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锦官城外的湖畔,灯火通明,人山人海。
玉星河在湖心画舫里举办古玩赛宝会,湖畔的空地租给了商贩们。
卖小吃、花灯、面具的小贩和游玩的姑娘少爷们,俨然组成了一个繁华的小夜市。
有钱有头脸的买票上船观宝,平头百姓上不了船在外围转转消费连带着打听点里面的宝贝风声,下个赌注,压个宝亦是乐哉。
也许,近两日玉星往司令府跑的勤,就是找关北离取派司,顺带着摸进我屋里。
奸商小银虫,思及此我冷嘲热讽的开口:“小小年纪,经商之道,令人折服。”
“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忽左忽右的跟着我,笑语相对:“今夜所获之财,我会捐出五成送予表哥充军饷。”
“我替他谢谢你。”
“梦梦,不准对我客气。”
我换上了玉星河送的粉色蜀锦旗袍,手摇团扇,走在青石板路上。
他说我美出了天际,我抬眼看向他脸上的银色面具,忽然起意,买个面具戴兴许就没人认得出司令夫人和不正经的小叔子月夜观宝。
他心神荡漾的笑着,“梦梦,你看我的眼神好专注。是不是想要拥有我?”
我回了他一记一厢情愿的眼神,脚步已经停在了面具摊位前,拿起半张勾了红色焰火花纹的狐狸面具,转过头问他:“好看吗?”
“梦梦。你愿意陪我戴面具?”他激动的扣住我的肩膀。
我被他问住了,他把狐狸面具套在我的脸上,一丝不苟的绑好细绳,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淡淡气息总让我觉很熟悉。
我忽然开口:“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梦梦,你忘了曾对我许诺:一枕星河梦,梦里相思浓。”他猛地将我拥入怀中,清雅的声音带着颤抖,“你说的,等我长大就嫁给我。”
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我皱了眉毛,推开他,“别动手动脚的,你说的太快了,我没听清。”
他哼了一声,“上船吧!”
我随他登上气派的画舫。
画舫内装点的隆重而又雅致,不少古玩收藏家慕名造访。
台上,为首的是新任的巡捕房总探长,马督军提拔的那位严雄。
玉星河说关北离和他不对付,我瞪了他一眼,“你请严探长就是公然与阿离作对。”
他无所谓的摆手,“梦梦,我敢与表哥为敌皆因喜欢你。”
严探长旁边坐着锦官城鼎鼎大名的光明日报记者楚清彬。
继薛记者之后,关北离新提拔的这位楚清彬,摩登的卡其色西装,油头粉面,左眼戴着一枚玳瑁镜片,镂空的金链绕在耳边,一派温润绅士相貌。
余下两个德高望重的位置留给了我和玉星河。
台下第一排是几个资深的鉴宝专家,后排是观宝的一干人等。
我随玉星河落座时,和楚清彬对视了一眼,我不由得摸了摸脸上的狐狸面具,他该是认不出我的。
这时候,严探长正了正衣冠起身,走向话筒,面对台下的观众说了些场面话,又依次对台上的人物做了隆重的介绍,台下阵阵掌声雷动。
我才知道,玉星河不单单是个倒卖玉石的商人,还是古董商会会长。
名望和人脉双收的他人称‘玉小爷’。
楚清彬,楚大记者其实是个阔少爷,家里是做丝绸买卖,拢断了锦官城的布料市场。
万万没想到,严探长把我介绍给大家时说我是玉星河的未婚妻。
在场众人毫无异议,恭维的掌声落向,起哄要喜糖。
我仗着戴着面具,没有给他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