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千钧一发
知道自己闹了笑话,林长瑾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有月供,所以钱多……”他越是解释,声音越是弱了下去,显然也是知道,自己解释的确实不太妥当,没了底气。
林长瑾虽然嘴拙,可是手上掏钱的动作半分迟疑都没有,最后这簪子到底是林长瑾买来送给了她。
已经如此,穆谣也没有退的道理了,大不了以后送些别的礼物,还了这份人情便是。
“怎么收起来了?来来来,我帮你戴上!”说着林菀菀就向着穆谣头顶伸出魔爪,要拔掉她头上的簪子,却被穆谣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回去再戴吧,玉簪是别人送的礼物,我总应该收好了不是?”
林菀菀虽是觉得遗憾,但也不再坚持,终是放过了那玉簪一马。
“这礼尚往来,一来二去的,我看我这小表弟就要抱得美人归了。”方骁也不是有意说着风凉话的,只是这闷葫芦啊,没人提点着点儿,估计要孤独终老了。
谢崇宁撇了一眼已经走远的身影,“于她来说是良人,便好。”
“你这是何意?”方骁闻言狭长的狐狸眼中满是错愕,“你若是喜欢人家,怎么可以拱手让人?”
“谁告诉你我喜欢她?”
“哈?”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空气凝结,也不知道该尴尬的是谁。
谢崇宁自认为对那丫头的感情并非喜欢,所以对于方骁的劝慰全然无感。可方骁却也清清楚楚的将谢崇宁的在意看在眼中,结果这闷葫芦竟然不自知,他还能说什么。
滦平侯府内,穆谣无奈的与母亲对视,不由的叹了口气,“娘,及笄可还有九月余呢,您这当真是太过心急了!”
沈眉心中暗叹一口气,自家傻女儿哪里知道她担心什么,及笄可以不着急,但是有个人她不能不防着啊。
不过生活在古代的沈眉不知道,现代有个学者总结了一条定理,叫做墨菲定律。
这日穆谣去女学老师的家中上课,却发现老师家门口笔挺的站了四位官兵,看着她进去倒也没有阻拦。
正当她满腹疑惑之际,远远边看见女学老师正在同人交谈,正是大理寺卿谢崇宁。
谢崇宁一身深蓝色官袍,绣着暗金孔雀鎏纹,明明只是安静的站着,却让穆谣不禁侧目多看了几眼,想不到素来低调的谢大佬,官服上身竟然这么张扬。
本就无心破案的方骁瞥见穆谣的身影立刻眯着眼,满是笑意对穆谣招手,叫她过去。
待到穆谣走过去,方骁先声问到,“穆小姐可听说过京城有个鱼线杀人狂?”
穆谣点头,这案子当时倒是格外的轰动,一个用鱼线专杀薄情男人的案件,当时人心惶惶,只是现在怎么忽然提起这事情了?“这犯人不是半年前已经落网了吗?”
“现在交由大理寺复审。”谢崇宁目光聚集到穆谣身上,似乎有话要说。
“是啊,这案件疑点诸多,所以我们又复审了。”方骁笑到,“穆姑娘女红如何?可知道有什么丝线如鱼线一般坚韧锋利?”
闻言,谢崇宁指的腹碰触了一下腰间荷包,又悄悄用宽大的袖袍将其挡住,她的女红怕是不如何。
穆谣尴尬的干笑了两声,自己的女红全是母亲手把手教的,只能勉勉强强绣朵不知名的花罢了,至于这什么丝线能同鱼线比拟,她更是不懂了。
许柔抿唇,笑着替穆谣答到,“丝线很是坚韧,若说伤人,快速拉扯也是可以的。”
许柔正是穆谣这六年来的女学老师,性子温和,讲课也有趣,她知道穆谣不喜欢女学,就会掺杂些有趣的故事讲给她,这几年对穆谣可谓是照顾有加了。
方骁恍然点头,对谢崇宁道,“果然如你所说会有所收获。看来这杀人的有可能不是鱼线,而是丝线。”
“只是这丝线一般都是女子之物,男子很少有懂得。”许柔喏喏道,“究竟是什么男子,能懂得这么多丝线的作用呢?”
谢崇宁抬眸,目光深邃的沉声道,“凶手也不一定是男子。”
“寻常女子若是想杀男人,可不简单。”许柔摇头。
穆谣偷偷的盯着谢大佬看了好几眼,心中惴惴不安,有了不好的猜测。
满城懂得丝线的女子不在少数,谢大佬没必要专门跑到许老师这来问关于丝线的问题难不成他们是怀疑许老师不成?
