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隐约记得,古人是会按照时节将春天分为孟春、仲春和暮春的。按照这个说法,现在应该已经是暮春了。不过,陈家村的春天和秋天向来短暂的很,遇到不好的年头,更像是没过一样。
今年就是这样。
前几天,一早一晚的还冷得很,昼夜温差很大,需要穿得厚厚的,结果今天就突然热了起来。叶枫、千语和千言几个小孩子更是脱下了厚厚的棉袄,换上了更轻薄的衣物,瞬间便觉得自由了不少。
厚重的棉衣虽然确实保暖,但实在是让人不舒服。很多时候,叶氏怕他们着凉,让他们穿得特别厚实。倒像是裹得严严实实的粽子一般,只不过可以移动罢了。
吃过早饭,见太阳老早就升起来了,叶枫便和陈千树准备上山进林子去看看。原本上山的路在老宅后院,现在却划作了养猪养鸡鸭的地方。
想了想,叶枫便没继续走那条道。
一来每次都要惊动陈继堂。他原本就辛苦的了,叶枫便不想去打扰他休息。二则那些鸡鸭也习惯了走那条路,现在几乎满路都是鸡鸭的粪便。
以前陈继兴还时不时的去拾捡一番,然后丢进粪池里,说是极好的肥料。但现在他简直就是儿子奴,只要不下地,几乎不用叶氏搭手,他一个人就能将两个孩子照看得好好的。
对此,叶氏感到非常开心和解脱,她实在是有些累了。照看两个孩子可不是一句话的事,需要付出的事情太多了。且他们现在又小,需要注意的事情更多。
陈继兴这样,倒是可以培养父子感情。
千语和千言见叶枫要上山,便吵着也要跟着一起。
她俩现在住在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后面的墙上是开了一扇窗的,正对着这片树林。听叶枫说这片树林居然是自家的,里面还种了不少药材,两人早就想去看看了。
但前段时间家里实在是太忙了,前几天又忙着陈五妹出嫁的事,然后又是分家这件大事,一来二去,根本没有时间。
叶枫也是见天气都暖和起来了,这才想起来他去年秋天和陈千树将那些分枝分出来的种在林子里的石斛来。要说陈家村这里的冬天实在是不友好,虽然他们盖了些玉米杆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那些石斛能不能挺过去。
不过,转念一想,当初他在林子里发现那株石斛的时候也是大冬天的,想来是无碍的。有些东西,养得过于精致了,反而不利于其生长,倒不如依着自然规律来。
叶枫在前面带路,陈千树在后面压阵,千语和千言牵着手走在中间,几人朝林子里走去。
这条路在后院,是叶枫让陈继兴帮忙新开出来的。虽然刚开始的一段坡度非常陡,但其实一上了山便渐渐地没那么陡了,倒也不是那么难走。
因为是春天,林子里积累了许多的枯枝,想来是冬天的时候掉下来的。一脚踩上去,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声音惊动了林间歇息的小鸟,瞬间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这些,都让千语千言两姐妹非常高兴,觉得比家里好玩。
叶枫一向热爱大自然,只是可惜这一片林子太陡了,要不然他都想开发成农家乐了。
不过转念一想,要开农家乐也不是什么难事,只需在村里再买上一块地,那种最差的就行,种上一些树,慢慢地就归置出来了。
反正他之前就买了十亩地,若是不拿来种植花木,那就直接拿来开发成农家乐得了。说起来,也不早了。等今年的花生一种下去,规划是迟早的事。
千言两个也是十分开心,两人正是好玩的年纪,这个去摘一朵花,那个去看看鸟窝里有没有鸟蛋,总之觉得比在家里好玩。
又走了一段,便到了那棵最大的石榴树旁。
去年秋天,石榴结果的时候,叶枫便小心翼翼地收了不少种子起来,经过处理后全部撒在了这附近。现在看来,倒是一棵都没成功。
不过这附近很明显有几棵小树,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出来的。这让叶枫十分郁闷,看来人工种植并不一定就能成功,反而是天生天养成功了。
好在这几棵树都还小,很容易上盆,做个盆栽不成问题。
看完了石榴树,几人便走到了最近的一棵枯树旁,这棵树早就枯死了,但胜在大,又暂时没腐烂,当时叶枫便在这里种了一株石斛。
轻轻地扒开玉米杆,叶枫忍不住狂喜,那株去年秋天种下的石斛并没有冻死,相反,长得还挺好的。
只是,也许是因为盖了玉米杆的缘故,叶子有些发黄。
想到现在这个温度,叶枫便果断地将玉米杆揭了,让这些石斛接受春天的阳光和甘露。
陈千树更是激动地说道:“我还以为这些草药都活不成了呢,没想到倒是活了下来,还长得不错。嗯,现在是春天来,我们可以再种一些。”
