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庆田紧皱着眉,看她捡那已经摔碎的印泥:“这是老三的意思?”
“您对云哥什么样,心里没数吗?您不用做这样子让自己减轻罪恶感,没用的,只要您回想起来,以后都会觉得内疚,这十几年有他没他的,不用我再给您加深那番回忆了吧。”
花梦月没回他这话,只说的冷言冷语,收拾好了因碎散落的印泥之后,就回了院子。
马庆田咬牙——他想的不是这样,他只是想着,在他这一保里有了屠户,他这保长就稳坐了,别的人再想争,也没他这影响说服有力,到时老三的日子也会和以前不同。
他就从来没想过老三单独过——潜意识里,他已经把分家的事,给淡漠化了。
但关系不亲近就是不亲近,因为听到花氏说要断绝关系,老三点了头之后,他愤怒远超悲伤,勉强能说的上是悲愤,但悲的也不是断绝关系,是他一瞬间想到的可能性……
所以他只在门口,也不想再进院——他不想承认,真断了关系的时候,他心里是轻松的,压了十几年的沉闷,今日猛然一轻。
甚至,他都不关心后来如何了,王氏一手拎着一只剥过皮的兔子走在他前面,他也没想要伸手提一下。
他什么都不想,只想轻飘。
……
马庆田回家就病了,高热,大夫天天往他家去,一连去了五六日。
村里都说,马庆田这是当上保长显摆了,上头还没传话下来他就病了,传话那天他也没迎接,只留人吃了顿饭,真是新官上任三把话,第一把先烧自己。
人们就是这样,上任的民官未惠及自己时,都是敬畏诋毁,反正在惠及=自己时,都是麻利改口。
马云飞也消沉了几日,院子里没了鸡啄兔跑,一下子清静了不少,天气一日寒过一日,李奶奶的风湿犯了,自从那日雨后,就没出来过。
花梦月忙前忙后,老人家好照顾,马云飞这儿就……
“云哥,要不也让大夫来给你瞧瞧?”花梦月端着饭碗,放在他面前。
他正在撑皮子——还是那日剥的兔皮,家养以后,这皮毛比野生的松宽。
“我没事。”
他起身去洗手,回来端碗吃饭。
“这还叫没事?”花梦月坐他旁边,直直的看他:“马保长病了那是因为上了年纪,又激动过头了,你这是想陪着呢?”
“……”
马云飞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虽然知道她这么说只是激他,但他还是很触动——那就不是他爹了,感觉忽然之间,他就没爹了,没娘了,没家了……
“我当年跟了你,也没这样。”花梦月又说:“我在跟你的那一天起,就没有爹娘兄长了,他们当我死了,我也当自己死了呢。”
“咯噔!”
马云飞咬到了筷子。
硌的牙疼。
花梦月笑他:“你激动什么?想想我,你应该觉得自己很好过去的吧?我十三就这样了,你十九这样,比我好多了呢。”
安慰比人,哪有比惨来的痛快?
“虽然你娘偏心,指使你欺压你,但你爹做事还算可以,这也比我强,我娘柔弱的很,自己一点儿主见都没有,都听我爹的,我爹说啥就是啥,说不要我,我娘二话都没有。”
花梦月绞尽脑汁的搜着“自己”当初的惨状:“那时候你也小,不懂得什么,咱们反倒过的挺好的,可也就几月,我年龄小,生养难,这在你娘眼里就成了坑蒙拐骗,我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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