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文乐和苏律回了南越,秋梅留在了北青,薛御庭与她作别,准备回淮梁,过几日就去寻找宝藏。
自那日之后,苏瀛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清欢面前,清欢一度以为他人间蒸发了。她有时候会用尽一天的时间盯着那支簪子发呆。
她发现自己的睡眠再也不如前几日那般好了。半夜偶尔会腹痛难忍,最后疼醒,盯着红烛发呆到天亮。
以前清欢还能出去溜达溜达,可是这几天倒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日日都在吃药,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
以前她还能出了自己的宫苑去鸾凰宫和母后聊聊家常,可这几日白天嗜睡晚上失眠,已经将她整个人折磨的不成样子。
整个人的脸色都苍白如雪,她偶尔白天清醒的时候,伸手对着阳光,芊芊玉手都几乎透明。
她有时候会靠在床榻上,语气轻飘飘的问馨儿,“你说我这是怎么了呢?”问完之后又好似不需要馨儿回答一般说道,“罢了,许是太累了吧!”
一旁的馨儿和清儿,脸上的表情欲哭无泪,眼眶微红,在清欢面前装作没事的样子,宽慰道,“春困秋乏,大家都是这样的,主子就不要多想了!”
清欢微微点头,算是信了,只不过脸上却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心中还隐隐的有些难过,若是自己就这样死了,苏瀛他会不会心疼。
以后再也没有一个叫清欢的人对他掏心掏肺了他会不会难过,有一天他想起她的时候会不会落泪。
长歌隔三差五就会来看她,这回还带着竹晓一起来的,清欢见到竹晓,起初惊讶,后来便有些明白,当初竹晓是跟着长歌来的北青,无处可去肯定投奔长歌。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竹晓哪里也没去,竟然在这宫中做了营养师,专门为皇后和秋梅两个孕妇做药膳。
长歌自然的坐在清欢旁边,拍了拍她的头道,“怎么弄得这般,整日愁眉苦脸?”
清欢将他的手拍掉,道,“谁整日愁眉苦脸了,我不过是春困而已!”
当初馨儿糊弄她的话,如今却被她用来糊弄长歌。长歌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说太多。竹晓给清欢把脉的时候,眉头皱的紧,清欢却权当没看见。
她有说有笑,并没有让人担心,反而一直在逗笑众人,只是她不知道,这样的她,让众人更加心疼。
出了正月之后,清欢的情况更加严重,一天能醒两三回已经是极限了。皇后虽有身孕,却仍旧忍不住以泪洗面。
清欢每次一醒,就会看到众人围坐在一起,她无力的环视一周,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许是眸光黯淡,又沉沉睡去。
众人知道她在寻找什么,她只想要在弥留之际,再看一眼苏瀛罢!只是众人皱眉,千百里加急信件显示苏瀛这一路走的也不平静。
终于在二月的最后一天,溾鸿驾着追风马,浑身是血,一路狂奔到南越皇宫,见到皇上和长歌,将手里的东西交给皇上,便坠落马下昏迷不醒。
清欢以为自己要死了,却没想到自己的病情在慢慢好转,难不成之前真的是春困?
病情好了之后,清欢的身体渐渐恢复,皇宫上下一片喜悦。那日在十五花灯节没有求皇上的话,也趁着阳春三月,春光灿烂说了出来。
她希望父亲寻个师父教她连连武术傍身。也能像皇姐那般,虽然没有学精,但是一般人是近不了身的。
皇上当即答应,寻了长歌来,清欢一脸黑线,仰天长叹,她虽然不准备学的多厉害,可是总不至于让长歌这种半吊子来教她吧!
她一直觉得长歌是那种带着书生气的人,弄枪舞刀的功夫肯定是没力气的。可是她恰恰想错了,长歌的功夫还是带着几分凛冽之气的。
清欢跟着长歌练了个把月,身子骨果然比之前健康多了,而且皮肤也从开始的苍白,变得红润健康。
这日清欢依旧在御花园随长歌练剑,御花园的花已经从三月的含羞到五月的奔放,清欢又在拿着御花园的花花草草当“剑下亡魂”。
一个小太监却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脸上一脸惊喜,道,“三公主,皇后临产,临产了!”
“什么?”清欢眉头一挑,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喜悦,一把长剑架在那小太监的脖子上,“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小太监颤抖着说道,“那必然是真的!”
清欢高兴的将剑扔在地上,拉着长歌就跑,道,“长歌,我跟你讲,我肯定要有小弟弟了,你信不?”
长歌无奈,脸上露出宠溺,身后的长歌默不作声,清欢道,“不信我们就打个赌嘛!我赌肯定是皇子!若我猜对了,你给我当一天的箭靶子!”