他的病早就好了,身子也养壮了不少。加上曾氏和他婆娘的收入,现在家里的日子又过起来了。不过,虽然又买了地,置了家业,曾是却是死活不让他下地干活。
于是,他也乐得跟着叶枫一起种植。
叶枫也开心地说道:“对啊,我也是有些意外,这下好了,这些石斛兰能比家里那些卖个好价钱。家里那些多少是人工种植的,这些可是纯天然的啊。”
陈千树虽然理解不了为什么同样是药材,却因为生长环境不一样便要卖出不同的价钱,但他还是相信叶枫的。
他说是,那就是。
想到前面还有不少的石斛需要揭开玉米杆,叶枫便对一旁玩得开开心心的千语两姐妹道:“你俩就在这里玩,我们很快就回来了。那,不要乱跑哦。要不然,下次我就不带你俩出来玩了。”
反正这个林子不大,左右就那么远,且他和陈千树在前面走着,两个孩子要么跟上来,要么回家去,除此之外并无已经开辟好的路。
结果,两人快速地走了好几处,发现所有的石斛都没死,都长得好好的,两人都有些开心。
叶枫开心是因为这些石斛简直就是银子,等到年底采摘了就能卖钱。叶枫已经决定不再卖新鲜的石斛了,毕竟保存期限非常有限,且需要他养好。
他想将三年生以上的石斛的壮枝截下来,晒干,简单处理后直接卖给药铺。这样一来,遇到外地来的客商,还可以卖到外地去。
陈千山则是因为叶枫说过,这些石斛都是他俩一起种的,以后每卖一株石斛,就给他一两银子的分红。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前前后后已经看了几十颗石斛了,这让他如何不激动呢。
要说他自从身体恢复之后就不敢再做重活,一直闲赋在家,若不是叶枫给了他这个机会,怕是要被村里人说他是吃闲饭的了。谁都知道,他娘子和老娘现在是鸭鸭乡厨的正式员工,特别是这段时间,简直没少赚钱。
除了石斛全部存活外,陈千树从自家院子里挖来的几棵山茶也长得特别好,大有长成大树的趋势。这让叶枫感到十分的高兴,今年他准备开始嫁接各类花木果树了。
想到这里,叶枫便对陈千树道:“千树,你家院子里那些山茶花卖不卖的?流云轩的老板问我好几次了,说想要买上几盆,价格方面好商量。”
说起这个叶枫便觉得好笑,现在流云轩的老板可谓是痛并快乐着。
为什么这么说呢?
自从花生宴会后,前来流云轩预定位置、想要尝尝花生滋味的人简直太多了。奈何花生数量有限,马上就要卖完了,于是他便按照叶枫说的,开始了限量销售,每日所售长生果非常少。
饶是这样,还是供不应求,于是,便按照叶枫说的不再用长生果做菜,只做糕点和炸相思卖。糕点每日只有十斤,卖完即止。至于炸相思,那就更少了,每日也只有十盘,反正按照预定的顺序来。
当叶枫听到就这样“小气”经营却已经排队排到了明年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糕点倒也罢了,不过是将花生炒好了弄碎,撒在上面就行了,所需花生实在是不多。
但因为有了这些花生,糕点的价格也是直接翻了三番。这简直就是暴利了,让其他酒楼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直接去抢吧。
但是,抢之前他们也需要掂量掂量,这可是连白知县都知道的事。估计还没动作,便被拿下了。
白知县现在,可是勤劳得很。
但是,炸相思却是许多酒鬼的最爱,简直是佐酒利器,因此现在可谓是一盘难求。
虽然后台不够的人只能预定,老老实实地排队,但是王老板家有不少亲戚长辈,白知县也偶尔要上一盘宴请同僚,一来二去,流云轩所余长生果已经撑不了一个月了。
对此,叶枫也表现爱莫能助。不过,一个月后陈家村就要大面积种植花生了,几个月后就可以再次吃到了。
总之,流云轩在花生宴后妥妥地成了青山县最受欢迎的酒楼,还一连几个月都是如此,隐隐有赶超凌云楼的趋势。这让凌云楼非常后悔,当初为何就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呢。
他们不知道的是,叶枫也曾经想给他们机会的。只可惜,他们向来盛气凌人,看不起穷人。既然这样,叶枫自然是不会去的了。
而前来流云轩吃饭的人,特别是预定到了长生果的人,非富即贵,吃完饭后,便想买一盆花带走。叶枫家的花上次基本上被卖完了,新的又还在培育中,还未成型,所以只好问问陈千树家的山茶卖不卖。
他家那些山茶,都是培育多年的了。加上一个花盆,再加上叶枫稍加修剪,直接就可以出售了。
“这个,我得回去跟我娘商议一番。你知道的,这些都是我爹的心血。对了,这些花大概能卖多少银子一盆?我是说除去你提供的花盆以及修剪的费用后。”
陈千树直接问道。
