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提醒
温心远说完这些话就一直在用余光观察冉和雅的表情,他恶趣味的想看到冉和雅着急,然后可怜巴巴的求自己的样子。
让他失望的是,这个女人,只是用手细致的擦拭着待会要用的银针,然后抬眼示意温心远躺床上去。
她的眼神,对温心远来说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她让温心远做什么,温心远就情不自禁的去做了,一点也不想反抗。
“太子爷去东夷打仗,这回来后,性子欢脱了不少,变得跟小孩似的。”
冉和雅慢悠悠的下针,她是大夫,对人体身上的每一个穴道都了如指掌。甚至可以控制在如何会多疼一分,如何又会少疼一分。
温心远这会没办法再像个孩子一样和她斗嘴,他疼的说不出话来。
冉和雅又继续道:“可你要是非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每天都来找我,必定也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打草惊蛇的后果,说不定前面所有的治疗都会白费。”
相应的是,他所忍受的痛苦也会白费。
这对温心远来说,难道不是一桩人间惨事。
温心远没有吱声,除了默默忍受被施针的痛苦,他还要在心里默默的吐槽。
他一开始也没想着真让大家都知道,他想的只是冉和雅别对自己那么冷淡,好像只要沾到自己的事情,哪怕一丁点,冉和雅都想要置身事外,高高挂起。
可如果说这个女人真的无情冷漠,她又为什么帮自己施针治病,哪怕是明知道冒着危险。
等到香炉里安神的熏香燃尽了,冉和雅也默默的拔了温心远穴位上的最后一根银针,笑着提醒温心远,“好了,你可以站起来走动走动,看看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每次结束治疗,她都会这么关怀一句。
只是每次温心远都当做耳旁风,一般施针结束,会一转身抱着冉和雅的枕头呼呼大睡。再过分一些,就要抱着冉和雅。
反正像今天这样,真的爬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走了两步,还是第一次。
就像一个人,他以前都不正常,今天忽然正常了一回,很难让冉和雅不注意到。她表面上佯装淡定的收拢擦拭自己的东西,眉梢却轻挑。
难道是自己说的话,惹温心远不高兴了?
温心远在房间里走了两步,夸道:“虽然开始的时候很疼,这会却觉得神清气爽,很清醒。”
都是些废话,还是想不起来之前的记忆。
冉和雅怕他着急,“你这伤当时应该挺严重的,又拖了这么长时间未得到正确的救治,此时应该遵循渐进,千万不要着急。”
温心远却表示自己明白,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上的褶皱,对冉和雅道,“那你早点休息。”
他走了两步,冷不丁的转身回头,看冉和雅愣在原地,收拾东西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像是……有些费解。
温心远坏笑一声,“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不留下来?”
冉和雅意识到他是故意的,面无表情,“慢走不送。”
谁希望这个大猪蹄子留下来了,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嘴里深情款款的,实际上前脚从她这里出去,后脚指不定去哪个小姑娘的住处留宿,不知道是朝云殿,还是暮春殿。
温心远确定了自己把冉和雅惹生气后,就放心了。
总之他就是不想看到冉和雅对自己漠不关心的样子,但也不能真的把人惹急了,就耐心解释着,“今天从宫里出来的时候,险些被人跟踪尾随。”
冉和雅心里隐隐猜到,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她问道,“是韩绫罗?”
不过这次她猜错了,温心远也没有多说,只是道:“我是怕,他们不死心,必然会在我的住处仔细打探,你说得对,在我没有彻底痊愈,恢复记忆之前,不宜打草惊蛇。”
难怪了他今晚不准备赖在这,冉和雅心情好了不少,换作自己也会同温心远这么做。
“那你快走吧。”
尽管窗外时间已经很晚了,可是温心远没急着走,不放心的叮嘱着,“我思来想去,你这还是不安全,不如我再调令一些别的人手给你,我怕有心怀不轨的人,想要暗害你。”
温心远说完这些,竟然看到了冉和雅眼睛里的笑意,他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跳动这么欢快,就好像,在因为冉和雅的欢愉而欢愉。
而冉和雅想的是,这个人在关心自己的安危,哪怕是丧失了记忆,忘记了两个人曾经的过往,他还是在不自觉的为自己考虑着。
心中萦绕已久的凉意被驱散,冉和雅也不舍得每天再这么扎着这个男人了。闷不吭声的在药箱里翻了一会,拿出一个瓶子,绷着脸上的笑递给温心远。
温心远表示不解,没接。
冉和雅强塞给他,“既然对方已经有所察觉,你就别每天这么辛苦的往我这跑了,除了扎针,吃药也是一样的。”
福灵心至,温心远看着手里的药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明明研制出了药,还每天扎我?”
当然是……正确的。
一来是对温心远的所作所为不爽,觉得他欠扎。
二来……还不是想多个机会见见他吗?
可冉和雅,绝不会承认。
她咳了咳,很认真的解释着,“怎么会呢,我说了遵循渐进,有了扎针的基础,你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吃药治疗了。”
温心远敏感聪慧的想到,“那是不是不用每天来?”
冉和雅点头,还未察觉到他为何有此一问,离她几步远的温馨园,忽然快步走近了她。
她似乎知道要发生了什么,却似乎又不知道。
温心远高出她不少,男人低头,一个柔软的吻就印在了她的额头上,她听到这个男人对自己不舍的说,“那你一定要保证,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赶来帮你。”
等到温心远从窗户跳走离开,冉和雅站在窗户面前吹了好一阵冷风,人才有些缓过神。
她有些无奈的叹口气,摸了摸自己还烫着的脸颊,“若是……若是他永远想不起来,我又该怎么办。”
现在看,她对温心远,根本无法自持,也根本无法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