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可曾后悔?”
吕赤轩看着眼前的这个邋遢老道士,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后悔就好,不后悔你来找我作甚。”老道士坐在阴影当中,看不起容貌,一个硕大的酒葫芦放在他的脚边,一如吕赤轩当年记得的那般。
“我是来问您一件事的。”吕赤轩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茶,这可不是老道士给他倒的,而是他自己带的茶水。
“一件事?你确定只是一件事?”老道士冷笑,“你小子也不用藏着掖着,我虽然不问世事,但是多少还没有傻掉,光是看你这个样子,我大概就能够推断出一些事情来。”
“无戒大师说就是了。”吕赤轩放下茶杯,静静的看着老道士。
“不说不说,那接人伤疤的事情不适合我做,你小子是梅丹那小妮子看上的人,我若是说的狠了,你一辈子不上山,那小妮子能下山来我院子里面唱戏吵死我。”阴影当中老道士撇了撇嘴,他当初也是山上的人,而且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只是后来因为一次违规而被老山长逐出学宫来到这山门口思过。
“梅丹这些年还好么?”吕赤轩轻声问道。
“这就你要问的问题?”
“自然不是。”
阴影中,吕赤轩看不到的情况下,老道士翻了个白眼,他还以为吕赤轩这次来是来找梅丹处理终生大事的,这小子是算自己的退而求其次,那姓金的妮子没追到才选择的梅丹,这一点虽然让老道士很不爽,但是架不住梅丹自己喜欢啊。
感情这种事情,特别是年轻人的感情,是不需要他们老一辈来指手画脚的,那样的行为除了画蛇添足惹人厌烦之外就没有别的了,这个世界在改变,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追求,虽然不能说比起以前是好是坏的,但是啊,这是年轻人的时代产物啊。
“或许我的问题不止一个,但是我想在上山前先问问您。”吕赤轩如此说道。
“我有什么好说的,都跟你说了我不问世事了。”老道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问我还不如上山去问掌门,他知道的事情绝对比我要多。”
“这可不一定。”吕赤轩沉声,“我想要从您这里问一下当年金曲靖的事情,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当初金曲靖可是曾经独自山上面对老山长单拆八十一招而不败的。”
“是,这事江湖上面的人都知道,你何必问我?”老道士不耐烦的赶客,像是察觉到了吕赤轩想要问什么事情一般。
“因为您是当年那场战斗的唯一见证者。”吕赤轩端坐不动。
“笑话,你是说我在泄露学宫的消息?”老道士在山下面壁多年,心性虽然有所锻炼,但是这种触犯底线的话语还是让对方怒不可遏!
“这个自然不是,空戒大师您不会说不代表老山长不会让人去说,我并不是想要问这件事,只是我想要问问金曲靖的事情,当初您是跟金曲靖之间是绝对有交流的,我想要在您这里了解一下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吕赤轩顿了顿,“当然,如果您愿意跟我说说当年金曲靖的一些事情自然是更好的,包括……他的死因。”
“你……”空戒老道士一时语塞,面对这个男孩的请求他本应该拒绝对方,但是身为宗师的他在吕赤轩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特殊的气,不是宗师但好像比宗师还强,很奇怪的感觉,这个感觉让他犹豫了。
他虽说被逐出山门,但是山中的一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例如老山长的去世和新一代稷下七子肩上的重担,他现在之所以坐在阴影当中不让人看到他的样貌,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初在得知老山长仙逝的时候整天以泪洗面哭的。
这个七尺大汉,被老山长当初亲自逐出山门十年有余的老道士,哭了整整一个月,最后不哭的原因大概是把这辈子的泪水都给哭干净了。
他当初是饮酒误事,所以他将酒壶现在拿在手中却点滴不沾,就是为了让自己记住老山长当年的教诲。
有一说一,无戒对于稷下学宫的感情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老山长的缘故,正所谓爱屋及乌,无戒还是想要帮老山长的继承人简申分担一下肩上的压力的,而眼前的这个小子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且不说他的头脑素质培养,单单是他背后的吕家便是稷下学宫天大的助力了,如果说他真的和梅丹再续前缘的话,那些个事情告诉他也不算不行。
“这件事,讲起来很长啊……”空戒道长抬头看天,他要好好的想想改如何去吧这件事讲给吕赤轩听。
稷下学宫大殿之前的空台上,一袭白衣的简申站在通往大殿必经之路的楼梯正前方,天上下来的飞雪都自觉的避让开这个年轻的大男孩,他周围半步之内没有任何的水迹,他微微抬头看向前方,他在等人,等一个一定会回来找他的人。