和叶枫待久了,他现在说话也越来越直接。
花盆倒也罢了,的确是需要付银子买的,叶枫见他连自己的修剪费都算上了,便笑着说道:“咱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什么修剪费啊,这个可以不用计算。品相好的,一盆可以卖十两银子,品相一般的,至少也是五两起。至于花盆嘛,五百文一个。那,别人我可是算的一两银子一个。”
叶枫说的这个花盆价格陈千树倒是知道的,连毛大夫这样算得上陈家村的名人,叶枫都要了他一两银子一个。
见陈千树一副激动的样子,叶枫便道:“那你快回去问问曾大娘吧,我等你的消息,王老板可是等着我回话呢。你也知道,他这人急躁得不行。哦,对了,他也要抽成的哦。不过,这次是他自己求上门的,一盆最多收你一两银。”
回到家,陈千树便兴奋地与他娘商议了一番。当然,他重点说了说价格。这让千树娘子非常惊讶,原本以为这些花也就是好看罢了,哪里知道这样值钱。
不过,这些花又不是她种的,她便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千树娘却是不想卖的,毕竟这些花是千树爹生前的最爱。但听陈千树说叶枫居然会嫁接术,又看了看满院子的茶花,觉得卖上十来棵也是可以的,反正还剩下不少,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
经过简单的修剪,又用叶枫配制的营养土装了盆,这些山茶怎么看怎么漂亮。陈千树家的这些山茶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反正几乎一年四季都开花的。
“要说你这手艺就是好,你看这花种在我家院子里的时候看着也就那样,可现在经过你一修剪,倒像是变了个样似的,连我瞧着都漂亮。”陈千树羡慕地说道。
见状,叶枫便道:“这的确是一门手艺,但经过系统学习你也可以学会的。我想等我有空的时候就在村里开办一个园艺培训班,如果有兴趣,到时候你也可以来参加。”
闻言,陈千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叶枫的独门手艺,或者说吃饭的手段。现在,他却说自己要举办培训班,意思就是说要将这门技艺传出去,让大伙都会。
“你怎么……怎么肯啊。”陈千树结结巴巴地问道。
叶枫便道:“既然和陈家村有缘,那我就把这技艺传授给大家。以后啊,咱们陈家村会越来越好,好到让大伙无法想象。若是没有什么支柱性产业,那可是不行的。”
虽然不懂什么叫“支柱性产业”,但妙就妙在他大概懂叶枫的意思。
就如陈继兴家一样,他们刚开始也是这样,对于叶枫时不时就蹦出来的新鲜词汇,他们觉得自己能懂,却不知道如何将它们转化为自己的话。
待所有十盆花都准备好了,二人这才烦请陈千山驾了车去了流云轩。叶二妹现在胎像稳固,除了嗜睡和胃口出奇地好,其他的跟以前没什么两样。陈千山正想着这几日去一趟镇上采购些新鲜的吃食,就见陈千树求上门来了。
于是几人便一道去了。
一段时间不见,王老板更加胖了,但是满面红光,精神头十足。见叶枫带来了十盆花,二话不说就按照叶枫说的定价全部买了下来。
这些花根本不愁卖,毕竟来这里吃饭的书生文人多,且就算卖不出去,他放在店里妆点一下也是不错的。
十盆花,六盆品相佳,一盆作价十两,得银六十两,其余四盆均作价七两,得银二十八两。也就是说,这一趟,十盆花陈千树共得银八十八两。
出去四两银子的花盆钱,刨去送给叶二妹尝尝鲜的花生味糕点一两银,这一次,陈千树家净得八十三两银子。
得了银子的陈千树非要请陈千山和叶枫吃饭,但是,根本轮不到他,王老板早就准备好了饭菜,请几人依旧去了七楼的包间。
面对眼前一层层一梯梯似乎永无止境的台阶,叶枫很想出言劝王老板,以后请他吃饭能不能不要爬这么高,哪怕是在一楼,他也不介意的。
但又想到陈千树还是第一次来,也就忍了下来。
他实在是不喜欢爬这种没有电梯的高层。
饭菜的质量自然不必说。因为长生果毕竟是个稀罕物,所以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于是几个大厨便用尽一生所学发明了几个新菜色,好吃不贵,到底是把那些没有吃到长生果的顾客给满足了。
“王老板,你这酒楼生意可真好啊,当真是日进斗金,不愧是咱青山县的龙头酒家。”陈千树真诚地恭维道。
他觉得自己今天不但卖了花,还免费蹭饭,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又不能做什么,于是便开始恭维王老板。
