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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台殿的寝宫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绝望的气息,两个多月前从死亡边境上挣扎活下来的褒姒,直到此时此刻才是真正被推到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如在旷野之中声嘶力竭的呐喊,却只能是让自己陷入一场无休无止的疲态当中而已。
姬宫湦的喜怒无常,已是满朝皆知的事情,他拿廿七威胁褒姒就绝不仅仅是威胁而已,廿七已经是褒姒退无可退的最后一个堡垒了,若是连她都弄丢了,她便无法想象自己的未来将在怎样的悲戚与黑暗中阖然长逝。
褒姒咬了咬牙,顺着姬宫湦的身体爬了起来,放下了过往她竭尽全力维持的高傲姿态,为他解开了身上的一件件衣服,用唇舌轻抚他灼热的肌肤,一寸寸抚平因为愤怒而躁动焦灼的心。
褒姒的动作既慢且轻,磨去了姬宫湦身上的全部耐心,他一把把她拉过压在床榻之上,没有一切先兆的横冲直闯,让她感觉到自下而上的一种撕裂感痛彻心扉,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床上的被褥,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响。看见这样的褒姒,姬宫湦就越发的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动作越来越狂暴无章,让褒姒整个身体都在条件发射般的扭曲着,却又生生的被姬宫湦结实的身体按压住,将她摊开来承受着这样的痛与不堪。
他想过,如果她肯说一句求饶的话,他就放了她。
可是她没有,她的执拗达到了让他无法想象的地步,这种愤怒让这两个人谁也无法从中体会到哪怕一星半点的快感。
受折磨的人是褒姒,认输的人却是姬宫湦。
他从她的身上退下,血丝浸染着白色的被褥,散开成一朵朵红色的血花,姬宫湦拉过扔在一旁自己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俯瞰着她,“不要想着去死,否则寡人怎么对廿七你最好做最坏的打算。”
褒姒看着姬宫湦,就像是个死人,眼神中没有一点光晕。
“你以为不怕死就很了不起了吗?”姬宫湦看着褒姒问道,“寡人有一百种方法叫你比死更难受,不要妄图在一个没有寡人的后宫里活下去,讨好寡人才是你唯一应该做的事情!”他说完这话,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穿好,甩了甩衣袖,看了看自己的模样,便迈着大步走出了寝宫,他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
在姬宫湦看来,褒姒原本和自己是一个永远不会存在交集的人,却为了救自己的父亲入宫成了他的女人,如今她唯一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所以她也不必再费力取悦于自己的君王了,是生是死大概也早就被置之度外了。
其实比起活着的不堪,死才是最简单的一件事情,也许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褒姒,早就深谙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姬宫湦原本永远都不可能告诉褒姒关于褒家的种种,可是如今愤怒褫夺了他全部的理智,他就那么说了,并且看着身下狼藉的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感。眼下的她根本让他愧疚不起来,他不知道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是值得他心软的地方,他曾经试图给她她想要的一切,可是他现在知道也许这一生她都不会领情。
至于和郑伯友说的那番话,因为不想让他为难所以选择了步步后退的姿态,他以为,那不过是个令人难以信服的借口罢了。每个人都想让自己看起来比实际上更好一点,褒姒也不过就是个寻常女人而已。
或许她从来没有希冀过他的心或者他身旁的位置,她想要的无非就是证明她自己而已。
他从没想过她在和谁较劲儿,也从没想过她何必要较这个劲儿,然后选择了一个如此辛苦的活法。
姬宫湦迈出琼台殿,夜色已经渐渐降临。
天色微微泛黑,宫廷内的烛火已经尽数燃着了,这让今日的王廷看起来和往日有些区别,悉人们来来往往,司徒调度着所有掌乐的悉人去前殿为已经坐在了宾客席上的诸侯们奏乐献舞,齐伯此刻有些躁动不安的问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赵叔带,“上卿大人,这大王可是来还是不来?”
“你急什么?”赵叔带问道,表情十分的平静,“今晚所有的诸侯都在,难不成大王还会缺席不成?”
“那可不好说!”齐伯摇了摇头,此事别人做不做得出他不知道,但是姬宫湦的话,凭着他的性子缺席了也就缺席了,“听闻大王下午去了琼台殿就再也没有出来了,只怕是……”
“胡说,”赵叔带呵斥道,“褒娘娘负责着先祖殿内的灵牌侍奉,怎么可能?”