长歌嘴角抽了抽,箭靶子……好吧,最近清欢又对弓箭感兴趣,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个臂弩,最近看了什么都想射一射。
她既然想让他做靶子,他也不敢不从,只好说道,“可以。”
清欢奔到鸾凰宫前,皇上和秋梅已经在焦急的等待了,秋梅此时挺着大肚子,脸上也颇为紧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皇后凄惨的声音,而有些害怕,秋梅整个人都在颤抖,清欢上前去,握着她的手说道,“别怕!”
秋梅扯了个笑容,突然屋子里“哇”的一声,皇上冲到门前,却被一旁的太监拦住,那太监也是一脸的冷汗,连连说道,“皇上,这于理不合啊!”
皇上忍着冲动,竹晓和产婆从屋里出来,抱着刚出生的小孩子,一脸喜庆的说道,“恭喜皇上,是个皇子!”
皇上连看都不看,径直进了殿内,身后太监吓得拦都拦不住,一个劲儿的说着,“于理不合啊于理不合!”
清欢隐隐听到自己的父皇嘀咕了一句,“去-他-妈-的于理不合。”她愣了一下,随后突然笑了,这世间最痴情最温柔的男子,已经被母后抢走了。
这边众人还没有从喜悦中回过神,那边秋梅突然捂着肚子蹲下,清欢是最先看到她的异样,于是紧张的问道,“秋梅姐你怎么了!”
“肚子……”秋梅脸上豆大的汗珠滴落,竹晓将手里的孩子递给旁边的长歌,急急忙忙带着产婆去另一面的宫殿给秋梅接生。
明明秋梅还有一个月的产期,可是却生生被吓得提前一个月,而这次就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是早产,所以遇到了很多问题。
孩子已经折腾了两个时辰还没有出来,刚刚安抚了皇后的皇上此时有紧张了起来。宫殿里传来秋梅的嘶声裂肺的喊叫。
众人都紧张不已,却都没有看到旁边长歌抱着那刚出声的小皇子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和皱巴巴的小乳孩大眼瞪小眼,生怕他一会儿哭了,还好他听话的吮-吸着自己的小指头。
刚刚寻宝回来的薛御庭,马不停蹄的赶到北青宫殿,站在门外,听到秋梅在里面的的嘶声裂肺,突然红了眼睛。
他不顾众人的阻拦,冲了进去,紧紧的握着秋梅的手,“秋梅,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秋梅一脸委屈,却突然放松,不似刚才那般紧张,其实她害怕,害怕他赶不上看孩子的第一眼,所以这般痛苦。
此时产婆看到秋梅放松了,连忙高兴的说道:“公主再用力些,孩子的头出来了!”
清欢透过门缝看到秋梅和薛御庭交握在一起的手,眼眶微红,想要转头擦擦眼泪,却对上长歌抱着婴儿,一脸无措的样子,她突然破涕为笑。
“长歌,你那样子真是笨死了!”她突然出声,让众人看清刚出生的小孩子还在安庆侯的怀里。
长歌脸色红红的,从未有过的尴尬之色。
清欢不再嘲笑他,从他手中接过那小婴儿,幽幽的说道,“好弟弟,你真是太为姐姐争气了,一会儿长歌叔叔要给姐姐当靶子了!”
长歌抽了抽嘴角道,“我是叔叔你是姐姐?那你岂不是也要叫我一声叔叔!”
清欢狡黠一笑,“我叫你叔叔你敢应么?”
长歌摸了摸鼻子,这个他还真不敢!让清欢叫他叔叔,他岂不是要与皇上称兄道弟了,他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啊!
经历了两个时辰,秋梅终于生产了,是个男婴。薛御庭将孩子抱给秋梅看,她虚弱的一笑,晕了过去,吓得薛御庭差点把手中的婴儿给扔了。
还好竹晓及时说了一句,“她只是太过劳累!”
北青皇宫今日一派喜庆,皇上昭告天下,与民同乐,免税三年,家家户户可得赏银十两!
两个女人还在虚弱中,一个是高龄产妇,一个是早产,二人都需要照顾,薛御庭和皇上寸步不离。
清欢相对就有些悠闲,于是看完这个看那个,高兴的不得了。先抱抱这个小外甥,又抱抱那个小弟弟,忙的不亦乐乎。
皇上同时给两个婴儿赐名。小皇子名唤“晋喜”,小世子名唤“邵旸”。清欢在文乐的宫殿里逗邵旸玩的时候,突然听到文乐问道:“宝藏的事情解决了?”
薛御庭给他喂汤,放在嘴边吹了吹,递给他,漫不经心道,“解决完了,那封贪官的密信都交给苏律了。”
秋梅喝了汤,疑惑的问道,“交给苏律?为何交给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