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要开张,手里的商品太少实在撑不起来。
柳絮又开始转动起脑筋,想着主打什么产品才好。
卖衣裳铁定不成,一看款式就会引起黄旺财的怀疑,若是知道自己这个“家奴”背着他做生意,定会怒发冲冠,自己的身契可在他手里攥着呢。
与黄家布庄不能冲突,与文家最好也不硬扛,又得做比较熟悉的行业.......
柳絮想了一宿,直到天亮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昨日的衣裳满是灰尘,得换套新衣裳,柳絮到衣裳箱子翻找,抖落衣裳时,一只弹弓“啪”的被带了出来。
柳絮不由一怔,拿起弹弓,才想起,这是丛南背着自己御敌时,从他身上翻出来的,自己还用铁弹子打死了一个敌人,打伤了好几个,弹子打没了,只剩下这张弹弓,被她顺手揣在了怀里,回家换衣裳时,因为着急,又顺手扔在了衣裳箱子里。
这弹弓只一搭眼就能看出是上等的,放下皮料不说,单说这皮筋,松软轻柔,却劲力十足,一看就是稀罕之物。
丛南当时受了重伤,自己还用亵-衣给他包扎了伤口。
柳絮蓦然眼前一亮,有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在现代时,有一种东西,单独就可以做出一个品牌,开一家店面,养活一工厂的人,自己将它做起来,即不与黄家冲突,又不与文家冲突,因物件小而隐秘,更不会被传出去被人眼红当了耙子......
这种东西,在现代,叫纹-胸,在这里,叫亵-衣、叫肚兜、叫抹-胸......
柳絮再度拿起弹弓时,己是眉开眼笑,用剪子‘咔嚓’两下,就将弹弓上的皮筋给剪了下来,剩下一小块皮子和木弓手,顺手又扔进了衣裳箱子里,不再理会于它了。
用碳笔在麻布上画了二十几种款式,有肩带式、胸前式、交叉式......柳絮真有种文思泉涌、喷薄而出的感觉,一样样款式不由自主的往外冒。
样子画好了,柳絮却悲哀的发现,这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大工程。
首先,金属卡环、铁托是个问题,这个还算好办,画了样子,找铁匠铺去打造就行了,铁质易生锈,用铜或其他的来替代;
其次,是肩带皮筋问题,眼下有了弹弓上剪下的一大根,以后需要大批量使用,想着弹弓属于武器的一种,只能去求助孙银彪,到哪里能买到做弹弓用的皮筋儿;
再次,这用料的问题,是最大的问题。布庄里所见过的布料,丝绸的,容易起皱;麻的,面料生硬;皮的,不易透气;粗棉的,没有弹性......
最好是即有弹性、又舒适、又贴身、又不起皱,集万千优点于一身的布料。
柳絮冥思苦想不得其果,索性再次坐着牛伯家的马车直奔县城。
陈四、陈怡父女二人,以及孙银彪都在酒馆里忙活着,倒是省去了柳絮四处奔波找他们几个。
柳絮让三人均坐下来歇一歇,顺道帮她解决面料和皮筋问题。
孙银彪拿着皮筋左看右看,撇了撇嘴,泼了柳絮一头的冷水:“絮儿,这皮筋子可不是普通的皮筋子,比牛筋、马筋等弹力都大,怕是传说中的鲛筋,有价而无市,可遇不可求......”
柳絮黑着一张脸打断了孙银彪的话,嗔责道:“我只说像它一般有弹力的皮筋,谁要什么龙筋、蛟筋的,做出来衣裳谁能买得起?!在你印象中,你能找到的最便宜而有弹性的皮筋是什么筋,越便宜越好,我又不用它做弹弓上阵杀敌。”
孙银彪顿有所悟道:“这个简单啊,寻常的牛筋、驴筋、马筋等都成,杂货铺子里应该都有一些,只是弹性没这个好......”
柳絮忙打断孙银彪的话,生怕他像说大黑般长篇大论没完没了,急声道:“一会儿你便去搜罗些过来,以后用得多了,得找原始的老匠人打造,细些没关系,我外面还要缝层软布。”
解决完筋子的问题,轮到卡扣和铁托的问题了,柳絮将画好的图递给孙银彪道:“这几个小物件,你寻个铁匠铺子,按图样等同大小给打造出来,最好用不能生锈的材料来做。”
孙银彪再次苦了一张脸道:“絮儿,白铁我只得了一块儿,给大嫂和芽儿打造女红针了,十分难得,有价无市,可遇不可求......”
柳絮再次黑起了脸,怒道:“我是用来做衣裳的,你那白铁我也用不起,寻些便宜的,铜、锡都成,不容易断就成.......”
