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出云观。
隆庆帝一脸怒色地看着一脸惊愕的潘玉儿,冷笑连连:“出云上仙就是这样庇佑我大梁国祚绵长的?!”
潘玉儿下意识地摇摇头,心里慌乱不已。
怎么突然就事发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让姚知礼反水助萧稷一把,以此而得到萧稷的欢心呢,事情怎么就暴露了?
会是萧稷吗?
不不不!肯定不是!
萧稷明知她让姚知礼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又怎么会做出自毁棋子这样不明智的事情!
那会是谁?
杨皇后?
一瞬间而已,潘玉儿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
然而隆庆帝却容不得她多想,见她只是惊畏交加,并不答话,指着她愤然骂道:“怎么,罪证确凿无话可说了吗?!”
潘玉儿蓦地回神,慌忙辩解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自问问心无愧,还请陛下明察,还我还姚府一个清白!”
隆庆帝见事到如今潘玉儿仍旧挺直着脊梁与他说话,话里话外更是理直气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不管这件事情是真还是假,就凭潘玉儿这副态度,他就能治她个不敬之罪!
还真当他哄着她就是怕她了不成?
隆庆帝冷哼一声,面沉如水。
姚萍儿见事情不妙,慌忙跪伏在地,将头磕得砰砰响,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着求饶道:“还请陛下恕罪,上仙并无不敬之意。
“不管此事真假,奴婢都恳求陛下给姚家一个自辩的机会。奴婢必不忘陛下的大恩大德,愿意以死相报!”
一番恳切的哭诉顿时将潘玉儿映衬得更加跋扈无礼目无尊上。
潘玉儿气急,她什么时候对隆庆帝不敬了?
可是又碍于情势,不得不对姚萍儿踩着她上位的举动容忍下来。
隆庆帝却觉得姚萍儿一个婢女都尚且知道敬畏他这个皇帝,以死报答主家的大恩,不知道比潘玉儿强了多少倍。
若不是耐心哄了她这么久,不尝点甜头不甘心,他这会儿就能让人把她拉出去给斩了。
隆庆帝眼底一暗,紧盯着潘玉儿,低声呵斥道:“都给我出去!”
看到那再熟悉不过的兽欲,潘玉儿心底一惊,脚步一动,就要夺门而出。
隆庆帝却先她一步,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箍得她不能挣脱分毫。
姚萍儿自知姚家已经依靠不上了,她如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隆庆帝的那点子宠爱上,便一咬牙,当先一步迈出,将屋子里伺候的人都带了出去。
门轰然关上,却阻断不了屋里的尖叫声和斥骂声。
不久,就渐渐地只剩下了低低的啜泣声和哀求声,时断时续。
姚萍儿守在屋外,心惊肉跳。
她早就尝过鱼水之欢,当然听得出来,隆庆帝这是对潘玉儿用强了。
可以隆庆帝先前对潘玉儿的看重,若是隆庆帝这回食髓知味,把潘玉儿纳入后宫宠爱,那她以后该怎么办?
姚萍儿心里七上八下。
静真见状,上前悄悄耳语道:“你害怕什么?最近我见你往坤宁宫跑得挺勤的,还怕没有靠山吗?”
姚萍儿一脸震惊地抬头,连辩解都忘记了。
静真心底嗤笑,面上却笑得讨好谄媚,低声恳求道:“到时候你若是得了坤宁宫的欢心,可别忘了念着旧情,把我也从这苦海里救出去。”
说着,静真悄悄地朝屋里瞥了一眼,忐忑叹息道:“以上仙清高骄傲的个性,怎堪受这样的折辱?只怕以后有的我们的苦日子过喽……”
潘玉儿心里有怒气,不敢也不能对着隆庆帝发泄,自然只能折磨她们来泻火。
尤其是姚萍儿这个私下里勾搭上隆庆帝,并且刚刚才趁机踩了她一脚的敌人。
姚萍儿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当下也顾不得遮掩了,忙悄悄地使人往坤宁宫传话。
杨皇后比姚萍儿更不想见到潘玉儿受宠,可她更明白此时自己绝对不宜出面,否则她先前苦心经营的有利局面都会不复存在。
“本宫知道了。”杨皇后端正神色,叹息一声,道,“然而圣上毕竟是圣上,宠幸个女人而已,并算不上什么事情。你且回去,此事我自有打算。”
想让她帮忙出头,那也得看自己够不够分量。
姚萍儿得到回复时,隆庆帝已经整理好仪容,阔步离开了出云观,徒留下潘玉儿一个人对着一地凌乱的衣衫,双眼红肿,咬牙切齿。
今生她为了萧稷而守了这么久的贞洁,就这样被隆庆帝给毁了。
更让她痛心的是,前世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今生事事顺从她的隆庆帝,竟然会对她用强!
想到方才隆庆帝横冲直撞,没有半分爱,只是为了发泄惩罚,甚至是羞辱时,潘玉儿就忍不住从心尖儿颤抖到指尖儿。
他怎么敢这样对她?!
愤怒让潘玉儿迅速从自怜自哀里走了出来,打起精神,举起复仇的利剑,想要一剑刺死打破了她两世美梦的隆庆帝。
对了,汾阳王!
眼下汾阳王正和隆庆帝对峙,双方相持不下,若是她从中间加把火,打破双方的平衡,让他们自相残杀,两败俱伤,那萧稷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坐享渔翁之利了。
到时候,对于她这个送与他大好河山的大功臣,萧稷怎么都不会辜负的!
男人嘛,最看重的还是权力,萧稷当然也不例外。
潘玉儿雄心勃勃,避开耳目,悄悄地传信给汾阳王,将自己所知道的隆庆帝的秘密挑挑拣拣地说了大半。
汾阳王接到信时,正准备彻底斩断和姚知礼的联系,然而一看到这封信,顿时就犹豫了。
沉默半晌,汾阳王将原本要装成是“畏罪自杀”的暗杀方案否决,吩咐道:“立刻抹干净和姚家的所有联系,但是人要设法保住。”
到时候也不失为拿捏潘玉儿的利器,毕竟有血缘的羁绊嘛!
就像是他,对于王府中除贞慧郡主之外的其他儿女,也都设法让他们过得一生无忧。
等到不久的将来,发现潘玉儿已经不能为他所控,特地拿姚知礼等人来辖制她时,汾阳王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