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悠猫在薄被中,不时的轻叹出声。哎……她怎么就这么的可怜啊,好端端的就被莫名其妙的换了一张脸,这可如何出门去见人啊。
“小,小姐……”幻珊挨近床榻,小心翼翼的掀着薄被。
“住手!”曲悠猛的一顿,快速的抢回了被子。这个臭丫头,她搞什么鬼,她以为这是在捉奸啊,上来就掀被。
幻珊眼角噙着泪,玉手轻柔的放在了薄被上,想要与曲悠来一个零距离接触。嗯,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啊,未曾被卖前,她也曾听说过,中了巫蛊之术的人,大多是浑身发颤,手脚冰凉。可是,她家小姐明显与之相反啊。
“小姐,您真的不出来啊。”幻珊低下头,再次试探的一问。
“幻珊啊,你就别劝我了,我这是有苦难言啊。”曲悠紧紧的压住被的四角,生怕幻珊会来个突然袭击,再次掀开她那可怜的保护符。
“到底有什么苦啊,苦得九嫂宁愿猫在薄被中,也不肯出门去用餐。”伴随着清脆的宛如铜铃般的笑声,楚鸢迈步走了进来。
嗬……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幻珊她还没有摆平,楚鸢这个死丫头又进门了。曲悠握紧小拳头,气的猛然砸向床板,心里已然把云洛给拆成了九九八十一块。
“我脸上涨了东西,太过于丑陋,不适合见人。”实在没有法子,曲悠只好咬着牙,在这张脸上做起了文章。
脸上起了东西,怎么会呢,不过是睡了一觉,为何如此突然。难道……真的是中了邪术不成?楚鸢心里一惊,转头向傻掉的幻珊看去。
“幻珊,速去宁远寺请主持了清大师,就说睿王妃有难,让他无比出手想救。”
“啊,好好好,多谢庆华公主。”幻珊激动的点了点头,跪在地上朝楚鸢磕了三个响头。
哎呦,这个死心眼的丫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谢什么谢啊,万一九嫂出个什么意外,她们两个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还不快去!”
“喔,好,奴婢这就去,求公主帮忙奴婢照顾我家王妃。”
“好好好,赶紧去吧。”楚鸢不耐的挥了挥手,倚身靠在了床前。
曲悠竖起耳朵时刻的关注的屋内的动静,当听到楚鸢让幻珊去宁远寺请法师时,她的心底不由的漏掉了一拍。糟糕了,要是那个什么了清大师真的过来,发现了她的这张脸,那她岂不是更加的百口莫辩了。
“幻珊,等会儿,我好多了……”曲悠咬了咬牙,一狠心,掀开了身上的薄被。
“九嫂,你没事吧。”楚鸢转过头,冰凉的小手覆上了曲悠的额头。呼……还好,没发热,可为何突然说起了胡话呢。
幻珊原本已然走到了院内,听到曲悠的呼喊声,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主卧。太好了,真是菩萨保佑啊,她就知道,她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逢凶化吉,平安无事的。
“小姐,您怎么样,头晕不晕,肚子饿不饿?”
一连串的问题顿时问晕了曲悠,她迷迷糊糊的看着幻珊,泪水模糊了双眼。真好,还是她的丫头贴心,甭管她是什么模样,她都尽心尽力的守护自己,片刻都不曾离开。
“幻珊,你还认识我嘛,我,我如今变成了这样,你是不是感觉极其的陌生……”曲悠拽过幻珊的胳膊,猛的扑进了她的怀里。
“认、认识啊,小姐依然还是幻珊心中的小姐,永远是我的主子。”幻珊抱住曲悠,玉手轻柔的顺着她的背脊。小姐今日有些奇怪,难道是做什么不好的梦。
楚鸢满脸黑线的倚在床边,耳边听着曲悠的嚎啕大哭声,和幻珊柔和的安抚声,眉头紧紧的拧成了麻花状,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不忿。害怕自己会突然恶从胆边生,忍不住敲死眼前这个‘假冒’的九嫂。
“九嫂,你睡了两个时辰,难道都不饿嘛?”楚鸢摸着干瘪的肚子,双眼哀怨的望了过去。
“饿什么饿,睡醒了就吃,属哼哼的啊!”曲悠转过头,没好气的白了楚鸢一眼。
呃……这怎么还冲着她来了呢,她也是好心啊。楚鸢撇撇嘴,索性坐在床边独自生气了闷气。
“幻珊,你看小姐的脸,与往日是否有些不同?”曲悠心惊胆颤的抬起头,借着屋内那薄弱的烛光,让幻珊仔细的看清楚。
“与往日里,似乎……”幻珊疑惑的拧着眉,低头在曲悠的脸上暗暗观察了起来。
曲悠紧张的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她抬手轻轻碰触着脸颊,好似害怕幻珊会看不清晰一般,来回变幻着位置。
“怎么样,是不是好像换了张脸一样?”
