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啊!蓝县丞被堂尊大人关了起来,大半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兄弟这心里着急啊!蓝县丞纵有千般不是,那也是小弟的恩公啊。咱们不说别的,就说这点微薄的俸禄能养活一家好几口人吗?”
“蓝县丞再怎样,也没亏待过兄弟们,说的难听点,你不贪点油水,自然会有别人去贪,等着别人去贪,还不如兄弟们自己去贪了。”
康生毅苦口婆心地说道,尉迟熳感同身受的频频点头,康生毅简直说道尉迟熳心坎里去了,自从新来了这个堂尊以后,自己的油水可是大幅度缩水了。
康生毅热泪盈眶,看着尉迟熳动情地说道:“老哥,看在蓝县丞的面子上,看着兄弟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兄弟我就求你一件事,让兄弟我看看蓝县丞一眼就好了,现在天气凉了,兄弟给蓝县丞带几件衣衫就好了。”
尉迟熳脸色有些尴尬,找你蓝田县戒严以后,凭借着自己哥哥尉迟燎与苏钰的关系,尉迟熳如今已经是苏钰眼前的红人了。不但城门防御交给了尉迟熳,就连大牢也交给了尉迟熳看管。
康生毅说的这个事,对尉迟熳来说,还真不是事情,随手就能办到的。关键的是蓝县丞压根就死了,总不能带康生毅去见一具尸首吧?
尉迟熳的眼神连连躲闪,支支唔唔地说道:“老弟……你说的这事恐怕不行了……”
康生毅诧异地看着尉迟熳,问道:“老哥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既然老哥有苦衷,兄弟我也不强求了。不过为了避嫌,老弟我明天早上就走,回西乡去,不能牵连老哥。”
康生毅一脸决然,生怕半分牵连到尉迟熳似的,完全都从尉迟熳的角度考虑似的。然而尉迟熳却是脸色一边,他自然听出了康生毅是在说。
如果你不帮我这个忙,那么明天我的银子也就不会送了。
似乎是怕尉迟熳没听出康生毅话里有话,康生毅把着酒,意味深长地说道:“老哥你是不知道啊,这半个月老弟在西乡光银子就捞了三百多两!”
康生毅说完,尉迟熳就两眼放光,三百多两银子?尉迟熳一年的俸禄都没三十两啊!
尉迟熳面色犹豫,贪婪渐渐漫上心头。康生毅也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喝着酒。他相信尉迟熳一定会说的,这个向来贪得无厌的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康生毅这次是下了血本的,不怕尉迟熳不动心!
良久,尉迟熳抬起头,看着康生毅,大义凛然地说道:“老弟,咱们兄弟这么多年,老哥我也就不瞒你了。只不过老哥今天说的话,老弟就闷死在肚子里面,别在外面瞎说就是了。”
“老弟的为人,老哥还没信心吗?”
康生毅满意地拍拍胸脯,说道。
尉迟熳警惕地看了看左右,趴了下来,低声说道。
“不瞒老弟,蓝县丞身陷要案,正被堂尊大人单独关押,就是老哥我也见不到蓝县丞啊!”
“不知是何要案?”
康生毅疑惑问道,看着尉迟熳一脸犹豫,又问道:“老哥不是在诓弟弟我吧?蓝县丞也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丞,什么要案能牵扯到他呢?”
康生毅这么说尉迟熳就不高兴了,拿钱办事,尉迟熳向来是信守承诺的,还有食言过?
“老哥岂会骗你?蓝县丞涉嫌私通马贼,他自己都招供了,上面正查这呢!”
康生毅一听,面露惊骇,连忙止住了尉迟熳,说道:“老哥慎言!弟弟什么都没听到!”
尉迟熳立马住了嘴,一副欲言又止而又对不起兄弟的愧疚的样子,看起来十分难受。
“喝酒喝酒!”
于是两个人闷头喝酒,都不再说话了……
这个见钱眼开的蠢猪,还不是三两句话全部交代了?
康生毅举起酒杯,笑着敬了尉迟熳一杯酒。
尉迟熳也举起酒杯,一饮而下。看着康生毅一副满意的样子,尉迟熳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心里暗道。
堂尊大人果然神机妙算,果真有人找我打听蓝县丞的事情了,恐怕我这位兄弟,也是这内鬼之一了吧?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正如苏钰所料,蓝田县的内鬼不止刘主薄一个人,刘主薄或许在这之中扮演交头的角色,但是西乡的防御暗哨,也不是所有都熟悉的,只能说还存在其他的内鬼。果不其然,尉迟熳刚从大牢出来的第一天,一直负责西乡防御的贼曹康生毅就迫不及待来探口风了。
抓贼的人反而是贼,这能抓到贼才会见鬼呢!难怪这群马贼在蓝田县内来去如风,蓝田县频频损兵折将呢。
借着公务之便,深夜尉迟熳并没有回家,反而去了大牢之中,照常睡在大牢。只不过这次尉迟熳却来到了审讯室,站在苏钰身边,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钰。
说完,尉迟熳看着苏钰,献媚问道:“堂尊大人,要不要属下直接把他拿下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朋友,即便尉迟熳与康生毅相交很久,尉迟熳仍然毫不犹豫地卖了康生毅。
“不急,让他在贼曹的位置上好好干,他对本官还有大用呢。”
苏钰自信说道,敌人的内鬼全摆在了苏钰面前,正如商歧所说的,敌人的内鬼也就是自己的内鬼,敌人可以用而自己更可以用,说不定还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那……蓝县丞的谣言还要散步出去吗?”
尉迟熳偷偷地问道。
苏钰转头答道:“要啊!必须要!只不过这个谣言得改一下。”
“先让一部分人在外面说,就说蓝县丞只是涉嫌收受贿赂,上面没来旨意之前就暂时关着。等过几天,你再让一部分在外面说,蓝县丞涉嫌通贼,自杀身亡了。”
“属下明天早上就去办!堂尊大人好生歇息。”
说完,尉迟熳便退了下去。
苏钰轻蔑一笑,她相信外面的两条谣言足够混乱朝廷的视线了,而通过康生毅传到上面的信息,就真真假假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