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回到原点
用坚硬的外壳包裹自己,抑制住已经萌芽的爱情,她就不会受伤,这样最好。
“谣儿!谣儿回来了。”沈眉和穆贺云早就得到了女儿回京的消息,从早上便坐在大厅,等着穆谣回来。
眼见着到了午时,左盼右盼才见到了女儿的身影,两人自然无比激动,沈眉忍不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上前抱住了女儿。
穆谣感受着怀中的温暖,亲昵的在母亲的颈肩蹭了蹭,撒娇般的说道,“母亲,我好像你啊。”
“谣儿。”沈眉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眼泪逐渐蓄满双眼,声音也带着浓厚的鼻音,“谣儿,母亲听说了,你受苦了。”
“母亲,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吗?”手指上的那点伤口早就好的七七八八的了,她也不再缠着绷带,以免父亲母亲看见了担心。
沈眉握着女儿的双手,细细观察着瘦了许多的女儿,压抑着泪水,点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穆贺云在一旁见到女儿确实没手上,安慰的点点头,只是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怒意,“谣儿,我让你戴在身上的玉牌呢?我不是让你一直戴着吗?你怎么拿下去了?”
面对父亲有些奇怪的态度,穆谣微微楞了一下,“父亲,那玉牌半路碎了,之后我就没有再戴在身上。”
“怎么会碎了,你怎么不好好保管。”穆贺云蹙眉诘问。
沈眉连忙扯住穆贺云的衣角,“老爷,不过就是一块玉牌,现在谣儿回来就好,玉牌难不成还能有谣儿重要吗?”
“那不是一块普通的玉牌,那是……”穆贺云话说道一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阴沉的将话手了回去。
面对父亲奇怪的态度,穆谣更是没有头脑,不过就是一块保平安的玉牌,父亲为何要这么在意,难不成这玉牌还有什么别的作用?
穆贺云很快调整好了态度,粗糙的大手摸了摸穆谣的头顶,语气温和了许多,“谣儿,父亲生你的气,不是因为你丢了玉牌,而是你没有听父亲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穆谣喏喏的点头,“对不起,让父亲担心了。”
“改日我再给你一块玉牌,你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戴在身上,千万不要丢了,知道吗?”
“还有玉牌?”穆谣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父亲为何一定要自己戴着那玉牌?
穆贺云解释道,“这是开过光的东西,保平安。”
沈眉站在一旁,听见了丈夫说的话,也跟着疑惑了一起,只不过多年夫妻二人相处的模式,早就让她习惯了不多问。
穆谣藏着心中越来越多的疑惑,点头应下,“好,我这次一定戴在身上不拿下去,不让父亲担心。”
“哎呦,谣儿你终于回来了,一听说你出事啊,三婶我心中担心不已啊。”汝阳夫人突然出现在门口,捂着胸口,脸上满是夸张的悲伤。
老太太走在她和穆良宣的前面,也关心了穆谣几句。
不过穆谣的注意力全都在汝阳夫人和穆良宣的身上,“不是已经分家了吗?三婶和弟弟怎么又回来了?”
汝阳夫人似乎受伤般的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谣儿你这么记仇,让三婶好伤心啊。”
穆谣可不吃这一套,一连折腾了几天她已经够累了,现在回到家中,本以为可以休息,不想却又看见了不想见到的人。
老太太缓慢的说道,“你这一月来不在京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宣儿让人给骗了,而且李大学士又被满门抄斩,宣儿的日子不好过,怎么说他们也是我们滦平侯府的人人,我们总不能让他们流落在外啊。”
李大学士就是那个卖官职给汝阳夫人的人,而他倒了,这内阁之中,就没有人会卖面子给穆良宣了,而且飞鹰帮的三人也都死了,没有了食盐的贩卖途径,穆良宣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她不在家,阻止不了穆良宣回来,如今看来想要再一次赶走穆良宣还要从长计议了。她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点点头,“祖母,今日我刚刚回来,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休息了。”
“诶,你这孩子,见着三婶照顾也不打一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三婶?”汝阳夫人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话,都被穆谣给无事,自然有些不快。
他们家虽然现在是落魄了,但是宣儿又不是不行了,他们一定还能东山再起的,这个小妮子是看不起谁呢?
