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秋在杂草丛里寻到了安初夏。
安初夏伸出乌龟头,狠狠地瞪着姐姐安若秋。
“臭若秋,你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怎么着?”
“你变成丑姑,向我撒气有什么用?我还变成乌龟了呢?”安初夏也觉得委屈。
安若秋一听,生气了。
她想拧初夏的耳朵,骤然发觉初夏不再是当初的初夏了,已经变成了一只龟!
安若秋只好扯她的龟腿。
“安初夏!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若不是你车技不精,我们会掉进水里吗?我们会穿越到这种鬼地方吗?”
安初夏羞愧地缩回乌龟头。说来确实是她的错,她刚拿了驾照,缠着姐姐让她开车,结果,太紧张了,油门当刹车,连人带车冲进河里。
“我——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呢?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若是故意的,我早就掐死你了!”安若秋翻了一下白眼。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原谅我嘛。你看,我都遭到惩罚了,变成了一只乌龟。这可是史无前例的报应啊!生不如死——”
“算了,别说那么多没用的。我们得想想办法,该怎么样在这里活下去。”
“哦,好吧。”安初夏把头缩得更厉害了。
安若秋忍不住又朝龟壳踢了一脚。
“初夏,我叫你想办法,你缩什么头啊?”
“姐,我本来就是一只缩头乌龟啊!我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听天由命吧!”
说完,安初夏干脆把头缩起来睡觉了。
听天由命?!
安若秋气得跺起脚来,咬牙切齿,感觉头上一片灰暗。
贫困的家境,残疾的相公,缩头龟妹妹,还有她这个脸上一大片红胎记的丑姑……
这生活,还能过吗?
入夜,夜色凉如水。外面的小虫子叫得欢,显得夜更静了。
安若秋躺在硬硬的床板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而范通打着地铺睡在地上,发出入睡的呼噜声。
安若秋掀开被子,披着外套走出去。
外面,空气很清新,夜空繁星点点,她坐在门槛上,叹了一口气。
身后突然传来了蟋蟋碎碎的声音,安初夏爬了过来。
“姐,你干嘛呢?大半夜不睡觉——”
“初夏啊,我睡不着。”安若秋抱着膝盖,愁眉苦脸的。
“姐,你的心情我了解,因为我也是一样的心情。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既来之,则安之啊!我告诉你,命运让你穿越来这里种田,就是要让你逆袭,谱写一部发家致富史!”
安初夏的话,惊醒了迷茫中的安若秋。
对啊!
有道理!
既来之则安之,她要撸起袖子,干起来!
可是该怎么干?
她一个21世纪的富家女,跑到穷山恶水的古代来种田?
她只会写田字,可不会种田!
“初夏,我不知道该怎么种田。”安若秋沮丧地说。
“哎呀,安啦!种田文你看过吗?无非就是像你现在这样子的情况了。家徒四壁,废材老公,全村人都欺负女主。这些都没关系,最后女主爆发,逆袭了,带领全族全村人发家致富,奔小康去。有仇报仇,有恩施恩,多爽啊!”
听到安初夏说得洋洋洒洒的,安若秋的信心来了。
她记起来了,妹妹安初夏在21世纪可是个网络作家,人称言情小天后。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安初夏一定懂得怎样发家致富的。
“初夏,你写过种田文吗?快教教我怎么种田,咱们家发家致富全靠你了。”
安初夏扑哧一笑,“姐,种田文的女主都带着金手指啊。就算种坨牛粪也会开出花,种棵草也会结满果,随便在地上挖几下,就会挖出金矿来。养的猪壮如牛,养的公鸡会下蛋……能不发家致富吗?”
“对!对!姐我就是要这种效果!快!快教我金手指!”
安若秋闻言,满心欢喜,她的眼前仿佛看见一条康庄大道,射出万丈光芒。
安初夏见到姐姐高兴的样子,有点心虚了,赶紧把头缩进壳里。
“姐姐,小说我是瞎编胡诌的,你可别当真啊。现实可不是这样吹的,你现在哪有什么金手指啊?老老实实的种田吧!明天你去要些菜籽,谷种的,开荒耕地吧!”
“安初夏,你混帐,寻老姐开心是么?”
“姐,我哪敢,我是实话实说。我还写过人兽小说呢,结局是人和兽开开心心生孩子大团圆。现实能吗?拜托,小说是虚幻的,现实是——是什么呢?是残酷的!”
“噗——”
安若秋差点儿喷出一口老淤血。
“安初夏!你这废物!还以为你是有金手指,却是一个废龟!废物!废物!”
安若秋咆哮起来,她的心情,就像从云巅一下子跌进了泥潭,这种陡降的感觉,很酸爽。
安若秋的声音太大了,把睡熟的范通吵醒了。
“娘子,你怎么了?大半夜的嚷嚷什么?”
“睡你的觉!一个废物,一个饭桶,这个家,真是够了!”
安若秋的情绪崩溃了,咆哮了一会儿,累了,气呼呼地倒在床上睡觉。
天色大亮,范通早就起床了,可是有什么用,家里还是没米下锅。
安初夏也饿得受不了,爬出外面啃青草。
只有安若秋还在床上睡懒觉。
“丑姑,丑姑——哎呀呀!额滴娘啊!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在睡觉?真是个懒婆娘!丑姑,快起来——”
二婶走进来,直接抄起门后的扫帚,“啪”的一声,着实地打在安若秋的屁股上。
在山野村里,懒是最不讨人喜欢的。
安若秋睡到晌午也不起床干活,在二婶眼里是不可饶恕的行为。
“丑姑啊丑姑,家穷还懒,你是不是想饿死啊?”
二婶恨铁不成钢地又打了几下。
安若秋痛得咧嘴大叫:“痛啊!痛——”
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不满地瞪着二婶。
可恶,居然拿扫帚打她屁股!
只是她忘记了,二婶是长辈,有权利教训她。
“呀!还瞪我!我抽了你这个懒婆娘的懒惰筋!”
说完,二婶发了狠地拿扫帚打安若秋。
安若秋自然痛得哇哇叫,一边跑一边躲。实在没办法,她拼命地往屋外逃跑了。
范通见二婶打他的娘子,又急又气。
“二婶,别打!别打我娘子啊!”
“唉,通儿,你就是太宠丑姑了!你看,现在都懒成什么样子了!这个家,还怎么过啊?”
二婶生气地将扫帚扔在地上。
范通见安若秋跑得无影无踪了,一脸的担忧。
“二婶,丑姑她脑子进了水,现在变得神经兮兮的,你就别怪她了。她浸猪笼时,惊吓过度,有些失常了。您若是这样吓唬她,失了心智就麻烦大了。”
“哎呀!我倒忘了她变傻了!”
二婶一手拍着大腿,惊醒过来。
“我去把丑姑追回来!”
二婶急急地追出去,她怕丑姑想不开,干傻事去了。
安若秋慌乱地跑着,停下脚步时,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回家的路。这里对她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境地。
怎么办?
安若秋沮丧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躲在安若秋胸口里的安初夏探出乌龟头,往外看了看。
“姐,你在干什么啊?”
“初夏,我迷路了。”
“迷路就迷路呗,反正是在村子里,你现在变成傻姑了,总会有人把你带回你的饭桶相公家的。”
安初夏似乎已经习惯她是一只龟了,学会用龟的眼睛看这个世界。
她对任何事情已经无所谓了,能吃能喝能睡,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