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梦中来相见

　　户部山马市街忽然来了一邦人，一个敲大铜锣的人带头，敲三下铜锣，高声喊两声“张圆喜中秀才了！”到了张员外家门口，三声冲天大炮后敲锣打鼓、鞭炮齐鸣。

　　张员外看到报喜的来了。高高兴兴的给了报喜人赏钱。然后吩咐大摆筵席邀请亲戚朋友和邻居庆贺。

　　张圆非常高兴，家人、邻居、亲戚朋友都来向他道喜。

　　客人散去后，张圆回到书房，心想：杜圆答应在考试发榜时来找我，今天如果不来，明天也该来了吧？

　　想起离开那天，杜圆伤心欲绝的样子，接她的两个人劝了很久，杜圆才止住哭泣，含着眼泪，把我送下车，不知道杜圆回去后怎么样了？不知道她明天什么时间来啊？

　　张圆累了一天，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杜圆仍然一身男装来到书房，张圆兴高采烈把她扶到凳子上坐下，说：“我向你报喜，我考中秀才啦！”

　　杜圆说：“我是来向你道喜的，祝贺你！”

　　张圆与杜圆面对面坐下，拉着她的手深情的看着。

　　杜圆的脸色阴沉沉的，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张圆问道：“杜君！你怎么啦，怎么不高兴啊？”

　　杜圆好像很委屈，低着头，很无奈的“唉”了一声说：“张圆啊！”竟然抱着张圆哽咽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刷刷的掉下来。

　　张圆看到后，惊慌失措，不知道怎么回事。把杜圆抱在怀里，拍着杜圆后背。

　　深情的说：“你别哭，什么事，你说，有我呢，咱共同面对！”

　　杜圆擦了眼泪，哽咽着说：“我不想离开你啊！但是以后我再也不能与你在一起了。”

　　张圆说：“你怎么这样说啊？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

　　杜圆说：“从第一次看到你，就被你的风度翩翩风流惆怅所吸引，就想与你结秦晋之好啊！”

　　张圆点点头说：“是啊！”

　　杜圆说：“我从此把你的前途当作我的希望，当你说要参加秀才考试的时候，我不顾一切、毅然离家陪你学习考试，我想和你白头偕老啊！”。

　　“我知道！应该谢谢你！”

　　杜圆说：“在你家的日日夜夜，你给了我幸福，给了我欢乐，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时光，我永生难忘啊！”。

　　张圆听后疑惑的说：“你刚才说以后不能在一起了，你说是为什么啊？”

　　杜圆说：“我也不想离开你，不是我不想，而是不可能。我与你心心相印一往情深，此情可托生死，奈何无缘，我无能为力啊！”

　　张圆说：“我听不明白？”

　　杜圆说：“你说我是仙女，我现在告诉你，我是蟠桃宫的蟠桃仙女！”

　　“我知道啊！”

　　杜圆说：“三月三蟠桃会你去了，我私自跟你到你家，庄主说我与野男人私奔伤风败俗，违反族规！必须严惩！”

　　张圆说：“你现在不好好的吗？”

　　杜圆说：“他们一直在找我！”

　　张圆说：“找到你了吗？”

　　杜圆说：“在参加考试的时候，被庄主派去的人发现了！”

　　“我怎么没听你说啊！”

　　杜圆说：“他们当时要把我带走，我苦苦哀求，才答应让我陪你考完试。我怕告诉你影响你考试，就强颜欢笑没有告诉你啊！”

　　张圆说：“你该早点告诉我，还能一起想想办法啊！”

　　杜圆说：“考试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路口等着了，你也看到了。他们没让我进家门，就把我带走了，我想见见父母也不让！”

　　张圆说：“他们怎么会那样啊？”

　　杜圆说：“庄主说我与男人私奔，伤风败俗，道德败坏，违反清规戒律，违反族规，要按庄规将我处死啊！”

　　张圆说：“你说什么，你这不好好的吗？”

　　杜圆说：“嗨！缘聚缘散，也许是前世的缘，也许是来生的缘，错就错在今生与你相遇结成一段无果的缘！”

　　张圆说：“你说的叫什么话啊？”

　　杜圆说：“我和你的姻缘只能到此为止，从此山水不相逢，我再也不能与你相见啦！”

　　张圆说：“咱现在就在一起啊！”

　　杜圆说：“咱俩姻缘虽然短暂，你爱着我、崇我，对我无微不至，我多么还想让你天天看我、夸我、哄我、驮我，抱我，陪着我啊！”

　　张圆说：“我能做到，也应该做到啊！”

