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流放，但五年可不是短时间的，虽然相对于杀人已经是轻判了，但马家没人觉得这事轻。

　　“夏生被流放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可要怎么活啊……”

　　钱氏抱着马十二，又开始哭上了。

　　倒不是她刻意如此，而是她发现这么说最有用了，就一直这么说。

　　这些天，她就是这么过的。眼下要过年了，这事在家里，肯定是要说明白的，要不然这个年，是过不好了的。

　　马月娥在角落里，这种时候没她说话的份儿，她只看着大嫂抱着马顺一脸不乐意，嘴里不住的小声嘟囔着，却不敢大声说出来。

　　这让她想到了花梦月，三嫂，要是三嫂遇到这种事——不，三嫂家门都被烧了，门口就死了人，比这种时候更麻烦的吧？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

　　马庆田的声音忽然响起，马月娥一阵茫然，她刚才一走神，好像漏了什么没听到。

　　说定什么了？

　　就听到大嫂伍氏嘟囔：“又让帮她，自己家里的事还忙不完呢，还得帮她，咋得，老二不回来了还是咋地？指望着别人帮着过日子，她自己倒是轻省了……”

　　“你少说点儿吧。”

　　马春生打断他，就知道自己媳妇儿好啰嗦，不是个省事的。这种时候，能少说就少说点儿，何必招惹二弟妹呢？

　　马庆田磕了磕烟锅，又看了一眼钱氏：“老二家的，你也别觉得有人帮就能过了，老二不少给你留东西，都是一家人，自己力所能及的，就自己做，老大是大哥，但也有个度。”

　　“是，都听公爹的安排。”

　　钱氏一副明理的样子。

　　—呵，反手说什么她都应下，只按着对她有利的做就行了，她现在孤儿寡母，她怕什么？

　　钱氏不嫌丢人，别人还嫌呢，尤其是马庆田。

　　这件事之后就不让再提了，理由是要过年了，他还是保长，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对于别人来说，这就是件不起水花的事，和谁有关谁在意，无关的人，也无心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的。

　　过年，那是家家户户都很忙，谁有空在意这有的没的？

　　花梦月家门口都重新粉刷了，黄色的泥巴白色的墙灰，又下了雪，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

　　腊月二十四这天，家家都放了一小挂鞭炮，晚饭的时候，噼里啪啦一村里都知道谁家什么时候吃饭。

　　李奶奶的腿还是那么严重，风湿这个病，本就不好除根，况且她这年纪……放在后世或许不算老，五十多岁，但在这儿，已经是黄土买到脖子的年纪了，这个时候治疗，用药都很缓慢。

　　“奶奶，您尝尝这个汤。”花梦月给非要起来在堂屋吃饭的李奶奶先行舀了汤。

　　“咋能先给我呢？”李奶奶立刻挡着：“先给你师父。”

　　楼温水此时是真的稳坐如山，半点儿手都不伸。

　　看他这样子花梦月就不过眼：“我要说家里没这等规矩，是不是榜眼大人你就不吃了？”

　　“嗯，那不能。”楼温水立刻摇头：“现在不是立规矩的吗？”

　　“你还真是换张皮就觉得自己牛X了？”花梦月把碗放在马云飞面前：“我之所以舀汤给你们，可不是伺候的，是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人好，能做家人，现在，你随意吧。”

　　她伺候？

　　想的美！

　　马云飞跟着花梦月的说辞，对楼温水一笑：“师父，随意啊，我先吃了，嗯，好香！媳妇儿你做饭越来越好吃了。”

　　吃个饭还不忘夸着些，花梦月回之一笑，两人是真就这么吃了。

　　李奶奶和楼温水真就这么晾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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