“大师……掌门。”扇羽从相邻的宫殿上用轻功飞了过来,青色的长衫在风中飞舞,倒是有几分少年英姿。
关于简申的称呼变化,扇羽一时半会还没有适应过来,毕竟在学宫的历史上面就没有这般年轻的掌门,虽然简申完全有资格继承这个位置,但是扇羽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又惹得青衣生气了是吧?你三师兄呢?”简申扭头看向扇羽,轻轻一口气将他头上和肩上的雪花吹散,这般的真气外发收放自如的操作着实将扇羽给惊讶到了。
“是,青衣说我嘲讽她,可是……青色本来就很好看啊。”扇羽嘀咕道,“三师兄说他好像明白了自己为何过宗师境而不入了,又找地方闭关去了。”
“你啊……”简申摇了摇头,四师弟扇羽和小师妹青衣之间的事情他不好说,毕竟见过山下那些更加离谱的感情,这种小孩子家家懵懂的感情,他觉得还是没有必要去插手为好。
“师兄你这是要入大宗师境界了?”看着简申的时候,扇羽恍惚间像是看到了曾经老山长的身影,虽说只是一瞬间,但是却让他产生了这样的一个想法。
“大宗师境界你当是街上的大白菜不成?说入便入那么近百年也就不会只有老山长一人入得那般陆地神仙的境界了,我啊……只不过是得了人皇一丝气韵而已,可见其形不触其境,只能说是未来有一丝机会罢了。”简申摇了摇头,“我的天赋不如老山长,也不如金曲靖和吕赤轩,能够坐到这个位置纯属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坐罢了。”
“大……掌门,我感觉你像是有心魔一般,天天念叨着什么自己不配这个位置不配这个身份。”扇羽伸指作剑状直指前方,“可是此去八万里,普天之下,厚土之上,天地万物,众生浮云,已是无上人。”
简申微微一笑,这话……气势倒是足。
可是这天地间之人,之事,却是不吃你这气势啊。
简申没有多说什么,他肩上的担子很重,不到宗师境界的人压根没有资格去了解这个担子的分量是几何,百万亿生灵他一人承担。
纵使得了人皇之气,也只不过是能够在那天倾之时快一点点……不,准确来说是多一点点的机会触碰到那个真正可以以一人之力盖压全天下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是境界到了便可以得到世界的认同的,而是需要他下山去处理,或许要分胜负也需见生死,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修道之人并非不能见血。
上天有好生之德,但也有善恶之报,佛法当中有菩萨低眉,但也不缺金刚怒目,华夏之佛,本就出于道,可挥拂尘降甘露,亦可持剑斩恶蛟。
“这人差不多该到了。”简申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谁啊?”扇羽是知道简申在等人的,只是这个能够配得上他去等的人,这天下应该是没有多少了,他也不是没有猜过是那吕家二少爷,但是据他所知那为赛可瑞金智恩而舍去了一声修为和未来武道可能的男孩回来的时候可是身受重伤,据说体内还有一股奇毒彻底封禁了他重修武道的可能性。
他上山?不可能。
“你心中不是有答案了么?”简申反问道。
“不会吧?”扇羽张大了嘴,“若是山上真有能够治疗他的药物吕家早来取了吧?而且在他昏迷期间吕家不是也请二师伯去看了的么?”
“或许不是为了解药什么而来的,而且我跟你说过,那件龙门劫当中最大的受益者并非是我,我撑死只能算一个护龙者,而他不一样,龙脉未死的情况下龙门劫的灾祸大部分都是他一人扛下来的,这天地在这种气运上面的得舍还是恨公平的,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简申依旧盯着前方,他如今宗师境虽然称不上大成,但是在人皇气运的加持之下倒是稳定了许多。
旁人只当他是站在这里等人,可是他却是在此处感悟天地大道,这天道如何运转如何变化的,他多少有些明白了,所以才会导致风雪避他行,半步春夏境的奇象。
“掌门,不是吧?他虽然长的确实不赖,但是就现在来说是配不上二师姐的好吧?”扇羽清楚这稷下学宫当中能够和那吕赤轩扯上干系的人并不多,要说能够成为他福报的人的话大概只有简申和梅丹两人了。
简申现在继承了老山长的位置,想要请他办事可不是一个小小吕家二少可以做到的,就算是私交再怎么深也难以办到。
所以说除了二师姐梅丹之外,也就没有别人了。
“你这般说话小心你师姐以后不允许你踏足云花殿半步,他们两人之间本就谈不上是谁负了谁,只是有缘无分罢了,你师姐想不明白,你也跟着犯傻不成?”简申提醒道。
“不去就不去,反正我不会改变看法,没有宗师境如何配从学宫接走师姐?”
“我也未曾说我配过。”
扇羽的话尚未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踏雪上至大殿之前的空台之上,虽然比不上十年前的那般气势,但是还是能够隐约勾起些许回忆。
“华夏京都吕家,吕赤轩,如约前来拜访。”
白衣少年身后跟着一绝妙少女,但不是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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