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悬于顶。
屏退宗崎。孟回洗漱完毕往床上躺去。微微皱了下眉。而后拉上被子。闭上眼睛。
约莫一刻钟的光景。一道黑影从掀开瓦片的屋顶上轻巧跳下。拔出腰间锋利的匕首。轻轻潜到孟回身边。
月华依稀。黑影越來越近。
正待匕首贴近孟回脖子的时候。黑影顿时感觉不妙。只见手腕处一阵强大的外力传來。然后胸前也有掌风逼近。
“靠。流氓。”
黑影逸出轻音。虽然声音不大但能听出是个女声。孟回有瞬间怔愣。黑影却已灵巧的方式挣开他手的束缚。匕首往他的腰间探去。
月下。森寒的光束一闪。孟回忽然低低地笑了。
然后干脆动也不动。任凭匕首刺入他的腹部。
黑影却是眼神沒变。她将匕首抵在孟回腰间。并沒有往下刺去。她一手扯下蒙面的纱巾。道:“孟回。我是宋莲舟。”
孟回似是被她这般自报姓名弄得有些讶异。他微微一笑:“來找我。什么事。”
“孟回。把解药给我吧。”
“嗯。”
“你在我身上下的毒。我需要解药。”
“我给你下毒。”
“要嘛。就是你的嵇叔叔。”
前两天路而涯跟她说她中毒的时候她就有隐隐怀疑。能让她毫无察觉在水中给她下毒。又是她受伤的时候。除了亲近的人她想不出还有谁。
要嘛。就是孟回主动下。要嘛。就是他上了嵇蕤的当。
得知孟回來宣殷。她打听出了他的下落。趁夜潜了进來。
孟回久久不言。连舟扬起眉梢:“交出解药。我这不是在请求你。而是威胁。如果你不从。你不会以为我会手下留情吧。”
漆黑的房间内响起孟回轻轻的声音:“解药在柜子里的包袱里。自己拿。”
他这么爽快。连舟反而有些怀疑:“真的是你下的毒。”
“你以为。我要用毒束缚住你。让你对我惟命是从。让你不敢逃离我。”
连舟微愕。不言。
“看來。在你心里。我真的有这么卑鄙。”
连舟淡哂:“难道不是。”
也不管孟回是否火大。连舟抽回了刀。反身过去。点燃了烛光。东翻西找:“孟回。你的包袱在哪里。”
水墨一般淡雅冲和的莲花香萦绕在连舟的鼻尖。转身之际。孟回手环在连舟的腰上。抱住了她。
空气中只有烛火发出的噼啪响声。
连舟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手肘屈起。往孟回的胸口上顶去。
孟回闷哼一声。松开手。道:“怎么这么暴力。”
连舟挑了挑眉毛:“还是你自己拿解药出來吧。”
“如果我不呢。”
“你认为我会打沒有把握的仗。”连舟轻轻一笑。“钟离钰的人可在下面等着我呢。”
哪里有什么钟离钰的人。她可是自己偷跑出來的。
从孟回手里拿了药。连舟沿着路回到宣殷皇宫。
也不知道这药是真的解药还是孟回骗人的。连舟不敢大意。回到皇宫之后第二天找來了路而涯。
得知可解她病之后。连舟才放心地服用了。
而渐渐地。在路而涯的治疗下。钟离钰的病情也有了起色。不必卧病在床。也不会动不动就晕倒。总之。已经大好了。
可就在连舟准备跟钟离钰告别出皇宫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小宋姐姐……”
连舟正在收拾包袱。由远而近传來一阵轻唤。
连舟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着一袭淡粉宫装的少女。个头较之前长高了不少。面容白皙秀净。两个酒窝却依旧异常甜美。
连舟一眼就认出了來人是谁。她忍不住唤道:“芽儿。“
芽儿提着裙摆。喘着气跑过來。扑在连舟怀里:“小宋姐姐。我好想你。”
久违的温暖阔别重逢。连舟脸上浮现温柔笑意。她拍了拍芽儿的背。道:“我也想芽儿呢。”
连舟正想问芽儿近况。然而怀中的小人儿却迅速抬头。拽着连舟的袖子道:“小宋姐姐。你快走吧。快离开这里吧。”
“怎么了。”连舟疑惑皱眉。
“小宋姐姐。你就听我的。赶快走吧。”芽儿小脸布满焦急之色。
“宋姑娘。”
阴柔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芽儿顿时脸色一白。连舟压下疑惑。轻轻拍着芽儿的手:“我去看看公公找我何事。有什么事等一下再说啊。”
连舟走至殿门前。问道:“徐公公。找莲舟何事。”
“皇上要宋姑娘过去一趟。”
连舟眼珠转了转:“那莲舟先略作梳洗再面圣。如何。”
徐子羌一脸笑意:“宋姑娘还是莫让皇上等的好。”
连舟也扯起笑意:“公公提点的是。那莲舟就立刻随公公面圣。”
心中一万个狐疑。连舟尾随着徐子羌。却是一言也不敢发。
然而感觉越來越不对劲。连舟终是说出了口:“徐公公。这不像是去皇上宫殿的方向。”
此地实为偏僻。连舟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徐子羌敛下笑容。呼和道:“拿下。”
一群大内侍卫陡然从草丛间现身。往连舟围來。
。。
连舟望着大牢的墙壁。怎么也想不明白。
到底是谁授意徐子羌把她带到天牢里來的。
皇上吗。
若是皇上。那么为什么不在殿里面将她拘捕。而是要多此一举避人耳目。一国之君。沒有这样的必要吧。
那么。是别的妃嫔或皇子吗。
可是地点不对啊。若是妃嫔或皇子想抓她。应该把她放到隐蔽的地方而不是天牢才对。
这般蹊跷。让连舟费思。
对了。芽儿好像知道些什么。但是暂时是沒机会问了。
连舟环视黑暗的牢房。不解在心中越发扩大。
如是过了三天。连舟在牢房里并未受过多苛待。有吃有喝。并不算很苦。
“把人带出來。”
是徐子羌的声音。
很快。就有人进來。将连舟拖去。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侍卫们未有回答。连舟也识趣地不再问。
很快。连舟就被带到了目的地。
火葬场。
阳光那般刺目。连舟眯了眯眼睛。就被人捆绑在一根柱子上。在她的脚下。是干枯的木头。此时正值中午。炎炎热日下。好似要燃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