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怎么办呢?这个九叔和林子里面暗算我们的是同一伙人吗?”
少歌略略沉吟:“不是。若是一起的,不可能对你毫无防备。”
挽月听得一头雾水。
少歌也没打算瞒着她,伸手将她拉到身边,轻轻揽住她小巧的肩膀。
“小二,你那日,用药碟子砸伤了那个‘九叔’,然后又在树林里杀死了另外两个人。他们若是一起的,在树林中,就不会对你毫无防备。”
挽月听他这样说,当即心下了然——昨天问他自己昏迷时念叨了什么,他不肯告诉自己。想来自己念的,便是自己很没用,拖他后腿之类的话了。所以现在他故意把这些功劳硬加在自己头上。虽然他是一番好意,可是,编得这么假,自己要是顺杆子爬,也太不要脸了……不过,他不是老说自己没脸没皮?
“咳,我没那么厉害啦,只是意外而已。”挽月一边说,一边摆了摆手。
见她这副德性,林少歌哪里还能不知道她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小二,”他一脸严肃,“我不是哄你开心。你为了救我,的确杀了人。”
“我知道,是真的。”挽月也绷出一张严肃的脸。
“你当真知道?你记起来了?”林少歌狐疑。
挽月心道: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看他演得多像!这睁眼说瞎话面不改色理直气壮正气凛然的功夫,天下已无人能出其右!既然他执意将功劳硬安给自己,那也只好受之有愧了。
于是正色道:“不错。就是我干的。前头扮鬼那个,被我一碟子砸吐血了,后头林子里那两个,被我当柴给劈了。”
林少歌有点懵。准备了许久的那些小心翼翼,按部就班,循序渐进帮助她回忆那些事情的话,一时全没了用武之地。
“嗯。你知道……就好。”
挽月见他一脸怪异,不由有些尴尬。
尴尬之余,又有些郁闷。他其实没有必要这样照顾自己情绪的……现在可好,弄得两个人都怪怪的,没有办法愉快聊天了。
而林少歌虽然感觉哪里都不对,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只当自己关心则乱。
“小二,你现在能否掌控体内的力量?”
“呃?”挽月苦了脸——还没完没了啦?
她抽了抽嘴角:“不能!”
“嗯。”林少歌一副了然的模样,“待我恢复了,再看看怎样帮你。”
“你身体怎么样?”提起这个,挽月有些忧心,“脉象显示你气血不畅。”
少歌点头道:“无妨,只是暂时内力全失,再有半月就可恢复了。”
挽月倒吸一口凉气:“那岂不是很危险?”
“有你在,怕什么?”林少歌风轻云淡。
“……”
完了,这小伙子入戏太深。挽月仰天长叹。
“那个……在林子里面偷袭我们的人,应该就是把龙爷那群土匪引来的人吧?”
“嗯。”林少歌淡淡一笑,“我竟未料到,镇南王也要横插一脚。”
挽月扶额:“镇南王?白娘子的哥哥?是他的人?!”
“是。镇南王麾下智多星奇老幺,也唯有他了。”林少歌眉眼间略有不忿,似乎对遭了人家算计这件事怨念颇深。
“哦……”挽月一怔,“老幺这个名字,在林子里,我确实是听见过。”
她甩了甩脑袋,回回神,摆弄着手指喃喃道:“一个皇帝,一个先皇帝,一个亲王,一个镇南王,现在四方势力都想要我们死就对了。林少歌,你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
“嗯……”他笑笑地把她捉进怀中,“我把天下最美好的女子抢走了,自然是人神共愤。”
“你还有闲心说笑。你现在内力尽失,随便来个什么小喽啰,我们都要完蛋。”
“那便让他捡个便宜罢。”少歌笑道,“总是有人运气特别好。”
挽月直翻白眼:“我倒是希望运气好的人是我们。不过依现在的情形,恐怕连运气都救不了我们了。不过……要是没出意外,我看你本来也是要借着这群土匪之口,把你躲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为什么?”
林少歌一脸无辜:“把几方人马都引到这个沼泽坑来,我们二人远远遁走,看他们狗咬狗,岂不是很有趣?”
“嗯……”挽月连连点头,“那么,此刻,狗是来了,可我们这根肉骨头也走不掉了。是这意思吧?”
林少歌笑而不语。
“看你这一脸有恃无恐的欠揍样,我猜,你那三千歧军就在附近?”
“聪明。”
“林少歌,我好端端一个守法公民,就这样被你带坑里了。你这是要搞大新闻的节奏啊。”
少歌蹙了眉,微微不解。
挽月摇了摇头:“我一紧张就爱胡言乱语,你别在意。唉,我现在突然有种错觉,像是被不止一双眼睛,阴森森地偷偷注视着……”
少歌木然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挽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靠!”
窗户外头,可不正是有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两顶瓜皮小帽、两件藏青长袍、两张白脸、四只眼。
真的是一点都不可怕啊……
尤其是,其中一双眼睛还有点色迷迷的。
挽月跳下床,向前走了几步:“鬼大哥,说真的,吓人的话,一个鬼会比两个鬼效果更好一点。你们一定要组队的话,也不应该这样子两个鬼站在一块,应该一个在窗户边上,一个在门边上,然后——”
她抬起手左右摆动着:“这样,呼一声,消失在窗户边出现在门边,再呼一声,消失在门边出现在窗户边。这样效果会更好嘛,你们说是不是?”
两个“鬼”直勾勾地看着她,然后转过头,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好像很有道理。”其中一鬼说道。
“那也只能下次了。”
“嗯,先找个地方演练一番……不对我们是来干嘛的?”
二鬼齐齐转过脸:“还……我……命……来……”
挽月无语,径自伸手去关窗户:“麻烦让让,当心夹到头……嗯对,就是这样,谢谢了。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