许老师教了她六年的女学,性子也是格外温柔,若说她是杀人狂,穆谣还是有些不信的,许是案件查到这,刚好顺便问问许老师吧。
谢大佬他们只问是问了几个问题,也没有多说什么离开了,穆谣满腹疑惑只能是猜测。
可等她下课却发现谢大佬站在一处阴影的角落,难不成实在等她?穆谣迟疑了脚步,却又怕自己是自作多情。
在她踏上马车之前,谢大佬还真是朝着她走了过来,眼神撇了眼院子内的情况,低声说到,“怎么连个侍卫都没带着?”
“只不过是上课,带着侍卫有些招摇了。”谢大佬不仅仅在门口等着自己,还主动关心她?怎么有点玄幻的感觉呢?
“你是怀疑许老师和那杀人狂有渊源?”穆谣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嗯?”
“这京都懂得丝线的人绝非少数,可你偏偏从大理寺跑到许老师这儿,显然你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着穆谣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色,谢崇宁难得点头,嘴上却仍不饶人,“知道的太多可不是好事。”
“可许老师教了我六年,她是什么人,我能体会到,我觉得她也许……”
“知人知面不知心,总之你暂时别来上课了。”谢崇宁冷着脸,这丫头还真是叫他不省心,识人这么不准,谁知道她将来能找个什么人把自己嫁了。
穆谣撇了撇嘴,明明就是关心自己,怎么还是这么别扭,弱冠的人了,这谢大佬表达能力真是让人担心。
毕竟谢大佬嘱咐了,第二天她上课时难免多了个心眼,只是她这异常,完全落在的许柔眼中。
“谣儿怎么这么看着我?”许柔停下翻动课本的手,笑的温温柔柔的。
“我只是想起了昨日谢大人他们提及的杀人狂,想想这人还有可能逍遥法外,不免有些害怕。”穆谣悄悄的攥紧小手,半是试探的说到。
许柔叹了口气,惆怅的放下课本,“谣儿你还小,不知道这世间的男子多薄情。”
穆谣看着眼眶泛红的许柔忽然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但同时也明了,许柔也许是想要向自己坦白什么。“男子薄情,可女子又未必定要依附男子。”
“是啊,你小时候便不喜女学,那是我便知道,你同其他姑娘不同,所以我也最喜欢你。”
听见“喜欢”二字时,穆谣心中一颤,果然她猛的抬头就见许柔从衣袖中抽出一根看似柔顺的丝线,而两手食指上都带着顶针,似乎是防止自己被割伤用的。
许柔要杀他!她快速起身,用尽全身力气跑向门口,却不知门何时被锁住,任凭她如何敲打,那看似脆弱的木门,都未能撼动半分。
许柔在她身后笑的毛骨悚然,“谣儿,我女儿不幸未能来到世上,可老天却让我遇到了与她同岁的你,所以我一直将你当做亲生女儿来对待,我不想你被这世间薄情男子的欺骗啊!”
“我不是你女儿,我也不会被薄情的男子欺骗!”穆谣发现门打不开,又开始逡巡四处的窗户,心却随着许柔的靠近提到了嗓子眼。
“你与我有怎么说都有六年的师生情,你当真要杀我?”
“我是好心啊,谣儿,我是不想你受苦啊!”
她不该来上课的!她应该听谢大佬的话。眼见着许柔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她被困在门口,只能双手钳住许柔的手腕,两人来回撕扯着。
“好谣儿,我知道他们查到了我,我定活不久,不如你下来陪陪老师,也不用受世间薄情男子的欺骗了。”许柔盯着穆谣的双眼,蛊惑道。
穆谣是个惜命的人,上一辈子不过二十年华太多短暂了,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又怎会轻易放过。
“谢崇宁,救命啊!”她不是杀人狂许柔的对手,在丝线即将贴近自己纤细脖颈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喊着谢崇宁的名字,这名字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门口谢崇宁刚带着官兵走进院子,便听见穆谣的求救,他一个箭步冲到书房,只一脚便将木门踹出了一个大洞,随即大手一身,稳稳的将穆谣拎了出来,抱在怀里。
穆谣眼角撇到深蓝色衣角,悬着的心才算落下,她双手颤抖的环在谢崇宁腰间,头低低的埋在他胸前。
谢崇宁心下仿佛漏了一拍,脸色不是很好的轻抚了抚她的后背算做安慰。
官兵很快擒住了许柔,这杀人无数的杀人狂才落了网。
可穆谣心中留下的阴影却久久不能散去。
“不是告诉你别来上课了吗?”
听着耳边清晰又低沉的训斥,穆谣“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又是后怕又是委屈。
谢崇宁到了嘴边的责备收了回去,变成了轻轻一声叹息。
“大人,许柔已经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