不得不说,陈千树这话刚好拍到屁股上,挠到了王老板的痒痒。特别是“龙头酒家”四个字,简直让王老板心花怒放,兴奋不已。
闻言,他赶忙道:“小兄弟抬举了,说起这生意是挺好的,但还需要更上一层楼啊。这个,就要看叶老弟愿不愿意帮忙了。”
说完,便一直盯着叶枫看。
叶枫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想再垄断长生果生意一年。但是,这显然是很难的。
且不说今年花生成熟的时候会有多少酒楼到陈家村收购,村民们自然是会坐地起价,价高者得。到时候,流云轩势必难以应付,根本不可能全部买下来。
想到这里,叶枫便道:“这个其实不难,不过我不是说陈家村今年的长生果会全部卖给你。只是,王老板,你想想啊,其他酒楼就算是买到了长生果,他们根本不会做啊。你说是不是?到时候,你店里这几个大厨,你若是愿意的话就派过去指导一下,教他们怎么做。当然,这指导费可是你说了算。此外,就算是他们学会了做法,但味道肯定不如你家的,我就不信那几位大厨会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所学全部传出去。”
要说叶枫这花说的非常露骨,但王老板却丝毫不以为杵。叶枫说的对,只要他流云轩掌握着长生果最齐全的做法,那些酒楼就算是买到了长生果也没有办法与他抗衡。
想到这里,心情好了许多,又笑着对叶枫道:“那今年的长生果熟了的时候,可否来通知一下我?那个,我的意思是,提前通知我。”
说完便露出了一个你懂得表情。
叶枫便笑着道:“这个嘛……王老板,我二姐有了身子,最近可是很馋你店里的烤鸡和糕点呢。”
“这个好说,你二姐生产之前的烤鸡,我全包了。这样够意思了吧?”烤鸡什么的,店里每日都做。且那叶二妹不过是女子,哪怕是一日吃一只,也是不碍事的。
“那当然没问题了,不过是小事。”叶枫笑得很贼。
得了承诺,王老板这才放下心来。
反正他已赢得先机,且去陈家村的路他还记得。大不了到时候日日派伙计去盯着就是了,去年他可是亲自去了地里,他记得清清楚楚,收的时候那些长生果的苗是黄黄的,说明苗黄了就大概成熟了。
陈千山和陈千树在一旁一边吃一边听得心惊,两人互换了一个眼色,都没有吭声。
照王老板和叶枫这个说法,看来今年不管陈家村种多少长生果,都是不愁卖的。只是可惜,今年的种子却是有些少的,按照叶枫的说法,最多也就十亩地。
而且陈千山心里还知道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消息,那就是叶枫家还会留一亩地的种子自己种,别人根本管不着。
叶二妹现在怀孕三个月了,也就是说,他的孩儿出生之日,差不多就是陈家村今年的长生果丰收之时了。
转念又想,觉得自己有些心急了,这长生果还未种下去呢,他就已经开始期待丰收了。
晚上,回到家的陈千山将购买的东西一一拿下车,叶二妹见他手里拿着一包糕点,并一只烤鸡,便开心地道:“这几日嘴里没味,我正想吃些糕点,你就买回来了。嗯,这烤鸡真香啊!”
陈千山便道:“这可是没花银子的哦。”
“你们又去了流云轩?”叶二妹一边问,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包,撕下一块便直接放进了嘴里。花生碎粒的香味瞬间占领了她的味蕾,实在是太香了。
陈千山便道:“去是去了,不过这糕点和烤鸡却是王老板送的。不过不是他心好,却是叶枫那小子讹诈来的。要说这花可真好卖啊,一盆就是好几两银子。我记得千树他家院子里全是这种树,这下可真是发了啊。”
千树娘拿着八十五两银子,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倒不是被这么多银子吓到了,而是有些恍惚。她现在和媳妇都在做厨,这几个月下来所得银子也不少,且家里早就渡过了难关,不再为银子发愁了。
她之所以发呆,是因为想到了千树他爹。
那时,对于千树爹痴迷种花,甚至为此耽误下地干活,她也曾抱怨过,更别说乡里乡亲的了。有的人更是直接讽刺说千树他爹怕是疯了,不去种地却在院子里种花,学读书人附庸风雅。
现在她才明白,这满院子的山茶花,不但不是废物,一无是处,而是千树他爹留给她的财富。这满院子的山茶花起码有五十棵,现在不过是卖了十棵便得了八十多两银子。
某种意义上来说,守着这些花,她和一家人也饿不死。难道,这是他爹给她留的后路?
只是,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她才明白这个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