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水月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盯着门外看一眼,然后又回神和清儿馨儿说两句话。
馨儿看着她这样子,眼神含笑和清欢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馨儿凑到靳水月跟前,八卦的说道,“安庆侯去了那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回来,小姑子都着急了吧!”
靳水月正喝水,听到她的话,险些呛着,捂嘴咳嗽,满脸绯色,“二嫂,你说什么呢!”
馨儿和清儿看到她手忙脚乱的样子,都不自然的笑起来。她们二人与靳水月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也看出些端倪,终于明白清欢为何要赐婚给靳水月。
二人跟在清欢身边的时间长了,自然知道主子打的什么主意。清欢对长歌的感觉,只是兄妹,没有别的想法,又看长歌为了她拖着不肯成家,所以才这般担心。
清欢的想法,其实也是清儿和馨儿的想法。她们也不愿意看着长歌和水月就这么耗着,自然愿意凑合他们二人。
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即便这会儿长歌还执迷不悟,总有一天他会看清自己的心。才会明白要珍惜眼前人。
靳水月没想到平日自己自持冷静,如今会在二位嫂嫂面前这般沉不住气,当即有些脸红。
她的确是担心长歌的。
在北青,长歌收到赐婚的圣旨之后,没过几天就送来了聘礼,可是她知道,那不过是长歌听清欢的话。
他只是为了满足清欢而已。至于对自己……
靳水月苦笑,长歌会将女人分为两类,清欢和别的女人。如果长歌成亲的对象不是清欢……
那在他枕侧的是谁都无所谓。
他们来了南越,长歌第一时间就去了南越王宫,她是他名义上的准妻子,能不担心么?可是没想到这种担心却让自己的两个嫂嫂看出来了。
靳水月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正常一些,不要再患得患失。继续和众人说着话。
“呦,长歌回来了!”靳云飞和靳松斗法的空挡看到了长歌,便停下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靳水月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着急的看向门外。她后知后觉,等她晓得自己这样做不太矜持的时候,微微看向两个嫂子。
果然,二人都是一副“我们懂得”的样子。让她瞬间想要钻进地洞里去!刚才还说要矜持,这会儿光是听个名字就没了理智。
长歌进门,身后跟着清欢,清欢看到一屋子的人,环视了一圈,视线停留在靳水月身上,不过一瞬,就转移了视线。
“没想到你们都来了,别告诉我都是来看我的,我会不好意思的!”清欢笑眯眯的说道。
一旁慢悠悠喝茶一直不说话的靳辰慷,突然道,“我是来看文乐的。”
靳云飞和靳松一听大哥开口了,连忙说道,“我们是来陪媳妇的!”
靳水月脸色有些不自然,说是来看清欢吧,她与她不是特别熟,说是陪长歌来的吧,她脸皮子薄说不出那种话。
待到听到靳家三兄弟这番话,清欢状似有些哀伤的看着三位女款,悲戚戚的说道,“我就知道,清儿、馨儿和水月对我最好!你们是来看我的吧!”
清欢适时的缓解了靳水月的尴尬,她笑着点点头。清欢热络的上前挽着水月的胳膊,伸出手指着几个臭男人道,“你看看你们,好歹都是国之栋梁,北青的才子将军,竟为了些女子,啧啧啧!”
靳松立马不愿意了,“哎,我可告诉你啊,我可不是什么鲜衣怒马的将军,贫僧就是一小和尚,为了求一妻子而皈依佛门,我自始至终都为了佳人的啊!”
说完向清儿靠了靠,清儿脸皮子薄,嗔怪一声,“说什么呢你!”
一众人听靳松的话都哈哈大笑,少有言语的靳辰慷也笑话他几句。
待一番说话以后,清欢才想起来要去看晋喜,于是拉着靳水月就去了后院。
清欢这么热络,让靳水月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一路跟着她,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冬日下了些雪,路上白茫茫一片,清欢拉着她慢悠悠的走,像是在散步半晌听到她略带叹息般的声音,“水月,你是不是在怨我?”
靳水月摇了摇头,发现清欢在前面并未回头,看不到她摇头的动作,便说道,“没有。”
清欢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歉意,“水月,你知道的,长歌他是个执着迟钝的人,如果你与他相处久了,他自然会明白你的好。”
靳水月自小喜怒不言于表,清欢的用心良苦她都懂,于是笑道,“如果你不和长歌在一起,那长歌就不会在意陪伴他身边的女人是谁。如果谁都可以陪伴他一生,那不如就让我来!”
