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和傅星辰清冷的声音一齐响起。
靳泽川眼睛一亮,靳逸风已经抢先跑去开门了。
一旁无聊的玩手机的阮眠把手机一扔,忐忑不安的看向门口。
“嫂子!”靳逸风兴奋的不得了,“你可算是……诶?”
傅星辰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推着的轮椅上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看样子就好像大病初愈一样。
阮眠当时就愣住了:“阿姨……阿姨你怎么?不是……你醒了?愣着干什么啊!滚开让阿姨进屋躺着啊!”
阮眠激动的语无伦次,冲上去一把拽开靳逸风,给陈玉珊让路。
“妈你回屋躺会吧。”傅星辰垂下眼帘道,“你刚醒,身体还没恢复好。”
“也行。”
陈玉珊淡淡开口。
就是坐了这么一路,她就觉得腰酸背痛头晕脑胀的,看来还得慢慢调养身子啊。
傅星辰低着头把陈玉珊推进房间,余光状似无意的扫了靳泽川一眼。
从刚进门开始,那家伙的视线就死死的黏在她身上,看的她还有几分不自在了。
陈玉珊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坐在一旁的靳泽川,但她什么都没说。
“你还是去跟她说说话吧。”Alice叹了口气,“不然等傅姐脾气真的上来,你想说都说不清了。”
靳泽川沉默着起身,几乎是急切的冲进了卧室里。
傅星辰刚把陈玉珊安置好,就被突然冲进来的靳泽川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
“我……”靳泽川有些语塞。
他想说对不起,但是又怕惹傅星辰生气,想说些好话哄哄她,可脑子里一片混沌,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傅星辰还是第一次看到靳泽川这个样子,那么大个子垂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站在自己面前,零碎的刘海压住了那双漆黑的凤眼,往日温文儒雅、风轻云淡的气质也早就不见了。
“坐下慢慢说。”陈玉珊摆摆手道,“这孩子刚从医院出来吧,坐下说坐下说。”
亲妈都发话了,傅星辰也不好下令赶人,只能不情不愿的看着靳泽川在椅子上坐下。
“你跟我家小星星吵架了是吧。”陈玉珊柔声道。
“对不起。”靳泽川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握紧,“真的很对不起……”
“那你知道你错哪了吗?”傅星辰翘起二郎腿没好气的逼问。
靳泽川语塞,他真的是没明白自己错哪了,只能试探着道:“我……太久不回家?”
傅星辰呵呵:“敷衍,你接着敷衍,妈我今天必须让他走!”
“等人家说完嘛。”陈玉珊埋怨的拍了拍傅星辰的后背,“你看看你,话都不让人家说,小年轻要多有耐心知道吗?”
傅星辰有点不情不愿,她都二十五六的人了,哪里还是什么小年轻啊。
“你接着说。”陈玉珊温柔的对靳泽川道,“我听小星星说了,你把她照顾的很好,也很爱她,阿姨信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小星星的事情。”
“我真的没有……”靳泽川抬起头认真的道,“我靳泽川可以说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唯独不可能干的事就是辜负傅星辰。”
“行了行了。”傅星辰耳尖一红,“要解释赶快解释,不然一会我还赶你走,漂亮话谁不会说啊。”
看傅星辰明显消气了,靳泽川赶紧就想接着往下说。
而此时的客厅,靳逸风的手机被人打响了。
“喂,鹿姐。”靳逸风接起电话道,“有什么事吗?我哥?他在哄我嫂子呢,怎么了?”
鹿静怡语气温柔平淡:“我找你哥有事,叫你哥接电话,关于他病情的事,非常急。”
一听是关于靳泽川病的事情,靳逸风也跟着急了起来,二话不说赶紧跑去卧室把电话递到靳泽川耳边:“哥,鹿姐电话,你先接。”
这边靳泽川刚准备解释,突然被这么一打断,又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傅星辰翻了个白眼,什么话也不说低头给陈玉珊掖被角。
靳泽川正准备开口说不接,鹿静怡突然道:“泽川,关于你病情的事情有解决的方法了。”
靳泽川一愣,立刻拿住电话起身道:“真的?”
“真的。”鹿静怡话里带着几分笑意,“医生说必须让你正面过往的事情,再过段时间就是伯母的忌日了,一转眼就已经是十几年了……跟我一起去祭拜伯母,然后……”
鹿静怡还在自顾自的说着,靳泽川却已经下意识的手指颤抖,耳边的声音再度炸开。
只不过这次不是喧嚣不是嘲笑,而是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见靳泽川脸色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变差,傅星辰有些担忧的上前,想伸手摸摸他的脸:“怎么了?你没事吧。”
靳泽川抬眼,只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冲自己笑,那张脸几乎被纵横交错的刀疤分割开,纤细的脖子上是乌紫发黑的勒痕。
“走开!”
靳泽川一把甩开傅星辰的手,那模样好像是在拍走什么讨厌的东西。
傅星辰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冷笑道:“好啊,滚,现在就给我滚!这是我家玩凭什么走!”
“哥你怎么了?”靳逸风看出来了靳泽川的不对,一把抢过手机道,“鹿姐,你对他说什么了?我哥怎么了?可能是看到不愿意看到的东西应激了?那……那我马上带他去医院!”
说着,靳逸风强行拽着靳泽川匆匆离开。
傅星辰站在原地,鼻头一酸,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看到不愿意看到的东西?说的不就是她吗?好啊,原来她在他眼里就是个不愿意看到的东西吗?
勾起唇角,傅星辰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转头扑到床上哭了起来。
陈玉珊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安抚的摸摸她的头,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刚刚听那个孩子喊的鹿姐?姓鹿,跟靳家两个孩子关系好……应该是她多想了吧,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楼下车上,靳泽川捂着耳朵坐在后座,他什么话都没说,手背上的青筋明显暴起,好像是在忍耐什么痛苦。
要是靳泽川喊两句难受的话,靳逸风还不会这么害怕,怕就怕靳泽川忍着什么话都不说。
“怎么办啊鹿姐。”靳逸风紧张的手都在颤抖,“我哥……我哥他……”
“没事。”鹿静怡的声音依然温柔,“一切交给我就好,我会照顾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