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林尚书为人宽厚,两袖清风,府中竟私设刑堂,该当何罪!”苏东冷眼道。
“民妇不敢,请殿下赎罪。”娄氏低眉顺眼。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退下吧!”
娄氏一行人退出院子,各自回房。
林蓉儿临走前紧盯着那抹夜色中忽明忽暗的修长身影,再看看他旁边的夏深,紧握玉指,长长的指甲将掌心嵌出了血。为什么他又跟她的大姐在一起!
暖儿的伤势要紧,夏深便没有和娄氏过多纠缠,毕竟来日方长,以后再找她算账。
这才跑到暖儿身旁,看着血迹斑斑的身躯,内心如五味杂陈:“暖儿,你怎么样,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出去的!”
“小姐…我没事,看见小姐如此疼爱暖儿,暖儿很感动,只是以后不要这么傻了,保全自己最重要!”说完这几句话便合上了眼。
苏东命人快马加鞭去请太医,看得出她在意这个丫鬟,便不想让她伤心难过。
“暖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夏深绝望地摇晃着暖儿,眼角流下两滴清泪。
小兰略懂医术,探了探暖儿的鼻息道:“小姐,暖儿姐姐只是晕过去了!”
夏深觉得自己一时伤心过头竟粗心忘了这回事,不免有些好笑,又为暖儿的‘死而复生’高兴,竟挂着泪珠儿笑了起来,此时的她已收去小野猫的尖抓,变得柔情似水,“快把暖儿抬回清兰院,等太医过来诊治!”
“娘亲,他们走了!”林蓉儿站在站在窗口冲着屋内的娄氏道。
“哼!不就是搬了个不受宠的王爷来对付我吗,别以为我就真的怕了!”
娄氏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脸色变得极其可怕。
从前只是小惩小戒,为的是让林晴不要那么出风头,好让自己的女儿有朝一日得以高嫁,尽享荣华,没想到如今小贱人竟不知道从哪得了消息,知道自己是杀害她娘的凶手。虽然她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指证自己,可夜长梦多,不行,绝不能放过她!
没一会,李太医跨进了尚书府大门。为暖儿把了脉,发现并无大碍,让随行的宫女查看伤势后,便开了药方,内服加外用,春兰秋菊便忙活起来。
一个月内被尚书府清兰院传了两次,这次竟是给一个丫鬟诊治,诊的还都是血肉模糊的伤,想着上上一次来尚书府已是十年前的事了,大臣们轻易无权召宫中太医,除非有皇家特许。
这破落的院子哪还有当初的模样,当年尚大夫人在世时,林尚书对她极为疼爱,虽然她为人低调,但院子布置得是清新典雅,别具一格,可如今已物是人非…
“多谢李太医了。”夏深站在清兰院门口道。
“林大小姐不必多礼,多年不见,只是上次见大小姐时正不省人事,今日一见竟出落的亭亭玉玉立。”李太医感慨道。
“听李太医的意思,我小时候见过李太医?”夏深眸子一紧。
“已是十年前了。”李太医毕竟常年在宫中行走,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然是不会在一个女儿面前提起她去世的娘亲。
“十年前,是不是我娘亲去世的那一年?”
“对不住,提起了林小姐的伤心事。”
夏深道:“李太医,你方可直言,是,还是不是?”
“是!”
夏深与苏东下意识对视一眼,继续往下追问:“那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太医是为什么事来的尚书府?”
“那老夫直言了,当年尚大夫人怀胎三个月左右,却连月血流不止,林尚书为保夫人腹中胎儿,请求皇上特许召老夫前来诊治,老夫便给尚夫人开了保胎药,没承想后来尚夫人却染了瘟疫而亡…林小姐,老夫不该提起的。”李太医摸着白花花的胡子。
夏深回忆起,林晴说当时尚夫人是血流而亡,纵使她当时只是个五六岁的孩童,可娘亲去世这么大的事肯定给她内心造成巨大的阴影,所以她不会记错!便道
:“可我娘去世时,流了好多血!”
“什么?可老夫开的保胎药乃是祖传,按尚夫人当时的脉相,若定时服药绝对可以止血,除非…”
“除非什么?说下去!”苏东道。
“除非有别的药物为之抗衡!昭王殿下,老臣还要为宫中娘娘请脉,若没别的事老夫先行告退!”李太医见大事不妙,说完便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