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致诚眼中出现担忧的神色。

　　江离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是不是不喜欢苏小若？”

　　车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钢琴缓缓流淌的声音，却更加衬托出周围的安静。

　　江离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太唐突，也太让人难以回答，许致诚即便是不喜欢，也总归还是不好意思直接生硬地拒绝说“不喜欢”吧。

　　“嗯……”江离别扭地强行找话题，“前面路口稍微慢……”

　　“是的，我不喜欢她。”

　　“……”

　　车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江离搜索着脑子里可以使用的任何句子，但搜肠刮肚一阵，最终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苏小若是个好姑娘。”静了片刻，江离道。

　　许致诚笑了笑，把车停下来等红灯的功夫转过头来看江离，“我有喜欢的人了。”

　　江离点了点头，“难怪，可苏小若很喜欢你，你应该能看的出来，我跟她认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见过她对谁这么上心过，你是第一个。”

　　“我知道，但是江离，当你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时候，其他任何人你都不会在意的。”许致诚说。

　　就像你心里装着厉谦凡，也不会在乎我一样。

　　“这种感觉，你应该比我还要懂，对么？”许致诚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江离。

　　江离想替苏小若说些什么，一侧头，刚好对上许致诚看过来的眼神，那眼神带着强烈的认真和诚挚。

　　江离本来只是想要跟许致诚闲聊一下，可许致诚的眼神显然并没有把这段对话当做闲聊，认真的像是有一团火苗在里面灼烧。

　　“……是。”江离甚至有一种错觉，许致诚眼中的温度灼烧着自己。

　　大概是喝醉了，想多了，江离把目光移开，绿灯亮起，许致诚也收回目光，重新启动了车子。

　　公寓楼下，许致诚站在车前，“用不用我送你上楼？”

　　“不用了，里面灯光很亮，也很安全，你回去慢点开车。”江离摆摆手转身离开，突然身后传来厉谦凡的声音，“小离。”

　　江离回过头，看到厉谦凡目不斜视地走过来，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语气有几分责备，“感冒刚好，趁我不在家又跑到哪儿去了？”

　　“没有，我……”

　　江离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去哪儿了，厉谦凡侧过头看着许致诚，薄唇往上掀起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许律师也在。”

　　许致诚觉得有些尴尬，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微微蜷了起来，“我顺路，送江离回家。”

　　厉谦凡看着江离，“回来之前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嗯？”

　　“你去医院忙了嘛，我怕你累。”江离知道这个吃醋精又要不高兴，撒娇一般地挽上厉谦凡的手臂，“你这么快就忙完了？我以为你要很晚才回来。”

　　“嗯。”厉谦凡刮了刮江离的鼻子，“有心疼我这功夫心疼心疼你自己，走，回家。”

　　他回过头，冲许致诚笑了笑，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像是一团化不开的雾凝结在一起。

　　“辛苦许律师送小离回家。”

　　许致诚无力地扯了扯唇，“没关系，那我先走了。”说完，他上了车，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江离咂咂嘴，抬头刚好看着厉谦凡的下巴，顺着下巴看过去，凸出的喉结在上下滚动。

　　“你怎么这么能吃醋？人家好心好意把我送回来，你都不让人家上楼喝杯茶，你真是……唔。”

　　话没说完，江离被厉谦凡拖进了电梯里，双手被按在头顶，厉谦凡的唇直接贴了上来。

　　一阵冰冷的触感刺激了江离的大脑，她含糊不清地“嗯”了几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想说的话都被厉谦凡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厉……谦凡。”江离喘着粗气，嘴唇被厉谦凡撕咬的红肿起来，她蹙眉看着他，有些不悦，“你干什么！”

　　深夜的电梯里没有别人，四周光滑的墙面上倒映出她微微带着愠色的脸颊。

　　厉谦凡俯下身，用手触摸着江离的唇，“让你乱说话。”

　　醋精。

　　没话说了。

　　江离瞪着厉谦凡，胸口珍珍起伏，说不出话来，跟厉谦凡简直没有道理可讲。

　　回到公寓，江离洗了澡上床把自己裹起来，厉谦凡换上睡衣跟了上来，把江离揽进怀里，江离用手推他，“醋精，离我远点，我要睡觉了。”

　　厉谦凡笑了一下，把她圈在怀里不让她走，脸凑过去，蹭了蹭她的鼻子，“我醋精，那我为什么醋精？不喜欢你我就不管你跟谁在一起了。”

　　“谁的醋你都吃，你怎么那么酸？”江离突然坐起来，“许致诚是我认识多年的同事、朋友，又不是什么图谋不轨的坏人。”

　　厉谦凡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微微皱起了眉，想起刚刚在楼下许致诚的表情，嘴角无声地抿了起来。

　　他知道许致诚对江离绝不是单纯的同事与朋友的关系，可江离却还没看出来。

　　“你以后再胡乱吃醋，我就不理你了，听到没有？”江离气鼓鼓地去推厉谦凡，却见他突然发起了呆，“你想什么呢？”

　　厉谦凡回过神，笑了笑，“好。”

　　第二天一早，江离接到了贺阳的电话，说三天以后就可以开庭了。

　　江离有些迷茫，似乎事情发展的有点太快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可是若要真的给她很充足的时间，她又不知道这次能准备些什么。

　　两天以后，江离跟厉谦凡再次踏上了去燕城的飞机，前车之鉴，这次厉谦凡把她裹的比上次还要严实，生怕她冻着一点。

　　江离在围巾和帽子当中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我第一次作为当事人出庭，我实在是有点……紧张。”

　　“不用紧张。”厉谦凡看着她，“那位贺律师没有跟你提前沟通过么？你只要认真回答他的问题就可以了，剩下的就只能都交给他了。”

　　江离点点头，“我们沟通过了，其实这场官司赢的概率非常低，我还没有想过如果输了的话，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