齐伯擦了擦额头的汗,还是觉得别人做不出的事情不代表姬宫湦也做不出来,祭天大典前后一共三日的时间,今晚的晚宴只是例行公事的款待列位诸侯,因为姬宫湦的迟迟不出现,主持大局的工作便落在了申后的身上,不断的小声催促着身边的女御去看看大王去了哪里,怎么还没有到前殿,此时的时间已经不早了。
“大王到!”侍立在大殿两侧的悉人高喊道,所有的人都在此刻松了口气。
姬宫湦沉着脸,迈着步子朝着殿上一步步的走去,周身还带着未退去的愤怒气息,叫两侧的诸侯心生畏惧之情,连呼吸都变得谨慎了起来,如今两国交战,谁也不想将战火从远在渤海边上的齐国引到自己身上来,众人拜谒道,“吾王万岁。”之后便各个低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观鼻鼻观心,姬宫湦不发话,自己绝不动作。
“众位诸侯不远万里来到镐京,旅途劳顿,寡人在此设宴为列位诸侯接风洗尘。”姬宫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举起自己手中酒器一饮而尽,众位诸侯也跟随着一饮而尽,祭公见状立刻让编钟与管弦起乐,整个宴席便算是正式的开场了。
席间依次有诸侯站起向姬宫湦敬酒,几次齐伯也都想站起来却被赵叔带死死按住。
“上卿大人你这是为何?”齐伯看着赵叔带问道,“难道我齐国被战事牵连,还不能允许我说一句话吗?”
“你没看出来大王今日的心情不好吗?”赵叔带说道,“你这么堂而皇之的在众位诸侯面前令大王难堪,你以为他能让你如愿折返齐国吗?倒是不如等酒席散尽,你再与大王私下说及此事。”
“私下?”齐伯冷哼一声,“倒是得有私下的时间!我入镐京如今已经三余日,日日请见大王,日日被拒之门外……”他话说了一半,看着赵叔带说道,“莫不是赵公如今贵为上卿之位,为了保住自己的爵位就忘记了当初为官的初衷?”
“齐伯……”赵叔带还想再劝谏一二,齐伯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直的站起身来看着姬宫湦说道,“启禀大王,臣等有事启奏!”
“今日设宴是为了款待列位诸侯不远万里前来镐京,有事儿待明日早朝再议。”姬宫湦看着齐伯说道,慵懒的靠在自己的椅塌之上,他至始至终没有动筷子吃一口菜,不停的喝着酒,面色泛着酒后的潮红。
“只怕微臣等不得了!”齐伯说道,作揖拜谒,“如今我齐国与东夷交战,我只怕齐国没有将才,无人能够领军抵抗,请求大王准许在下折返齐国,率领齐国将领抵御外族侵略!”
“齐伯不必着急,”姬宫湦摆了摆手,“寡人早就替你做了安排,如今这郑国的大军已经到了你齐国境内,带着寡人的文书接管了齐国的军权。郑启之正在率兵与东夷相抗,齐伯尽管安心在我镐京城参加祭天大典,列位诸侯可都是你的旧友,如今难得齐聚一堂,还不趁此机会叙叙旧?”他说完哈哈大笑,几位在做的诸侯也只好附和着说道,“郑国向来人才济济,齐伯且放心在此参加祭天大典,不日若是郑国战败,我等愿意率军前往齐国抵抗东夷入侵!”
在场的诸侯们,只有郑伯友一人自斟自饮,既不抬头看一眼姬宫湦也不去看看齐伯,他想置身事外,不断的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齐伯差点就将面前的桌子掀过去,一拍桌面对着对面的几人吼道,“如今不是你等疆域受到入侵,这般胡言乱语。”说罢看着姬宫湦又说道,“大王请恕在下直言,那郑国郑启之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病夫少爷,若说是行军布阵,定能侃侃而谈,在下不疑;可若是真的上了战场,这种白面书生定是靠不住的,上阵杀敌可是生死肉搏,这等书生见惯了礼乐诗书,如今换成刀枪棍棒,只怕是只会丢盔弃甲投降了!还请大王体恤齐国百姓,让微臣折返东夷领军作战。”
姬宫湦眯着眼上下将齐伯打量了一遍,“寡人倒是不知,何时起,齐伯也成了领军作战的将才?如今的齐国已经如此人才匮乏,到了要齐伯亲自上阵杀敌的地步了吗?”
齐伯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盯着姬宫湦,丝毫没有惧怕之情,“东夷与我大周交恶数百年,我身为齐国之首,定当以死护国!便是上阵杀敌,近身肉搏又有何不可?”他说的豪言壮语,一腔热血,若非此情此景定能博得满堂喝彩,只可惜眼下这一堂齐聚的都只是些没有燃眉之急的看客,等待着剧情如何发展,他们屏气凝神,大殿安静至极。
“难得列位诸侯齐聚一堂,我们不妨说些开心的事情,”姬宫湦打了个哈欠,看着齐伯说道,“这些打啊杀啊的,不吉利,不说也罢!”他摆了摆手,硬生生的要将齐伯的话题给按下去,所有的人都看着怒发冲冠的齐伯,都生怕他会不给姬宫湦面子当场就将这个桌子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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