　　杜圆说：“可是已经不可能了。”

　　张圆疑惑的说：“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

　　杜圆说：“我会永远怀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你给我的幸福快乐，我很满足，我无怨无悔！”

　　张圆说：“我会光明正大的娶你，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啊！”

　　杜圆说：“从送给你同心结那一天起，我就想与你喜结连理！”

　　张圆说：“我跟你想的一样啊！”

　　杜圆说：“我想让你明媒正娶，我想坐你的花轿，我想穿你给我的新娘子衣裳，我想与你拜堂成亲，我想让你抱入洞房，我想与你同床共枕，我想为你生儿育女，我想与你白头偕老啊！”

　　张圆说：“我能满足你！我马上就去提亲，娶你过门！”

　　杜圆说：“我知道相聚容易别时难，白头偕老难上难，谁想到这么难啊！”

　　张圆说：“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啊！你可从来没有这么悲观啊？”

　　杜圆忧伤的说：“老天过去对焦仲卿和刘兰芝不公平，今天对我不公平，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为什么不能啊！”

　　张圆说：“人的一生，总会经历苦难，要敢于面对，我去找你们庄主，给他们说明情况，无论如何不让你受到伤害！”

　　杜圆说：“人生最快乐的事，不是初聚之欢，而是久处不散，与你在一起高兴、快乐是我的荣幸！”

　　“我也和你一样的感觉啊！”

　　杜圆说：“如果今生不是与你相遇，我不知道心中还有一个牵挂的人，思念一个人，离不开一个人。”

　　张圆说：“我给你说过，在我的生命中因为有了你的存在，让我有了憧憬期盼。一切或许是天意，一切或许早已命中注定，遇见你是缘分，也是宿命！”

　　杜圆说：“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我怕你经受不起打击，一蹶不振，耽误学业，耽误前程，你是男子汉大丈夫，男子汉责任重大啊！

　　张圆说：“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我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俗语说，爱是一瞬间的吸引，情是一辈子的守候。

　　张圆说：“见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欢喜，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是我的衷心，我由衷的说一声感恩遇见你！”

　　杜圆说：“你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要有自己的事业和梦想，我离开后你要开始新的生活！”

　　张圆说：“你不要再说啦，你说好的永远不分离，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你不能食言，还和以前一样啊！”

　　杜圆说：“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得不到的人就放开，走不通的路，就转弯，改变不了的事就释怀！人世本无常，一切都无可挽回，忘了我吧！”

　　杜圆说完起身要走，张圆回过神来，想起身去拉杜圆，一把没有拉住，猛然惊醒，看看天快黎明，知道原来是梦。

　　万物皆不完美，人生总有缺憾。人这一生，会面临各种境遇和困难，有成功，有失败；有高潮，有低谷；有光明，有黑暗，有欢乐，有痛苦；有享受，有磨难。

　　醒后，张圆觉着这个梦真不吉利，心想可千万别是真的啊！心里七上八下的，再也无法入睡，念叨着求神仙保佑，保佑杜圆平安吉祥。

　　张圆想想夜里做的梦，心里疑疑惑惑的，想起分别时杜圆说，发榜的那天会到家里来，白天没来，梦里来了，又说了那样的话，不管梦是真是假，等不急了，要尽快去看看才好。

　　于是张圆早早起床，把夜里做梦的情形告诉了父亲。

　　张员外听后，惊讶的说“你说什么！”

　　楞在那里半天合不上嘴，睁大眼睛怀疑的看着张圆说：“你说杜公子是个小姐，是真的吗？”

　　张圆说：“杜圆是蟠桃宫的蟠桃仙女！”

　　张员外说：“哎呀！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给我说，你如果给我说，我也好给你们出出主意，你说现在怎么办啦！”

　　张圆说：“你给想想办法啊！”

　　员外说：“不是我说你，人家大姑娘和你不明不白的在一起半年多，这可是犯天条族规的大事，不知道他们那里会给她什么处罚啊！麻烦大了！”

　　张圆说：“你给想想办法啊？”

　　员外说：“啥也别说了，快去蟠桃山看看情况再说，走，我陪你去！”

　　张员外和张圆急急忙忙坐上马车，快马加鞭去蟠桃园看个究竟。

　　到了蟠桃酒家，看见杜掌柜正在忙碌。

　　张圆忐忑不安的进去后说：“请问，老人家，你在忙啊！”

　　杜掌柜看到有客人来，招呼张员外爷两个坐下。

　　张员外问：“请问老人家，你家杜姑娘在家吗？”

　　杜掌柜说：“你们认识我家闺女啊！”

