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琪便道:“你不是还送我个庄子吗,等到夏天得闲了,你和遐叔加上阿娘小弟,咱们一块去那儿。到时戏水泛舟,赏景游玩,不是比在韩家更快活?”
“都依你,”崔硒拉着林琪,柔声道:“只是明日要委屈你了。”
“不委屈,”林琪笑着回握他,扬声让雪姣把之前收拾的都摆回去,只拿准备的礼物就行。
第二天清早,林琪和崔硒来到韩家,芸心一早就等在二门,看到两人,忙引着荣禧堂。
韩老太君知情识趣,知道林琪不能久待,只说两句话,便让他们去听涛阁。
顾氏和韩远之在厅堂里等得脖子都要长了。
看到两人,顾氏急忙上前。
林琪推了她入座,和崔硒恭敬磕头行礼。
一起身就被顾氏拉着上下左右的看,一旁还有个急巴巴跟过来的韩守奕。
林琪拍了下韩守奕肩膀,笑道:“几天不见,想我了没?”
韩守奕点头,低哑的道了句“想。”
林琪瞠大眼睛,欣喜的道:“你能开口了?”
韩守奕笑得腼腆。
“太好了,”林琪下意识就问:“你那功课如何了,秋天可能入秋闱?”
话说完,林琪就暗自唾弃,真是当先生当久了,一看到人就条件反射了。
“差不多吧,”韩守奕开心的脸颊红红,虽音还嘶哑,但也能听出欢喜来。
顾氏笑望这对姐弟,深感欣慰,余光飘见笑看林琪的崔硒,忙过去招呼。
韩远之摆了手,示意顾氏带林琪去楼上说话,他拉着崔硒去前院。
韩守奕左右望望,选择与父亲一并去前院。
韩远之将今日朝堂的事情讲与崔硒听,又道:“而今大皇子势头强劲,你当真想好了改变计划?”
崔硒喝了口茶,正好说话,就听外面又异动,他推开窗,就见韩守奕正从墙便摸来。
“怎么了?”
韩远之从座位上起身。
韩守奕听到父亲声音,吓得脸色微变,忙朝崔硒摆手,并表示自己立马走。
崔硒盯着他,嘴里淡淡的道:“没事,屋里有些闷,透透气。”
韩远之道:“而今大皇子已笼络大半朝臣,内宫得贵妃帮衬。官家有了春秋,又病体难愈,我只怕咱们来不及做什么就尘埃落定。”
“大皇子心胸不宽,等到他手握大权,便是想要再走,怕也来不及了。”
“那也未必,”崔硒想到来喜偷偷传来的讯息,眉眼淡淡,“早前朝臣还大力举荐三皇子,甚至不乏有拥立他直接上位,可他一旦悖逆,朝臣们如何?”
“三皇子悖逆,是因为官家不喜他,他要想上位就只能放手一搏,大皇子可是官家从小培养出来的,三皇子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
韩远之皱着眉头,道:“筹码太低,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要我说,还是按照早前的计划行事吧。”
崔硒道:“官家早前身体强健,又与贵妃情意甚笃,大皇子纯孝有佳,他捧其上位倒也心甘情愿。”
“但如今,他的心思只怕已经变了。”
“你怎么知道,”韩远之上前,低声问道。
“这你就别管了,”崔硒道:“现而今我们能博的便是圣心,只要有它,再加上你的兵权和崔袁两家的影响力,就足够护住祯哥儿。”
“袁家?”
韩远之道:“那老头子最是滑不留手,他答应你了?”
“不曾,”崔硒道:“不过是知道当年一桩旧事,他同意在不损害袁家利益之时会帮我一把。”
“这太险了。万一,你可想过后果?”韩远之不怕自己搏命,只怕伤害到妻儿。
崔硒点头,道:“便是想过,我才步步筹谋,不敢轻忽。”
韩远之皱眉。
崔硒淡淡的道:“官家生病至今,大皇子仅露一次面,且还窥伺官家病况。”
韩远之张了张嘴。
本朝以孝治国,大皇子这般实在有失孝道。
“据说官家近日一日强过一日,而他那药汤都喂了那盆万年长青了,”崔硒微微一笑,几近耳语的道:“我怀疑官家其实根本没病,不过是试探而已。”
韩远之瞪大眼,小声问:“当真?”
“而今试探出他想要的,”崔硒点头,眺望院里郁葱的香樟树。
“以后如何,可就不一定了。”
韩远之松了口气,道:“你心里有成算,我就放心了。”
崔硒轻拍下他肩膀,道:“可有酒?我今日可是上门讨酒的女婿,你拉着我一番盘问是何道理。”
“有,早就备着呢,”韩远之笑着扬声喊来人,命人摆宴,翁婿两很快觥筹交错起来。
而在听涛阁里,顾氏吞吐的问林琪过得可还好。
林琪点头,道:“就是他阿娘有些苛刻,不过我都能应付,其他人待我都极好。”
顾氏咳嗽两下,想要问关心之事又实在张不开口。
还是江嬷嬷明了,上前道:“姑爷待姑娘极好,体恤姑娘年幼,不曾做什么不妥之事。”
“那就好,”顾氏放下心来。
真正传承久远的人家,嫁女最早也要及笄一年到两年之后,那时女孩子的身子骨都长得成了,便是承继香烟,母子大多都能平安。
而今,珍珍年纪还小,当初许嫁之时,她最担心就是这一点。
好在硒哥儿能信守承诺,肯花心思来爱惜珍珍。
只是这距离她及笄还有好些时候,若硒哥儿当真忍不住,可如何是好?
林琪转着眼睛,有些听不懂江嬷嬷这话,她和崔硒是夫妻,哪有什么妥不妥的。
顾氏见女儿还如出嫁前那般懵懂,既欣慰,又有些着急。
想了想,她命跟前伺候的出去,才贴着林琪的耳朵说了一番。
林琪听完,脸烫得能煎鸡蛋。
她羞赧的跳起来,拧着帕子,道:“阿娘,你,你说的是什么呀。”
顾氏也羞得不行,但是为了女儿的幸福,她还是扯了林琪过来,小声道:“傻丫头,好好记住了,阿娘不会害你。”
“我不干,”林琪捂着脸,背过身去,想起那番面授机宜,又觉得这手十分惹眼,急忙掩饰的藏在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