清欢听后,欣慰的笑笑,“你能这么想最好,我生怕,你会怨恨我自作主张给你们赐婚。”
靳水月低着头,“怎么会,如果不是你……我也没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对长歌好!”
清欢捏了捏她的手,给她些力量,“水月,长歌有一天会醒悟的,你要等,等他回头看到你的那一天,你……能等下去么?”
“能!十几年没有长歌的陪伴我都等下去了,更何况,长歌在我身边了呢,我肯定等啊!”靳水月笑着。
“我第一天见长歌,是父亲带我去靳家时,那时候我才五六岁,长歌比我大,总是处处护着我,我觉得他真是幼稚!后来我发现,他对别人好,是一种天性,我便开始慢慢注意他,没想到,竟坚持了十几年。”
靳水月似是松了口气,和清欢聊起以前,“后来,他开始入朝为官,我见他的次数变少,那时候我会每天读书到三更,希望能为他分担一些事情。”
“对了,”她突然笑着看向清欢,“如果不是你开启了女子做官的风潮,我怎么也没有机会入朝为官!”
“这么说来,我倒是帮了你很大的忙,那以后去安庆侯府的时候,你可要请我吃一顿大餐!”清欢得意的笑着。
靳水月反应了好久吧明白过来,清欢是将她当成安庆侯夫人了!于是又开始脸红,不过声音细弱蚊蝇,“这事好说……”
清欢不再逗她,于是拉着她快速去了晋喜的房间。
刚进门,就看到晋喜不哭不闹的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九连环在捣鼓,七个月大的孩子,不会说话不会走,刚刚会爬会坐。
清欢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扑过去将他抱起来,“晋喜啊,姐姐想死你了!”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晋喜的身上,她没有看到晋喜那小脸黑乎乎的,一脸嫌弃。
她哭的悲天悯人,晋喜却不为所动,继续玩着手中的九连环,等她终于察觉不对劲时,松开晋喜,二人大眼瞪小眼。
“晋喜啊,”清欢表情纠结,“你是不是把姐姐给忘了啊,你个小没良心的!”
晋喜懒得搭理她,到底谁没良心,自己跑来南越不说,还将他扔给老爷子看管。这还就罢了,最重要的是居然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去看他!
不到一岁的小孩子听到她的话,转过身子给她一个后背,继续捣鼓她的九连环去了。清欢眨了眨眼睛,难不成这小子真的将她忘了?
那长歌说他又哭又闹的是在骗她么!
她回头看了靳水月一眼,后者也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清欢又转头看向晋喜,将他摆正,“晋喜啊,你看看我,我是姐姐啊!”
知道你是姐姐!废话那么多,照顾那个老男人,脑子都坏掉了吧!看不出来自己是在生气么!
晋喜不理她,继续玩九连环。靳水月这会儿也走过来,逗着他道,“晋喜不是哭着闹着要来跟姐姐么?怎么这会儿不理人了?”
晋喜看到靳水月,扔下手中的九连环,伸出胖乎乎的小手,那意思是抱抱。
靳水月连忙将他抱起来,无奈的看着清欢,平日里她和晋喜不亲啊,他怎么会让她抱抱呢?
清欢眯了眯眼睛,这会儿如果她还没明白过来,那她就是真傻了,感情这个豆大点的孩子是在跟她赌气呢!
呦呵!这是长本事了!竟然敢跟她耍小脾气了。于是清欢委屈的扁了扁嘴,“晋喜都将我忘了,唉,真难过,我走了!”
“哎,别走啊!”靳水月有些无语,她不怎么会看孩子啊!这会儿抱着都怕伤着他。
清欢摇了摇头,低落的离去。晋喜却突然啊啊啊的叫了几句,清欢转头,他挤出一个笑容。
清欢心中得意的笑笑,小样儿,还敢跟她斗。
晋喜颇有些无奈,其实他只是觉得清欢来照顾他的话,吃的好穿的好,睡得也好。他二十一世纪一个新兴人类,怎么也没有想到被车撞了,居然会投胎到皇家,还是未来的皇上!
这真是无比狗血!虽然变成小孩子让人有些无语,但是还好眼前这个姐姐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这才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只可惜,这种好日子没过几天,这便宜姐姐居然就为了一个半身不遂的活死人,来了南越。将他自己扔给一个糟老头,这真是……太糟糕了!
这会儿清欢要走,他哪里还能让她走啊!那不得让她赶紧回来么!要不然他接下来的生活可怎么办啊!
清欢哪里知道自己可爱的弟弟身上,竟有这么成熟的灵魂,只是将他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