊,我可得好好看看,这是一百万啊,我TM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一百万现金啊……盛总给我这么多钱这是为了什么啊……他不是要包养我吧……不合适吧……都给一百万了……你说我跟不跟他啊……那不行,我得富贵不能淫……哎哟,越南人民也是,怎么印这么大的票儿啊,这买块豆腐怎么花啊……我上哪儿能换点儿领钱啊……我要是问阿梅会不会露了富啊?”

  坐那儿稳定住了,她才想起来:越南盾对人民币2000比1。

  特意找计算器摁了半天,吴祈宁瞪着计算器上最后落下的数儿恨得牙花子八丈长……捏了捏手里这花花绿绿背合五百块钱人民币的越南盾,吴祈宁脸色严峻,她找没人儿地方结结实实地给了自己一嘴巴:“叫你眼皮子浅!你也想太多了!”然后恨恨:“这越南人也是不是东西,没事儿印那么多零干嘛?显摆富裕是怎么地?”

  回头一看,翻译张世梅眨巴着小眼睛正满脸疑窦地看着她,吴祈宁就叹气了,从此身边有了贴身丫鬟,估计喜怒哀乐都不自由了。

  平常都乐意当大小姐,当大小姐有个什么好处啊?走到哪里都有眼珠子盯着,想放个屁时候都得挑一挑!

  饶是这么着,吴祈宁跟着她们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花钱心里也是哆嗦的:“一公斤空心菜三千五,一把小葱四千八,买点儿鸡蛋都花了好几万……”

  出了工厂这一亩三分地儿,吴祈宁的眼睛很是不够看的。越南也有超级市场,越南也有胡同里的菜摊儿,基本上也是吃黄瓜茄子,西瓜都小,三斤一个,山竹也是贼贵……

  毕竟初到贵境,吴祈宁待一起出门的姐姨和阿梅很好,出钱给她们买冰淇淋和椰子汁喝。一则是她吴祈宁本身仗义,好护着手底下人。二则她立足未稳,必须笼络人心。旧社会大户人家新媳妇儿下轿还得赏手底下人邀买人心,何况吴祈宁此刻故国三千里,自己在深宫尚未经营二十年……她是有点儿心虚的。

  阿梅不脱小孩心性儿,出来买东西欢天喜地的,何况跟着吴姐姐有吃有喝;倒是姐姨常年沉着一张长白山的脸,吴祈宁请她吃冰淇淋都不带乐的。

  吴祈宁叹气,这老姐妹儿一脸的阶级斗争,这事儿的油盐不进。

  下午回了公司,吴祈宁跟盛年打个招呼早点儿下班回去煎炒烹炸了一番,约略听见盛年念叨了几句大概谁来,吴祈宁心里也就些微有数儿盛总打得什么算盘了。对于做这顿饭吴祈宁是花了心思的:白米饭、煎豆腐、蒜泥空心菜、时蔬小炖鱼儿,紫菜蛋花汤一概做的家常口味,不油不腻,讲究的就是仿佛几十年前推着自行车回家,街坊二嫂子家厨房里飘出来的那股子香味儿,回家吃饭的那种体贴安心。

  人身在异乡,纵有天大的雄心壮志,吃一口家里菜的体贴舒泰,总还是诱人的。

  在越南工作的人基本上都住工厂,晚上六点多附近工厂的几个老总头目就陆续就位了,盛年入乡随俗,叫姐姨预备了咖啡。

  越南出产咖啡豆儿,自己磨出来的咖啡鲜香扑鼻,加上炼奶冲泡过滤,口感极佳。

  申川的韩毅牵头儿,大圣的刘总,马来工厂的小李,台资的詹先生,吴祈宁随口打过招呼,盛年今天请的基本上都是街坊邻居。然他们电子工业区,街坊邻居也都是潜在客户,自然都是得罪不得。几个老总信口聊了一会儿,吴祈宁叫小陈帮忙陆续端菜上桌,就此开动。

  吴祈宁纵有一万个不好,做饭还是很在行的。

  其他几位还好,大圣的刘总是北方人老家离滨海不远,简直吃的满嘴流油,抬不起头来。盛年看着三分好笑:“刘总喜欢吃,以后就来我家入伙。”

  刘总满口答应,就差对盛年山呼万岁了。

  韩毅深深抿一大口紫菜汤:“我也来我也来。”

  能出来混的都是场面上的人,吃人家嘴短,自然少不了问问灵周越南的经营范围,一顿饭下来,刘总已经约了能干的厨娘吴祈宁小姐明天过去送样品看看,下半年的采购项目,是否方便给他报价参考一二?

  申川的单子自然是更加不在话下。

  先有单子后安排生产,零库存销售,这是多少业务员的梦想啊,吴祈宁心里欢呼雀跃!

  盛年闲闲地吮一颗水煮的虾,看了吴祈宁一眼:“我们小吴啊,也没什么别的出息,就是会捣鼓两口吃的。各位有空尽管来,大家出门在外,同胞兄弟,吃口饭的交情怎么没有?想吃什么跟我们小吴说,不要不好意思啊。来来来,喝酒喝酒……”

  吴祈宁端着一碗白米饭,瞅着桌子上的杯筹交错,心说:风流茶说合,酒是事媒人。

  我大中华要是没有酒,得少做多少买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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