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位老者开始讲故事,到他讲完,整整四个多小时,我和妻子听得入神,遥想那个战乱年代,有多少传奇故事发生啊,没想到这天一阁竟然有这么一劫。
“那么这楼,是后来造的?”我收起遥想当年英雄的心,回到现实中,我首先想到那座楼。老人好像有些诧异我的问题,不过他还是回答我,说是在解放后新造的,这座楼年代不久,就几十年而已,旁边几座也是。
我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可以随意一些了:“那就是说,那行很牛的机关已经没有了,刚才您说到这个楼里机关的故事时,吓得我都不敢乱动,您说这一个藏书的楼,要那么多机关干嘛,渗人啊。”
老者总算是笑了,他回答说,楼虽然是新造的,不过是按照图纸造的,天一阁初造的时候,留下了图纸,后来每一代阁主在修缮改进的时候,都会留下图纸,解放后,政府很关注天一阁的修建问题,特批了这个工程,所以天一阁得以原貌恢复,虽然这三座楼是新的,但是所有的机关设计,都和被摧毁之前一样。
我听了后就笑不出来了,身形立马拘束起来,我左右看了看,估计这书楼了,除了这位老者,就我和妻子这两位意外闯入的人,那就是说,这位老者,就是这座书楼的镇楼高手了?我紧张地用手点了点老者,然后有些没出息地问:“镇楼高手?”
老者又被我的行为逗笑了,他点点头,解释着,天一阁的书楼,每一座,每一代,都会有一位镇楼长老,长老会在范氏大族里选一位传承人,必须爱书如命,必须有练武的资质。而长者的师傅,便是当年和李照开会的三位镇楼中的一位。
我听着有些玄乎,还练武?现在二十一世纪了,武术已经成了比赛和参观专用了,难道还能实用?不过想想还是不说了,因为我看到老者说道武术的时候是自傲的,如果这楼里真的有所谓的机关,他一不高兴,我和妻子可就成靶子了。
我这才想起故事中的李照,我的太爷。看来这次天一阁是来对了,原来我这位太爷不安分啊,就这么隐世,竟然还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那位给政府军捐献的人是他的话,加上故事里帮天一阁转移书籍的事,这动静可大了,可他却还能如此低调地不让史书上留下大名,按现在的话来说,绝对低调的奢华啊。
我将我的来意告诉老者,老者沉思了会告诉我,在天一阁,找不到关于李照的任何资料,故事只流传在三座藏书阁中,连现在的天一阁阁主,都不知道有李照这么个人的存在。当年的那位阁主答应李照的请求后,三位镇楼高手中的一位丹青高手觉得这样的事迹不能完全埋没,于是他按照自己的记忆,给李照画了一副人物画,画收藏在我们所在的这座楼旁边的那座。那位丹青高手绝对是位大家,只是从他入楼开始,便发誓放弃世间的名誉,今后只作为藏书楼的一部分,所以世间并没有他的名望。而这故事,也成了三座楼中口口相传的事迹,所以老者才能认出我来。
“当你们进楼来时,我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你们为何而来,等他们走了后,我听到你们来藏书楼竟然只是为了查资料,所以我才没动手。”老者看来是闷了太久,说了这么多话后,神色也明朗起来。如果按他所说,他们从入楼开始,便只与这些书为伴,外界的事,只是偶尔靠进楼的人告知,这份寂寞,可想而知。
我问老者的名字,老者笑笑,说他已经没名字了,被选为镇楼,这算是范氏最高荣誉了,他和另外两名镇楼,他们从进入藏书楼开始,他们就算书了,他们没有了自己的名字,从某种意义上说,在整个范氏一族,即使阁主的地位,也没有他们高,他们只有代号,和这三座楼一样的代号,也和整个家族最有名望的建筑一个代号,他们就叫天,一,阁。而我们所在的楼,就是天楼,所以他就叫范天。
我愣了一会,这桥段搞的跟古武小说似得,不过想想也对,比较人家是传承几百年没断的家族,有仪式感也是应该的,而且这些事基本都流传在家族里,外人不得而知,所以也没土不土的事了,更何况,坐在这么一座楼里,应该也没人敢对一位掌管所有机关的人谈论他的字号是不是土吧。
“天叔,”这算是我自创的称呼吧:“关于我太爷的事,难道就没其它什么线索留下来?”