柳絮见过柳芽的女红针,孙银彪口中所说的有价无市的“白铁”,说白了就是现代人唾手可得的不锈钢,到这里倒成了稀罕物。
柳絮记得老师讲课时说过,将铁怎样变成不锈钢,还讲过第一块不锈钢就是将铁扔在外面,在适宜的自然环境下蜕变成了,只恨自己学习不好,穿越过来也没个好技能,若是会制个*、造个玻璃、制个不锈钢,何必受现在这窝囊气。
孙银彪见柳絮脸色不善,讷讷的不敢吱声了。
最后一道就是面料的问题了,柳絮将布料的要求都说给了陈四听,陈四毕竟在黄家布庄当了二十几年的伙计了,对面料如数家珍。
结果陈四哀声叹气了许久,半天也没想出一种十全十美的布料来。
孙银彪讪讪的开口道:“絮儿,絮儿.......”
柳絮不耐烦的摇摇手道:“你的‘有价无市’我用不起,让陈叔好好想想......”
孙银彪忙噤了声儿,半天见陈四仍没想出办法来,孙银彪忍不住又开口道:“絮儿,絮儿.......”
柳絮不耐烦道:“叫魂儿呢,能不能让陈叔好好想想......”
孙银彪终于忍不住道:“絮儿,我见过你说的那种布料,而且绝对不贵,比麻布还便宜......”
“啊?”这回沦到柳絮诧异了,忙转头过来,示意孙银彪说下去。
被好几双眼睛一起关注着,孙银彪先闹了个大红脸,喃喃说道:“我在牢里见过这种布,牢头为了防止朝廷重犯自杀或逃跑,狱卒们两人抻着一大张的布,将犯人从头到脚全都裹了,囫囵个儿的绑在木柱上,让犯人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想憋死或动弹一下都难。”
经孙银彪这一点醒,陈四如梦初醒,一拍大腿道:“对,就是它了!是在细棉布里加了动物筋丝纺的布,透气性极好,有一定弹性,且结实耐用,有些农家下地防肉钻子钻腿,就是用它缠了裤脚,最主要的是,因布料不挺实,做衣裳不好看,价格也不贵。”
一直嫌弃孙银彪说话说不在点子上的柳絮,终于冲着孙银彪竖起了大指称赞。
孙银彪一脸傲娇的斜睨着柳絮一眼道:“一进屋就跟狱卒审犯人似的,要这儿要那儿,还不快告诉我们,寻这些物事来做什么?”
柳絮未曾说话脸先红了,如同刚刚被训斥的孙银彪般,讪然道:“这个,这个暂时是个秘密,而且,成品以后,也只能陈怡负责将此物往外卖。这铺子,在内要隔成两间,一间归陈怡,专售女子用品,一间归陈叔,专售家居百货。”
见柳絮故意不告诉自己,孙银彪撇了撇嘴不吭气,扯着陈四去置办这几样东西去了。
陈怡毕竟是女人,心比男人细得多,小声儿道:“絮、絮儿,你、你说、说的女子用品,不会是卖、卖葵、葵水带吧,这、这种东西、不、不会有女子来、来买的......”
柳絮怔然,随即笑道:“我若是女子,我也不会来买这种款式的葵水带,要买也得买一次性纸巾做的,等亵-衣过后,可以将造纸之事提上日程,越是女人使用的消耗品,越是赚钱,对了,还有天然化妆品也可以做......”
柳絮不由心胸开阔,大有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宏图壮志之感.
她倒忘了,她是个学渣,不仅不锈钢术不会,就连造纸术,也只停留在知道蔡伦其人;她的天然化妆品,也只停留在将蛋清糊在脸上当面膜......若不是她是个电视迷,还是个爱逛街的,怕是连现在的图样也画不出来的。
柳絮将画好的图纸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看得陈怡满面羞红,结巴着道:“这,这亵、亵衣咋、咋这样小呢?不、不会是为了省布料吧?这、这个,咋、咋外、外面罩、罩、罩层纱、纱呢......”
只一会儿功夫,陈怡便变成了个十成十的结巴,只怕有了这特殊的“亵-衣”,她没个十天半个月的缓冲,这舌头是顺不过来了。
柳絮哪管陈怡接受不接受,点指着最为简单的一款道:“陈怡,你来看这款,里面用透气性好的面料,这两块椭圆处,里面絮上棉花,轧实了,外面表面再缝上一层硬些的麻布,缝上同色的绣花,再坠上流苏,外面再罩上红色的轻纱,只这么一穿,保证宾客如云......”
“啥?宾、宾客、如、如云......”现在的陈怡,不仅舌头打结了,就连耳朵也怀疑失聪了,右眼皮跳得如同千军万马在上面疾跑一般。
柳絮忙挥挥手道:“我的意思是、是说,咱这东西接受度低,富贵小姐刚开始铁定不敢穿,不如索性先卖给青楼女子,慢慢就打开销路了,是,是她们穿了宾客如云,不是咱们,咱们是顾客如云......唉,也不对,是妓-女如云,也不对......”
柳絮发现,自己越解释味道越不对,越解释陈怡的脸色越难看,只好闭了嘴,让她自己慢慢消化,消化完了,好任由她剥削劳动力,乖乖将妓-女奉为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