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在所不惜
妙音睁大了眼,看着卫紫媛,她泰然自若,仿佛一点儿也不与为自己先前所说的话而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过了许久,妙音才反应过来,她端起一旁的小盏浅抿一口,轻声道:“你可知,为何我会冒着天下之大不违而刺杀皇后吗?”
卫紫媛听罢,抬眼看她,轻声浅淡:“你不说,我自是不知。”
妙音不由轻笑,也是,若是她知道也就不必与她相谈了,何必坐在此处?
她顿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儿的开口:“不知郡主可知铸剑山庄?”
卫紫媛摇头,对于江湖上的事儿,她哪怕是历经两世,接触的却是少之又少,可此刻妙音又提及这样一个地方做什么?难不成,这便与她的目的有关?
果然,妙音也没指望卫紫媛一个闺阁小姐对这些东西理所在行,只摇头轻笑,继续道:“我本是铸剑山庄的大小姐,姓林名喻颜,铸剑山庄,顾名思义,便是以铸剑为主,在江湖上,铸剑山庄之名声明远播,可奈何,铸剑山庄在十年前,整个山庄全庄三百多的人口,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之害!”
说到这里,妙音,哦,不,现在应该是林喻颜,她说到这里,语气里面都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颤抖,卫紫媛感受的很明显,那是一种叫做恨意的东西。
“十年前,那天晚上,幸好我娘带着我和十几位婢女赶往南山祈福,却没想到,因此而躲过一劫,等得到消息的时候,都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林喻颜继续说,目光陡然凌厉起来:“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如今那个母仪天下,高高在上披着狼皮的狗皇后!”最后一句话落,妙音砰的一拳打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
卫紫媛倒是没吓到,脑子里恍然大悟,这灭族之仇,难怪妙音会冒着那么大的凶险去刺杀皇后了,只是,有一点儿她倒是不明白,不由开口问出声:“十年前?若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皇后还是太子妃吧?不过……”
林喻颜冷哼一声,目光之中泛着清冷的光:“不错!十年之前,她只是一个太子妃,可是,在同一年,她便和新帝共同上位。”她转头看着卫紫媛:“你可知道,当年宫变,最初便是谁人所引起的吗?”
听见十年之前的宫变,卫紫媛不禁面色微恙,陡然抬头看向林喻颜,十年之前的宫变,当时整个京都只道是先皇因护国大将军战死,而御驾亲征,没想到最后便是连先帝都战死沙场。
而后宫中大内历来有贤明之称的贤王引发宫变,太子则率五万大军死死相抵,幸得当时的太子妃母族云娼侯府相助,否则便早已没了如今之势,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他人不知的隐情?
见卫紫媛神色微变,林喻颜不禁轻笑一声,抬头看向阳台之外,外面星光璀璨,漫天的耀眼繁星闪烁,却是无端的让人心烦意乱。
“你可知,当年宫变,便是由当时的太子妃去挑唆的贤王,从而引起的?”她再次转过头:“贤王本是一代清明,可却因太子妃挑唆,更是借太子妃之手,用以铸剑山庄之力,为贤王日夜赶造兵器。当时,铸剑山庄的庄主,也就是我爹,还以为是为皇族效力,却没想到,一朝兵败,皇后翻脸不认人,贤王身死,而一直被埋在鼓里的铸剑山庄,全庄三百多人口,平白无辜的做了垫背的!”
“你说!”她目光凶狠,紧紧盯着卫紫媛:“我该不该恨?该不该报仇!”
卫紫媛心中震惊,没想到,这其中牵扯竟是如此之大,若真是这般说来,不仅是整个铸剑山庄,便是当年的贤王,和那些身死宫变之人,全都是一场阴谋之下的陪葬。
可是:“那时候,先皇身死,皇后便是不挑唆贤王,太子登基,她也该是东阳皇后呀?可她又为何多此一举?若是被发现了的话,这可是牵涉九族……”
说到这里,卫紫媛陡然一惊,牵涉九族,刚刚林喻颜所说,是皇后母族出手相助,便是铸剑山庄之事亦是由皇后母族牵涉其中。皇后,只不过是个车前引子罢了,那若是这么说,那时候,不是皇后有所图谋,或者说,皇后乃至整个皇后的母族,云娼侯府,图谋的便是……这,整个东阳江山?!
她不由惊愕抬头,看向林喻颜,却见她满面含笑的与她对视,林喻颜见卫紫媛如此,心中知晓,她定是已经猜到其中关键了,却是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快,吃惊之余,林喻颜不紧不慢的开口:“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不错,图谋最大的,不是贤王,不是十年前的太子,而是整个云娼侯府!”
卫紫媛心中也是惊愕不已,皱眉反问:“你当初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这些事儿,何来的如此清晰?”
林喻颜却是轻笑:“是,我是个小女孩儿,可别忘了,我是铸剑山庄的大小姐,铸剑山庄的继承人,而且,还有我娘!”
卫紫媛不说话了,的确,不管她这话是真是假,却是有足够的理由与皇后为敌了,她不禁想到,皇后这么多年来,竟然也还在寻找藏宝图的消息,难道她就没有改变初衷?
那若真这么说来,她如今也是岌岌可危的了,如今一个个的阴谋和各人的图谋,皇后,老夫人,还有她的敌人李氏背后的李国公府,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在她身旁四周游荡。
林喻颜不管卫紫媛如何,只继续道:“这十年来,我和娘就带着当初的十几个铸剑山庄的婢女,隐姓埋名,努力练武,而我更是改名为妙音娘子,就是希望能有一天,我能如愿进宫,刺杀狗皇后!没想到,我如愿进宫,刺杀狗皇后却是如此艰难。”
她垂头,不由苦笑,陡然望向卫紫媛,道:“郡主,我知晓你是有能之人,既然你说可以帮我,那林喻颜便信你一次,若你能帮我得报大仇,林喻颜愿生生世世,为郡主做牛做马!在所不惜!”
卫紫媛听罢,抬头看向林喻颜,见她目中神色坚定。她心中郁气一扫而光,忽的一笑,面上灿若春花,对着林喻颜,卫紫媛扬唇,郑重点头。
丞相府,风华园内,卫妈妈正燃了最后一盏烛光,长长的舒了口气。
卫紫媛因着上次之后,便懒得去的卫紫嫣那里,可她又答应了好好儿的照顾了卫紫嫣,再加上京都疯传她的那些谣言,她也不好过多的做些什么,便索性把此事儿交与了卫妈妈去做。
卫妈妈历来是个忠心的,卫紫媛叫与她的事儿,从来不敢有任何马虎,便依言****前去照顾卫紫嫣,今日,她刚刚从卫紫嫣的院子里回来,便听的屋子里的小丫鬟报,说是郡主出去了,她便仔细的问了一番,小丫鬟说是接近酉时出去的。
卫妈妈点点头,打发了小丫鬟,抬头看了看天色,以至掌灯时分,天色渐浓,卫妈妈估摸着卫紫媛怕是要回来了,便径自去帮卫紫媛把她每夜临睡时所需物品全准备好了,又燃了满屋子的灯,卫紫媛睡觉的时候,必须要有灯才睡的着,卫妈妈为此,不知操碎了多少心。
正想着,突的只听“哐当”一声大响,刘妈妈一听,不知为何,心中一跳,接而还以为是卫紫媛回来了,忙满面带笑的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