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一百一十九回
程曦拖着满身的酸痛,泡在极为舒适的香浴中,细细查看了自己的身子,除了昨夜林枫益在情至极处,口中落下的几处淤红外,并没有其他伤口,也就是基本可以肯定,那单褥上的落红,的确不是来自她的,难道是林枫益?
程曦眉头拧成了麻花,这件事林枫益不提,她哪好意思亲自去问,望着水上漂着的那层散发着淡香的芍药花瓣,程曦不禁为自己今后的打算,陷入沉思,以至于水凉了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风铃在外面等的时间过于长了,叫了她一声,她才回神。
思到最后,她轻叹一声,罢了,不去想了,反正事已至此,他若是不愿,她走便是。
就这样,自那夜二人云雨之后,程曦一连数日都未见过林枫益,就是搬至东宫,程曦的院子离他不过十几步远,他也未来看过。
比起之前日日跑来找她,这样大的反差,程曦觉得林枫益定是知道她非处子之身的事了,显然,他不会接受,程曦也不让自己去作何期待,这样的事林枫益没有惩处她,她已是感恩,哪里还能要求其他,如今,她只盼着冷月将出宫之事安排妥当便好。
程曦猜想的没错,那日林枫益在卯时刚至便清醒过来,虽然身子觉得有些乏,但已身为太子的他,更是不能在朝堂上出任何岔子。
林枫益怕吵醒怀中之人,他翻身而起时,动作已经尽量小心翼翼,不去碰她,可还是让她哼唧了一声,翻腾了两下,不过却没有醒,林枫益帮她去拉脚下的被子时,无意中扫了眼她身下的单褥,不由一怔,记得书中说,女人初次之后,那单褥上会落下一朵鲜红的花瓣,可为何她没有?
林枫益轻轻把程曦向里侧推了推,又是细细看了一圈,除了昨夜里二人共同留下的一些水渍外,并没有一丝红色。
林枫益当时脑中想的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也许什么都没有想,只是一片空白,他也记不得自己呆立了多久,直到听见二宝在外轻唤了一声,他才动了动僵住的身子,怪不得,怪不得她总是将自己推开。
出屋时他脸色煞白,眼神骇人,二宝很是纳闷,昨夜那动静,二人应是极好才对,难道今晨起又闹了别扭,也不应该啊,方才没听到里面有动静啊,二宝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出了院子才发现,林枫益手指破了,连忙掏出绢帕帮他包上。
看伤口似是被人咬的,难道太子妃还有这嗜好,二宝不敢多猜,毕竟男女之事他也不懂,只是后来数日里,主子没再去看过太子妃,这期间他还多嘴问了几次,林枫益皆是面露冷色直言“不去”。
可他的这位主子,惯是口是心非,明明每日路过太子妃院门口时,都会刻意步子放缓,还会斜眼往里面偷瞄,但只要他一张嘴问,林枫益立马又甩了脸色,二宝心里真是着急,林枫益自己憋气也就罢了,还总是拿他撒火,一会儿是茶水太热,一会儿又是被褥太薄,他伺候林枫益这么些年了,连这些都拿不准么?很明显,是主子的心就没在这儿。
二宝实在是受不了了,在这日下午抽空跑到程曦的相悦院来。
程曦正在屋里编织灯笼,见二宝半天不说话,表情有些为难的模样,便挥退屋内的宫人,就剩他们俩时,二宝才开口。
“太子妃搬至东宫可还习惯?”
程曦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小刀,仔细剔除着龙骨上多余的倒刺,这听着简单,可做起来没那么容易,一不小心那竹刺便会扎进手中。
二宝道:“太子妃这是在作何,怎不交于下人去做,万一伤到了可如何是好。”
程曦正是剔到关键处,额上隐约渗着汗,没敢与二宝应声,二宝看着便替她捏把冷汗,猛然想到:“这莫不是给殿下做的?”
