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虚情假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着苦夏过去,天气都慢慢转凉了,蒋夫人和蒋悦悦还没有要回府的意向,蒋知州这才真的急了。媳妇孩子都在别人家里,这叫什么事儿啊?
蒋知州在花厅里急的团团转,一旁伺候的春英见状,慢步生莲,款款走到近前,抚了抚蒋知州的胸口。
“老爷想什么呢?”
“唉,萧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悦悦本身就已经同世子爷订了婚,还怕她跑了不成?扣着人迟迟不放回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蒋知州紧皱眉头,一味的抱怨,却丝毫没往其他方向想,倒是春英隐隐的猜测出了什么。不过蒋夫人同她情深义重,夫人做错了什么,她也只能是瞒着,断不能拖了夫人的后腿。
“老爷也不必担心,这不也正显得咱们两家亲厚吗?”
“也是。”蒋知州点了点头,“可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得想法子堵住外头悠悠众口才是。”
“外头何人敢议论王爷的事情?老爷这是多虑了。”春英扶着蒋知州坐到茶桌边,斟了茶给他喝,“倒是砚儿最近似乎身子不适,许是主母不在,老爷不如去宽慰着些?”
“他是男孩儿,不好娇养的,可不能哄着,也嘱咐其他人,都不许哄着。”蒋知州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警惕起来,“金姨娘那你找人盯着点,别让她总靠近砚儿。”
“哎。”春英应着,一双手柔弱无骨,轻轻给蒋知州捶起肩膀来。
那边蒋知州放下了心事,这边萧乾倒是也看不下去了。
萧王做什么事的时候,从不瞒着萧乾,因此他也知道父王有些不三不四的癖好,不过这回真的是太过分了。
怎么说蒋夫人也是他准岳母,自己的父亲和岳母成天在一起,任谁也觉得羞臊。
不过萧乾旁敲侧击了数次,萧王都当做听不懂的样子,含糊含糊着也就过去了。
见此情形,萧乾心里不爽快,连带着对蒋悦悦也冷淡了些,反而总往宁香跟前凑。
“采桑,去把宁香叫来,今日我宴请各位公子品茶,得用她。”
“公子,这...”不合适吧?
采桑心里想着,却也说不出口,明眼人都看着蒋小姐最近整个人都狂躁了些,看着宁香的眼神简直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这个节骨眼上,世子爷上去添一把柴,这不是要了宁香的命么?
采桑觉得宁香怕是活不到嫁给他了,随即就退缩了,想要放弃。
既然是放弃了,那宁香如何,自然也与他无关。
想通了关节,采桑屁颠屁颠的就去找宁香传达了萧乾的话,倒惹得宁香一阵无语。
“那小姐这边谁伺候,难不成让你一个小厮来伺候我们金枝玉叶的大家闺秀?”宁香正在蒋悦悦屋里,采桑此时当着蒋悦悦的面要人,简直是把蒋悦悦的颜面踩在了地上。
不等蒋悦悦发火,宁香就先发制人,一盆冷水泼到了屋外,正泼了采桑一身。
采桑气急败坏,也顾不得身份规矩,站在门外便破口大骂:“小贱蹄子,让你去伺候公子们那是抬举你,别不识好歹!”
“你这般羞辱我的婢女,当我是死的么?”
蒋悦悦本来也是想把火发到宁香身上的,但是采桑的所作所为简直让她要气疯了。
采桑被蒋悦悦冷声呵斥后,终于恢复了一些神志,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之后,差点给自己两巴掌。
“是小人口不择言,冲撞了小姐,还望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做奴才的,最会的就是放低姿态,采桑此刻也顾不得浑身的湿漉,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磕头。
“去同世子爷讲,香儿回去的,我这边也不用人伺候了。”蒋悦悦一指宁香,“你一会儿过去,原话跟世子爷讲,就说我没那么娇气,他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
“奴婢不敢!”宁香没想到蒋悦悦竟是破罐子破摔了,都敢对萧乾发火,看来是最近实在是太委屈,这才冲动起来。
嗙的一声,宁香甩上了门,将采桑拍在门外,自己则转过身哭了起来:“小姐,我们回府吧,这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怎么?让你去伺候公子哥儿,你还委屈了?”蒋悦悦压低了声音,气冲冲的坐在绣墩上。
宁香捏住了衣角,让药粉洒出来的少了些:“奴婢伺候谁,都是奴婢应该的,这就是奴婢的命数,可若是小姐受了委屈,那便是奴婢无能。请小姐宽恕奴婢。”
蒋悦悦的气息平稳了些,此刻也没方才那般怒火冲天了,见宁香是真心为着她,也就不那么气闷了:“别一口一个奴婢的,从小到大,你在我身边时间最长,还谈什么奴婢不奴婢的,起来吧。”
宁香抬起头,湿润的眼睛里盛满感动,像是被蒋悦悦的话语触及了心灵一般,又哭又笑:“小姐,奴婢伺候您一辈子。”
“行了,快起来吧。让你去你还是得去,要不然萧王府跌了面子可怎么好?”蒋悦悦掏出帕子,给宁香擦了眼泪,又将人扶了起来。
宁香知道自己怎么也要走这一遭,便乖巧的起身,跟着采桑走了。
身后蒋悦悦见宁香走远,立刻将帕子甩到了一旁的地上,又叫了外头的二等丫头端了水进来,仔细的净手,像是要把什么恶心的东西从手上除掉。
宁香虽然没看到,但是以她的了解,也能猜到自己离开后蒋悦悦会做些什么。不过她早就不在意了。
“方才在蒋小姐面前是给你面子了,一会儿你乖乖的伺候各位爷,小心你的小命儿。”采桑放弃了宁香之后,恢复了从前的模样,作为萧乾的贴身小厮,他最会的就是狐假虎威。
此刻采桑眼高于顶的样子,把宁香恶心的不轻,悄悄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采桑只觉得身后一阵冰凉,回头看去却发现宁香乖巧的低着头。他倒是纳闷起来,难道是天气转凉的太快,他穿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