　　张员外说：“在蟠桃宫认识的，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到家里来看看她，她在家吗？”

　　杜掌柜脸色忧伤的“唉”了一声：“我家闺女从三月三蟠桃会那天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回家！”

　　张员外说：“她走的时候，没有给你说去哪里了吗？”

　　杜掌柜说：“走的时候没有说，开始以为蟠桃庙会忙，她没有时间回家！”

　　张圆听了说：“你该到那里问问情况啊！”

　　杜掌柜说：“我到蟠桃宫去问了，都说从蟠桃会那天就没有看见她，我心里想这去哪里了啊！”

　　员外说：“你找长老问了吗？”

　　杜掌柜说：“去问了，一直没有音信，到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啊？”

　　张员外说：“你也没听到什么传言吗？”

　　杜掌柜说：“外边风言风语的很多，有说她是蟠桃仙女，可能被王母娘娘收走了，有说被人贩子骗走卖了。有说在蟠桃园巡园时被野兽害了，有说可能被坏人给害了！”

　　“你怎么看啊？”

　　“哎！一个大闺女不见了，去哪里都找不到，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说愁人不愁人啊！我都快愁死了！”

　　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张员外说：“老人家，你家姑娘之前出过远门吗？”

　　杜掌柜说：“我闺女从来没有出过远门！”

　　张员外说：“你闺女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杜掌柜说：“我家闺女从出生到离开家十七年，从三四岁起，就在蟠桃宫读书识字、练习武功，大了以后成了蟠桃宫的蟠桃仙女！天天在蟠桃宫当差！”

　　张员外问：“你想想，你家姑娘会不会走亲戚去了啊？”

　　杜掌柜说：“俺的亲戚家都问过了，都说没有见到她！”

　　张员外说：“你再到蟠桃宫找人打听打听啊！”

　　杜掌柜说：“找好多人打听了，都说不知道！”

　　张圆听了杜掌柜的话，相信杜圆托梦说的话是真的，心里也无比伤感，却说不出安慰老人的话。

　　张员外说：“老人家别伤心，不要担心，把心放宽些，过几天她可能就回来了！”

　　杜掌柜说：“我就这一个闺女，自闺女她离开家后，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怎么办啊！”

　　张员外说：“你要多保重身体啊！”

　　杜掌柜说：“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来，嗨！早知道，就让她待在家里，不让她到蟠桃宫去当仙女，谁能想到啊！”

　　“嗨”了一声，又重重的跺了一脚，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极度的悲伤绝望。

　　张员外说：“老人家，你再去其他地方打听打听，多问几个人，你女儿会回来的！”

　　然后告辞返回。

　　张圆听了杜掌柜所说，非常绝望，感觉像塌了天一样绝望，关在屋里泪如雨下，嚎啕大哭。

　　古语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想想初恋的爱，结发的情，悠悠的短暂岁月，两个人的爱慕之情，是多么的幸福啊！两个人已经相互依赖、相互依存，已经互相离不开了。

　　俗语说，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

　　原本认为百年相守，相濡以沫，杜圆的离开，猝不及防，好似孤雁中途失伴，凄凄惨惨肝肠寸断。

　　无奈的绝望，冷落一人无欢笑，屋静无人无温暖，孤独，无奈、悲伤，凄凉，思念，煎熬，如刀锋划破心脏的痛。

　　曾经想过的都是美好的愿望，到头来竟然是无望的结局。

　　得到一个人难，忘记一个人更难。张圆想念杜圆，又不能与杜圆在一起，转来转去独一人，天天伤心欲绝。

　　有道是：

　　天天盼望杜圆归，

　　天天想见终难见，

　　日日流下相思泪。

　　只盼能在梦里见，

　　床上苦等难入眠，

　　何时才能把梦圆，

　　无奈缘尽难相依，

　　日夜思念终成疾。

　　时间长了员外发现儿子精神面貌不佳，身体消瘦。

　　又过了一段时间，员外看到张圆情绪越来越差，身体憔悴，萎靡不振，无精打采，昏昏沉沉，与以前的活蹦乱跳的张圆判若两人。

　　于是，到处求医问药，始终不见好转。

　　再后来张圆不吃不喝，病情竟然越来越重。又过了几日，张圆竟然奄奄一息了。张圆自觉剩下时日不长，叹道：

　　自从不见心上人，

　　好像头脑掉了魂，

　　无人陪我来读书，

　　无人教我把剑舞，

　　无人让我给按摩，

　　无人与我共枕席，

　　孤孤单单一个人，

　　再活下去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