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差不多黑得彻底时,崔硒终于回来。
林琪忙让人把温着的菜端上来,自己急巴巴的坐在桌边。
“你还没吃?”崔硒皱起眉头。
“我不太饿,”林琪回道。
崔硒见她不时扫眼热羹上的热气,净手坐下,顺手给她盛了。
林琪喝了一口,温汤的羹汤顺喉而下,熨帖得很。
就是少了点味道。
林琪招手,道:“去拿些姜汁来。”
这是她唯一一个能接受放姜的吃食。
冬儿急忙出门。
崔硒侧头问她,“你几时爱吃姜了?”
“就这个想放,”林琪呵呵的笑。
林琪喜食鱼虾,肉类大多不感兴趣,但在梦里的单府,她可是天天这么吃吧。
冬儿端着姜汁碟进来,林琪忙把碗推了推,示意加在里面。
不料崔硒一摆手,态度冷硬的道:“撤下去。”
“硒哥哥,”林琪捏着调羹,可怜兮兮的咂了下嘴。
崔硒摸了下她脑袋,道:“听话,这个不能加。”
林琪还是第一次听这说法,便问:“要是加了会怎样?”
“会对身体不好。”
崔硒如是答。
林琪有些僵硬的问:“有多不好?”
涉及到太专业的细节,崔硒就不知道了,便让冬儿去问小夜。
小夜显然是听了冬儿的讲述,一进来便一本正经的问:“奶奶从哪儿听说这种吃法的?”
林琪呵呵,那个教她这么吃的嬷嬷她都不知道现在在哪儿,就道:“我自己想的。”
小夜头疼,“奶奶,以后但凡入嘴的,你还是问问我吧,免得还要我出手医治。”
林琪咽了口唾沫,道:“这么吃很不好?”
小夜点头,“一寒一热,轻则腹泻,重则,就要看运气了。”
林琪微微抖了下,曾经在难捱的冬日里,她可是几乎每天都喝上一碗的。
“那鲤鱼焖南瓜……”
“中毒。”
林琪手指颤了颤。
“那,要是,”她舔舔嘴角,磕巴着道:“要是一直吃这两样,会如何?”
“毒素淤积,或许会痛苦一阵子,最终毒发身亡。”
林琪不可抑制的哆嗦起来。
原来她所受的痛苦根源,竟然是来自这里。
崔硒见她面带恐惧和惶意,忙抱她入怀,温柔的问:“怎么了?”
他拉着她的手,见冰得厉害,便将她两手抱在掌心,为她取暖。
林琪依在他怀里,将头靠在他肩颈处,努力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崔硒见林琪已没有吃饭的心思,便示意小蒲等人把饭菜都撤了。
他抱着林琪回了里间,命人端来热水。
他坐在小杌子上,将林琪的腿搁在膝头,除鞋脱袜。
“这怎么行,”林琪察觉他意图,忙不迭挣扎。
“听话,”崔硒一把按住她,在试过水温之后,把她两只白生生,嫩呼呼的小脚放进去。
林琪垂眸,看他头顶挽着的乌黑发髻,其上嵌着的白玉随着他的动作晃出淡淡的微光。
林琪抬手轻抚,得了崔硒抬眼轻笑。
林琪便捧着他的脸,将吻轻轻的落在他眉间。
崔硒动作一顿,眼底瞬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林琪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的莽撞,小心肝立刻突突,腿肚子也有点发麻。
这些天崔硒忍得辛苦,她不是不知道,而今再来撩拨,怕是……
林琪一下子缩回小脚,急忙忙的往床里转。
崔硒一把捞住她脚踝,因怕伤着她,便只捏着,一点点往上攀爬。
细微的酥麻从他指尖快速蔓延过来,林琪两手撑着身体,干笑。
“官人,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歇了吧。”
“是该歇了,”崔硒点头,意味深长。
“可是我今天好累,”林琪抱着肚子,做可怜状。
崔硒很体谅,“放心,保证不用你动。”
他缓缓靠近,温柔而强势证明,这事她真的只要坐着就行。
第二天清晨,崔硒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的出门了。
林琪探出个胳膊,无力挥了挥,便缩回被子里补眠。
待到日上三竿,感觉身上的酸软缓解了,她才被小蒲扶出被窝。
江嬷嬷端了热腾腾的早饭过来,等林琪洗漱完了过来用。
冬儿从外面进来道:“奶奶,那个婆子拿了好些药去听雨阁,如今外面全都是汤药的味道。”
林琪道:“都病成这样了,还不许小夜去诊治,嬷嬷,你说奇不奇怪?”
江嬷嬷笑道:“事出反常就必有妖,奶奶还需多加提防才是。”
林琪很赞同这点。
冬儿赶忙自告奋勇。
她已经找到同盟军小雪,两下一通气,十分容易。
林琪又让橘青,晚上带着小夜夜探听雨阁。
吃过早饭,林琪便去游廊里走步。
小夜的规定,早中晚各三圈,少一步都不行。
等到重新坐定已经是将近正午。
她早饭吃的晚,午饭就不想多吃,只喝了碗已经喝得麻木了的核桃酪,便搁手。
小夜仔细的暖了手,来帮她轻轻摩挲腰际。
林琪眯着眼,半靠半躺在阳光里,没多会儿便沉沉睡去。
待到醒来,已经是太阳西斜。
林琪慵懒的打了个呵欠,转脸就看到坐在一旁看文书的崔硒。
“官人,你回来了,”她看了眼还未落尽的太阳,有些惊讶。
崔矶笑了笑,道:“今天没事,我就早些回来陪你。”
林琪靠着他坐下,懒洋洋的咂了下嘴,道:“忽然想吃胡辣汤了。”
“这个好办,”崔硒笑道:“崔家大厨房里的厨下做这个可是一绝。”
他叫来小蒲,让她去拿。
吃过晚饭,林琪又开始犯懒。
崔硒便拖她起来走步,为了转移她的睡意,将讲远在边地的事情。
天气越发寒凉,战事拖延下去,损耗太大,皇帝有心派得力战将过去主持大局,尽快将夏国公等一干叛逆围剿彻底。
林琪打着呵欠,眼皮打架。
左右崔硒也是文官,这种上阵杀敌的事还轮不上她。
忽然,她猛的睁大眼,问崔硒,“该不会要派遐叔过去吧?”
崔硒点头,道:“卫大人早年在边关时,便与夏国公交往深厚,而今夏国公一反,他定要避嫌的。遐叔经验丰富,也有独自领兵的经验,且他早年一直跟随刘将军在北线,与西边并无交集。”
“不管从哪方面看,他都是最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