“换脸……”幻珊惊诧的叫着。
“对,如今,这张脸不是小姐我的,我有自知之明,张的从来没有这般的冰肌玉骨,美艳动人。”曲悠哭丧着一张脸,小脑袋点的都要掉下来了一般。
换脸……
楚鸢的眼睛眯了眯,身子越发凑近了几分。哎呦,这下可好玩了,这大晚上的又是换脸,又是中邪的,这趟果然没白来,睿王府可真热闹啊。
“幻珊啊,快给你家王妃拿来铜镜,让她自己看上一看。”楚鸢嘻嘻一笑,兴奋的浑身直颤。
啊,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可以拿来镜子照啊。曲悠点了点头,朝旁边傻掉的幻珊猛劲的吩咐道,“去把镜子拿来,我到想好好看看,这张脸到底如何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
幻珊转头望向楚鸢,见她光顾在一旁幸灾乐祸,心里便升起了几分埋怨。这庆华公主,真是枉费小姐那般疼爱她,居然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大刺刺的出言奚落。
“哎呀,幻珊小姑娘,你不要这样满含怨怼的看着本宫,本宫没有恶意的喔。”楚鸢嘻嘻一笑,抬手摆了摆手指。
“小姐,您先在此等候,奴婢马上回来。”幻珊冲曲悠安抚的一笑,转身走向了盥洗台。小姐平日不爱美,一应用具皆在盥洗台附近,此时去拿却也方便许多。
走到盥洗台前,看着面前那有些模糊的菱形铜镜,幻珊微微蹙了蹙眉,这镜面未免不慎清晰,还是擦拭几遍为好。她抬手拿过一块棉布,朝铜镜上呼了几口雾气,慢慢擦拭了起来。
“好啦,不过是照个人影,用不到那样仔细的。”楚鸢抬起手,兴奋的冲幻珊摆了摆。
哎,她真是太过于善良了,为了让九嫂看清楚事实,她便连晚饭都未曾用过,始终守候在此,她真是大楚国最最贤良淑德的小姑啦。
“这镜面有些模糊,夜晚烛火不明,奴婢怕惊吓到公主,还是擦干净为好。”幻珊暗暗的白了楚鸢一眼,低头继续擦拭了起来。
哎呦……平日里还真的没有看出来,这小丫头还很是衷心为主啊,比她贴身的流萤,也是不遑多让啊。想到流萤,楚鸢的眼神暗淡了下来。那个丫头,她怎么好死不死的偏偏就让老八那个王八蛋看上了呢,现如今,也不知到底是死还是活。
“鸢儿,你哭什么?”曲悠纳闷的挠了挠头,抬手推向楚鸢。好端端的有什么好哭的,难道是看到她的美貌,自愧不如,羞愧的痛哭出声。
“我、我哭了吗……”楚鸢抬起手,呆愣着陌上了脸颊。她居然又哭了,还是当着九嫂的面,难道,最近的烦事多,人也变的多愁善感了起来。
曲悠歪着头,黑亮的眼底有着探究,她指着下巴,小脸慢慢向楚鸢靠近。不对,她好像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而这事定然是与楚鸢有关。
“对了,最近出入宫宴,怎么没有看到你身边那个,叫做流萤的小丫头?”曲悠挑了挑眉,双眼紧紧的盯向楚鸢。
“她被皇后调走了。”楚鸢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出口的话中,带着满腔的恨意。
被皇后调走了,怎么会这么突然,曲悠疑惑的眯了眯眼,不解的看向楚鸢,“你说调走了,调去了哪个宫?”
她曾听楚钰说过,流萤是燕王派到楚鸢身边的大丫头,明惠帝钦赐的三品女官,又岂能由得皇后说掉就掉的。
楚鸢的要哭不哭的望了曲悠一眼,委屈的连连吸鼻子。她是个没用的公主,就连五哥派给她的流萤,她都没有保住。可她当时真的有去过乾清殿,去求过父皇,可谁知……父皇却偏偏此时出了宫门。
“九嫂,我的流萤被皇后派人捉走了,我真的有求过她,求她把流萤还给我,我从小到大哦都没有玩伴,若不是有流萤陪着,护着,兴许早就被人凌虐致死了。”楚鸢猛的扑进曲悠的怀中,一边哭一边大声的控诉着皇后的恶行。伴随着哭声的渐进,楚鸢的声音涌起了丝丝的恨意,她抬起头,恶狠狠的望向窗外,“我的丫头,我唯一的知心人,仅凭着老八的一句喜欢,便被剥光了衣服,抬近了浮华宫,任由楚秦那个畜生的凌辱,我不甘,不甘……”
“你是说,流萤被赐给了八皇子楚秦。”曲悠满脸的骇然,震惊的扳过了楚鸢的身子。怎么会,怎么可能,皇后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辱庆华公主,她便不怕楚钰兄弟会报复嘛?
楚鸢点点头,抬手抹干了脸上的泪痕。皇后,楚秦,楚清歌,你们千万要好好的活着,静静的等着,等她五哥登基的那一天,她定然亲手将他们凌、迟、处、死。
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却有着这般浓烈的恨意,真的令人心颤不已。曲悠揽过她的身子,将她轻柔的拥进了怀里。良妃娘娘与世无争,从不与人为恶,若不是楚旭等人护着,这丫头也许都已然被吞噬的连渣也不剩了,哪里还会有如此天真活泼的一面。
“鸢儿,仇恨交给你五哥他们去报,你只管当个可爱的小妹妹,每天快快乐乐的活,该吃吃,该呵呵,喜欢干嘛就干嘛,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举。”
“九嫂,那流萤的仇呢?”楚鸢抬起头,娇艳的小脸上映满了泪痕。她的流萤啊,难道就活该被人欺辱嘛?
“她的仇,我们当然要报啊,不仅要报,而且还要百倍,千倍的去报,让他们不得好死,永坠阿鼻地狱……”曲悠抚着楚鸢的头,一边轻柔的哼着童谣,一边低声诱哄着。
楚鸢靠在曲悠的怀里,无声的点了点头。九嫂是个有本事的人,她听九嫂的,九嫂说这仇能报,那他们一定可以报。只是,时间的早晚……
幻珊努了努嘴,娇媚的小脸上满是尴尬。她错怪庆华公主了,她不知道她有这段伤心事,若是知道,她定然不会出言顶撞,勾起她这伤心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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