天叔想了一会,他说倒不是没有,天一阁运输避难的过程中,发生过许多事,不可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只是当年大家都遵循对李照的约定,没想过要追寻他的事情,所以许多事情都没有细究,现在如果把大家知道的事拼凑一下,有可能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说我,他眯起一双鹰眼,看着妻子,我明显感觉到,妻子也开始紧张起来,我连忙介绍,天叔的脸上也慢慢浮起了笑容,不知所谓地点点头,笑着说了两声好,我没听懂,问有什么好?难道是夸我妻子漂亮?天叔没回答我,只是笑着说带我去另两座楼。
这三座楼看似独立,其实却有许多相通的机关,天叔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那里有根梁,他在上面弹了两下,那跟梁好像是空心的,因为天叔的手指弹在梁上,声音很脆,不一会,另两个声音传来,询问什么事,天叔说有故人到访,大家到一楼相聚,另外两个声音有些惊讶,问故人是谁,我想说话的应该就是另两位镇楼高手了,也就是一,阁。显然这几位与世隔绝的人,对故人一说,很是在意。
天叔卖关子,说来了就知道,随后便朝外面招招手,走下楼去。我也去那根梁处看了看,基本明白了情况,这三座楼是相连的,许多梁都是相连的,中间也许有很多特殊的装置可以传音。
一同下楼,我刚想起来大门外挂锁了,可天叔走的却不是这个方向,天叔朝楼后走去,那里也有个客厅,看起来像另一个会客室,天叔走向一面墙,我们都没看到天叔怎么动作,那道墙就开了一道门,天叔走出去,我们连忙跟上,然后门就自动关了。我在墙上找了半天,只能凭着记忆,找到一道似有似无的门缝,正在惊讶于这楼的建筑工艺时,天叔在我身边笑着,说这楼有十二道门,每天只有一道生命,如果开错门,后果会很严重,至于多严重,天叔没说,不过按照我的估计,应该确实很严重。
天叔又有些失落,他说原先的藏书楼,更精密,一座楼,三十六个门,按照日月变换,生门不断变换,可惜被毁了。而在后来的建筑中,虽然国家足够重视,可是在那场战乱中,太多的民间工艺都出现了断层,很多技术都已失传,最终修建者只能根据能看懂的部分,造了这么十二道门。
我奇怪地问,那么那道大门呢?那门上可只有一把锁啊,这些暗门那么神乎其神,可如果打开一道大门,不就行了?天叔听了哈哈大笑,却也不给我解释,我感觉到他在笑我的问题幼稚,我想了想,中国古代用天干地支来计算日月,这地支刚好十二个,如果这十二道门是按着十二地支来换算的话,那这道大门也算一个,天叔说过只有一个生门,那就是说这大门也属于十二道门之一,这么明显的一道门,肯定是一道用来引人的门了,也就是说,基本必是死门,那么能从这里经过而安然无恙,应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机关没开。
我有种来到另一个平行空间的感觉,真没想到在一个现代化市区里,竟然还蕴含着这么一个地方,怎么都觉得有些虚幻,可就在刚才,天叔在没有什么动作的情况下,在一道用肉眼基本看不出缝的墙上打开了一扇门,这是我亲眼所见,不得不信啊。
之前一直没能好好地看着藏书楼,因为从没觉得它有多独特,倒是出来后,总算可以仔细地看一番了,可是这楼从外形看,实在太普通,三座楼连成一片,每座都有个大门,也没门匾,外面看起来就是老式的青砖筑成,楼一共也就两层,比较宽,我看了半天,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这平凡的外表,和我到现在为止对其内部的大概了解,实在是太不相称了。难怪在故事中,当年的武野在炸毁了楼后,看到许多精密的设计时,竟然震惊到懊悔的地步,那是多么大的反差啊,他以为他炸了一座楼,可却发现炸的是一个工艺品,如果不是照顾到历史背景,武野当时的心情,的确值得同情。
我们进入了另一座楼,如果按照天叔的说法,应该叫一楼,另两名和天叔年龄相仿的人已经等在楼下的大厅,看来他们对故人这个说法,还是很期待的。进门的时候,我感觉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妻子身上,这点我倒是有些奇怪,我比妻子高,也走在妻子的身前,可不知为什么,这几位老者的目光总会被妻子吸引,妻子长得不错,不过也不至于到这地步啊。可这也就一刹那的事,随后,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脸上,我知道,又是那幅画的原因,他们就这样静静看了我好一会,直到天叔说话。
天叔告诉他们我是谁,然后给我介绍了他们,他们竟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其实我很奇怪,我在陆鲁的太爷家看过我太爷的话,的确长得很像,简直一模一样,可是现代的科技发达啊,如果我是按照这个样子整形的话,也能长得一模一样,我嘴贱,直接问了,没想到还把几个严肃的老者逗乐了,他们笑着说不可能,我问为什么,那位叫起来很拗口的阁叔说不管是怎样的整形,都会被他们发现,因为人的机体有所改变,肌肉线条就会有不规则的变化,这些,他们都能观察到。这个回答让我倒吸一口冷气,难道他们的眼睛是X光?太夸张了吧?天叔却说,这是练武者的基本功,通过肌肉的运动判断对手出手时的动作,这些,他们不会错。
我想了一会,觉得也想不明白,反正不属于我的理解范畴,还是不想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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