“行了!”老太太不满的瞪了一眼汝阳夫人,不让她在多说。
在碧月的搀扶之下,穆谣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碧月好久没见着了小姐,思念的不得了,就开始聒噪起来,“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请大夫?”
“不用,我休息一下即可。”穆谣摆摆手。
“小姐,你刚才看见三少爷了吧!”碧月又继续说道,“你前几日没有回来没看见,我跟你说,自从那李家被满门抄斩之后,三少爷就被贬职了,日子相当不好过,所以他们就到门口哭着求咱们侯府收留!”
穆谣没有灵魂的回答,“还有这事呢。”
碧月以为是穆谣感兴趣,所以说的更是起劲,“可不,那三少爷就跪在门口,抓着老爷的裤脚,满脸的鼻涕泪水脏兮兮的。”
说着,碧月还学起了穆良宣的口气,“大伯你救救我吧,你是我大伯,我可是滦平侯府的子孙,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穆谣被碧月搞笑的样子给逗笑了,继续问道,“所以父亲就收留了他们?”
“当然不是,老爷那么不喜欢三少爷,怎么可能会答应。”碧月左右看了看,“后来啊,三少爷见老爷不答应,直接找来了汝阳夫人,这汝阳夫人就更不要脸了,她拿着三尺白绫,说是滦平侯府不收留他们,他们就在门口上吊!事情后来传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所以……”
穆谣点点头,感情自己离开了之后,还错过了这等好戏,“我没见到这一幕还真是可惜,没能亲自讽刺一下他们母子。”
“可不是吗,现在他们又回到了三房的院子里作威作福,真是讨厌死了。”碧月愤愤不平的说道。
“碧月,你又在小姐耳边嚼什么舌根,小姐要休息了,你赶快走。”琼兰等在门口,瞥见了碧月的神情,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碧月在说什么了。
谢崇宁回来之后,皇上是病情也稳定住了,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多,问御医皇上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却没有一个御医说出个所以然,都说是积劳成疾。
只是这异口同声的积劳成疾,究竟隐藏了多少东西,没有学过医的人,就不知道到了。
皇上清醒了,局势也就稳定了,内阁少了个李大学士,闹的也不再像是之前那么欢实了,不过还是有人眼线众多,知道了谢崇宁放火烧城的事情,参了谢崇宁一本。
不过皇上有心偏向,又知道当时情况危急,便让谢崇宁休职一月,好好思过,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在穆谣看来,倒更像是奖励一般。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将近中秋,有些事情穆谣也不得不面对,那就是自己的及笄宴。
她是九月生人,过了八月十五的中秋,那及笄宴就不远了,嫁给谢崇宁的日子也不远了。
她和谢崇宁两个当事人,好像完全忘了这回事一样,再也没有见面,再也没有提及。
“谣儿,我之前邀请你出去玩,你都拒绝了,这一次中秋节我不管,我一定要你陪我出去看花灯。”林菀菀亲自登门,找到了穆谣。
穆谣无奈一笑,“我拒绝你的邀请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你和我大哥多创造一些机会?谁想到我大哥那么不争气,到现在还没能赢得你这个美人的放心?”
林菀菀羞涩的一笑,轻轻推搡了一下穆谣,娇羞的说道,“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没有正形了,总喜欢拿我开玩笑。”
穆谣挑眉,“你觉得我说的都是开玩笑?可是其实我是认真的呢!好伤心啊。”
“哎呀,你别打岔,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陪我,陪我看花灯!”林菀菀抓住穆谣的手臂,不住的摇晃,晃得穆谣整个人都跟着转动。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再摇晃我,我就要散架了!”穆谣无奈的笑着,答应了林菀菀的邀约。
到了中秋那一日,两人带着穆仪一同逛街看花灯,人来人往的无比的繁华,只是这样的繁华,总能唤醒穆谣对于明州城的记忆,满城的灰烬,还有燃烧完的灰色烟雾缕缕升起,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地面上那留下的人形。
“谣儿,我和你说话的,你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林菀菀五指在穆谣面前来回晃动,鲜艳的红唇微微撅起表示自己的不满。
“我刚刚走了神,你要说什么?”穆谣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穆仪站在一旁,妹妹这样的状态已经很久了,自从南游回来之后,便一直都是如此,他心中担心,可问了谣儿又不说,最后穆谣只能寄希望于林菀菀的身上,希望她能问出谣儿总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