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片噼里啪啦的弹了几弹,最终落到地上。
林琪挣扎着从大皇子身上爬起,裙角被大皇子压住,她只能揪着裙摆用力的拽,顺带踹上两脚。
林琪本是想泄泄私愤,不想大皇子没有半点反抗,反而还顺着他的力道往边上倒。
嘴角的鲜血沿着他半开的唇角汩汩的流着,人仰倒在地,动也不动。
林琪唬了一跳,忙把手搁在他鼻子上。
好在还有热气。
她拍拍胸口,探头看向门口。
院门依然紧闭,外面也安安静静,想来那些人走得远,没听到动静。
林琪转去大皇子脑袋边上,使了吃奶的劲,勉强把他的脚也拖到门里。
而后她跑去耳房,弄了些水来,泼在冬儿的脸上。
“奶奶,”冬儿被冰冷的水珠一激,迷糊着睁眼。
看到林琪一脸关切的趴在跟前,她瞬间想起之前的事情。
她急忙撑着胳膊坐起,不想药劲没全过去,她手上一软,直接往地上栽去。
林琪扶住她道:“你先喝点水缓缓,我去叫人。”
说完,林琪往另一边的耳房跑去。
不想才跑一半,院门忽然被人踹开。
大门两次遭受暴力袭击,发出牙酸的吱嘎声。
林琪脚步一僵,连头都没敢抬,就往自己那屋跑去。
大皇子好歹还有口气,凭她和冬儿勉强还能挟持。
冬儿撑着廊下的柱子起来,看到来人,她惊喜不已:“奶奶,是老爷。”
林琪大喜,忙抬头望去。
当看到她朝思暮想的俊颜时,她泪水瞬间就流了下来,小模样委屈得不行。
崔硒已经许久都没看到林琪这样了,立刻心疼得不行,他一跃下了游廊,从甬道疾奔过去。
林琪也往他那边跑,没留意脚下踩到早前泼洒出来的酸梅汤果肉,她身体一歪,人就往前哧溜。
她低低叫了一声,眼瞧自己就往游廊柱子奔去,她脸色煞白,手下意识的抱着肚子。
可这样一来就顾不得脑袋。
崔硒唬得脸色一变,忙提起气劲去接。
与他前后脚的橘青只觉得耳边飘过一缕清风,定神一看,自家主子早已到了游廊边,一手环抱奶奶的小腰,一手体贴的挡在栏柱边缘。
奶奶正攥着粉拳轻捶主子胸口,主子则满脸宠溺的淡笑。
阿六脚下生风,就要往上冲,橘青忙拖住他,绕去耳房把昏睡着的雪姣弄醒,才一同过去。
这时林琪和崔硒已然分开。
林琪站在门边,看蹲在地上观察大皇子情况的崔硒。
“怎么样?”
“还死不了,”崔硒抬头,眼底的冷意如寒箭。
林琪迟疑道:“那他该怎么处理?”
她刚才那般作为,就是跟大皇子彻底决裂。
以后他要好了,不会秋后算账吧。
谋害皇嗣,罪名可不轻。
要是被皇帝知道了,怕也不会饶了她。
崔硒盯着昏迷不醒的大皇子,也在犹豫。
这混蛋日夜觊觎琪姐儿不算,还几番赋予行动,掐死他,都是便宜的。
可是,不行。
此时,皇帝尚未完全厌弃他。
皇帝是个喜欢念旧的人,他能因堂姐之故对祯哥儿另眼相待,就会因大皇子之死对贵妃格外厚待。
贵妃不是个善茬,又经营多年,只要让她缓口气,她定会报杀子之仇。
没有皇帝的偏帮,他和祯哥儿目前还不足以与之抗衡。
杀与不杀。
崔硒的理智和情感艰难的拔河,手背的青筋暴起得厉害。
“我想,还是把他弄去别处吧,”林琪走到他身边,覆上他忽张忽握的大手。
崔硒侧头看她。
林琪道:“此次过来这里,崔家女眷来得不少,若他在这儿出事,那就是大事,崔家也会受到牵扯。”
“为了他,把崔家的声誉扔在地上,实在不值。”
崔硒皱眉。
林琪靠着他,柔声道:“早前听说你出事,几位叔父婶娘都急得很,知道遐叔能帮忙,就把银钱都送来我这里。还有二婶娘,怕我心里难受,几次安慰与我呢。”
“好,听你的,”崔硒目光一闪,与她去游廊。
阿六冲进去拎着大皇子的脖领,好似拎死狗的拖出去,顺带把外面那些人一并处理了。
雪姣和冬儿麻利的收拾门帘,碎裂瓦片等物,又把地上的血迹弄赶紧。
崔硒和林琪坐在游廊的长凳上,崔硒拉着她的手低语:“迷药再过半个时辰左右便会解了,到时你先去二婶那边,然后再叫人。”
林琪明了他这是防着旁人往她头上泼脏水呢。
“你这就要走?”
崔硒点头。
“你早前最担心我落水,我若不会来一遭,我怕你不放心。”
“你还说,”林琪就嘟起嘴,道:“就会拿话蒙我。”
“以后不会了,”崔硒勾了勾嘴角,凑到近前去逗林琪,“咱们家的家当可都在外面,我要不过去,以后咱闺女的陪嫁可怎么办呢。”
“又胡说,”林琪脸一红,娇嗔的剜他一眼。
她想起雪姣的猜测,张了下嘴,又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等确定了在把这事告诉他吧。
阿六从院外轻盈的跃了进来,示意清理完毕。
崔硒摸摸林琪小脸,柔声道:“大皇子吃了大亏,起码得养一个月,那时我定已回返。你只管留在院子里不要出门,其他的不需担心。”
林琪点头,见崔硒要走,忙叮咛,“你自己要小心。”
崔硒回眸一笑,快步出了院门。
林琪目送他远去,才回到屋里,等到差不多时候便去相隔不远的院子。
陆氏正按着丝丝作痛的额角,大丫鬟佩兰脸色也很难看。
见到林琪过来,陆氏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林琪点头,道:“也不知怎么回事,头重得厉害。”
“雪兰煮了些豆汤,你也一并喝些,”佩兰闻言,忙去倒一盏过来。
林琪此时却是不能吃寒凉的,她抱在手里,暖着有些凉的指尖,道:“婶娘,你还好吗?要不咱们赶紧回去,让二伯请郎中过府瞧瞧?“
“不碍的,”陆氏道:“应该是观里的吃食不干净,咱们这一行人全都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