“嘶……”
程曦倒吸了口冷气,方才听到殿下二字时,脑中恍惚了一下,一根竹刺不小心扎进了指尖。
二宝连忙要去叫人,程曦却摆了摆手道:“无妨的,我自己拿针挑下便可。”
“这怎么能行!奴才还是叫太医来……”
“好了二宝公公,本宫没那么娇贵,做这样的东西,本就容易伤到手,又不是一两次了,旁人帮的话,我反而不放心。”
二宝这才注意到,桌上早就备着根细细的银针,还有纱布以及药酒。
“啧啧啧,这要殿下看着可得多心疼啊。”
二宝不由感叹。
程曦边挑着刺,边道:“二宝公公今日来,有何事直说吧。”
二宝顿了顿,开口道:“奴才今日是特地替殿下来探望太子妃的,殿下近日朝中之事繁忙抽不开身,连吃饭都端着册子,夜里子时都还在书房中,眼看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奴才心疼殿下啊。”
说着,二宝抬起袖子拭了拭泪,见程曦没有反应,便继续哭道:“可奴才身份卑微,劝说不动,便想请太子妃去劝上两句,好歹让殿下多注意自个儿身子。”
程曦将银针放入盒中,抹了些药酒,漫不经心道:“本宫知道了。”
二宝也瞧出这话中的敷衍,又试探道:“那太子妃打算何时去,奴才好叫人备些茶点。”
“再说吧。”
程曦并不觉得,现在的自己去找林枫益会是什么好主意,简单的三个字,噎的二宝说不出话来,二宝立在原处支支吾吾半天,只好无奈退下。
刚一回到书房门口,就听到林枫益在里面厉声斥责着什么,二宝心里一紧,连忙跑进屋。
小勇子跪在地上,面前是摔碎的茶盏。
“快捡起来下去!”二宝冲着吓哭的小勇子摆手道。
小勇子拾起碎片连滚带爬出了屋子。
林枫益很是不悦,冷冷望着二宝道:“二宝总管是去何处忙了,嗯?”
“瞧殿下说的,奴才是……”
“哐当”一声,桌上一个香炉飞在了地上,瞬间打断了二宝的话,二宝两腿一软,扑在地上颤声道:“奴才是去了相悦院。”
林枫益顿了一下,将手中举起的墨盒缓缓放下,胡乱在桌上摸了本册子,翻开坐下,似是随口问道:“去哪儿作何?”
二宝抬起眼皮,见他蹙眉渐平,连忙起身来到案几旁:“太子妃搬至东宫这么些日子,奴才身为总管,好歹也得去问候下。”
“嗯。”
林枫益点了点头,二宝也不在出声,开始整理案几。
过了片刻,林枫益实在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二宝笑道:“奴才还以为殿下忙正事,不愿意听了呢。”
林枫益白了眼他,将手中拿倒了的册子合上,丢在了一旁,没好气道:“哪儿那么多废话,快说!”
二宝瞬间苦起了脸,这让林枫益心里莫名一揪。
“唉,奴才都不忍心想起那副景象,太子妃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全是做灯笼的东西,有竹签,针线,宣纸,甚至还有药酒。”
林枫益蹙眉道:“药酒?”
“可不是么,奴才当时看了也不解,谁知和太子妃说话的那么会儿工夫,就见到她手被那竹刺扎了五次!”
林枫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五次?”
二宝含泪点头。
“可叫了太医?”
二宝摇头道:“奴才是打算叫的,可太子妃不允,说那灯笼是她亲手做给殿下的,凡是都要亲力亲为,莫说从龙骨到剪裁,就是连手中那根刺,都不能叫别人碰!”
林枫益思忖了一下,不禁挑眉冷望着二宝道:“这话是她说的?”
二宝也意识到自己编的有些过头了,连忙道:“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反正啊,奴才是亲眼所见,太子妃是自个儿用银针将手中的刺挑出的。”
林枫益默不作声坐回椅上,二宝觉得许是还不够,得再加把劲儿:“唉,不过才几日,太子妃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瞧着瘦了好几圈,那眼窝都陷进去了,十根手指头上都是竹签扎的窟窿眼,她还说自己做的不好,怕殿下不喜欢,说着说着还掉起了泪……”
林枫益道:“去相悦院。”
林枫益几乎是飞到相悦院的,二宝用跑的都追不上他。
可来到院子里,看到那扇门时,他又踌躇了,思忖了片刻后,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又转身准备离开。
正在这时,风铃抱着一盆破布条推门而出,一抬眼,立即喜道:“殿下吉祥!”
这一声,叫屋内那人浑身一颤。
二宝立在林枫益身侧,忙给风铃递了个眼色,风铃赶紧将门口让开,见林枫益脚下不动,二宝忙道:“呦!这天怎看着这么阴沉啊,许是快要下雨了,殿下,快些进屋吧。”
“嗯。”林枫益轻应了一声,这才勉强抬步而入。
程曦连忙将手中之物放下,起身屈腿道:“殿下吉祥。”
“起来吧。”林枫益语气很是冷淡。
程曦直起身,站在原处,有些不知所措。
林枫益缓缓上前,想要去看她,却又强迫自己将目光别开,最终还是落在了桌上那个规规整整的灯笼上,尴尬地清了清嗓道:“太子妃请本宫来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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