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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师徒论政

1868新风暴 红壳花生 2907 2022-11-04 20:32

  “恩师,惠甫兄,大清的问题是个死局;说起来现在朝廷当政的西太后和恭亲王都是年富力强之人,也不缺乏执政能力,可她们满族的所谓祖制限制了她们的思维;一是对汉人的提防和限制,二是满人的铁杆庄稼;防备汉人限制了朝廷拥有更多更好的人才,铁杆庄稼绑架了朝廷本就不宽裕的财政;可无论是西太后或是恭亲王都没有这个魄力敢废除这两个祖制。”

  这番话其实已经是相当诛心,如果被朝廷有心人听到可是妄议朝政的大罪;曾国藩脸上的皱纹下意识的深了几分;赵烈文却击节赞叹:“镇西大才啊!一眼就看出了症结所在,我和老师也曾谈论过这些,这的确是个无解的死局,依我看来,所谓的王朝末路就是如此”。

  曾国藩拿两个弟子的不知收敛高谈阔论没有一点办法,他这样的阅历和地位决定了他的言行不会这么出格,至于心中所想那就另当别论了,老实说,他内心也是十分悲观的,大清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是沉疴难治了,至少他曾国藩是没有那份能力能把大清国带向辉煌;大清国已经被洋人两次洞开国门,连皇帝的后花园都被洋人抢光烧光,朝廷摇摇欲坠,他曾国藩也算是匡扶大清的功臣,可这又如何?

  但凡是有识之士都能看明白,大清国已经不是天朝大国了,西洋那么多强国,任何一个强国都可以欺负打败大清,还有什么面子?可是偏偏现在还有那么多的读书人沉醉在天朝帝国的美梦里,如之奈何?

  自从平定了长毛之乱后,他已经做到了韬光养晦,奈何朝廷一再苦苦相逼,让他颇觉心灰意冷,当初的那份热血早已冷却,他已经功成名就了,如今还倍受猜忌,真要是到了功高盖主的那一步,恐怕对于曾氏一门就是祸不是福了。

  “唉,这些话出了门就不要说了,我已经是去日无多,护不了你们多长时间,可你们的路还有很长;镇西是难得的少年英才,思维清晰,眼光犀利,可你的态度如此激进,恐非益事,为师没什么可教你的,只是希望你能收敛一些锋芒,否则将来恐怕会为你们梁家招来灾祸”曾国藩一番苦口婆心,看得出他是真心替弟子的将来担心。

  “思瀚多谢恩师指点,我和惠甫兄不是不知轻重的;我估计接下来朝廷还会有一系列的手段针对恩师“梁大少爷决定透露一些历史进程,他这个穿越人士也不怕遭受天谴。

  赵烈文来了兴趣:“梁师弟有什么高见?你也学过这易卜之学?”

  “我不懂易卜之学,惠甫兄有什么可以教我吗?”

  “唉,我已经算过两卦了,两次卦象都显示前景不妙啊。”

  梁大少爷暗暗心惊,难道真有这么神奇吗?历史上的曾国藩就是在这次直隶总督任上,因为天津教案的处理方式而被士林批评,被学界唾骂,甚至被冠以卖国贼的称号,名声扫地,在郁郁不乐中离开人世;当然,这一切都跟慈禧小姐姐的暗中策划布置,推波助澜分不开的。

  “朝廷那些满清权贵是什么德性想必大家都清楚,宫里面的太后也是这种心态;飞鸟尽良弓藏,长毛之乱已经平定,湘军的战斗力和恩师在湘军中的地位,都是让朝廷担心的隐患;平定匪患朝中那些人干不了,可这背后算计人的事可是他们的强项,只要有人揣摩出宫里的心思,为此出谋划策献计献策的肯定大有人在。”

  赵烈文接口说道:“是啊,马新贻之辈可不就是如此嘛!”

  今天话都已经说开了,曾国藩也有心考校一下这个关门弟子:“那你觉得左季高为人如何?”

  梁大少爷明白曾国藩指的是左宗棠逢曾必骂这件事,不禁笑了出来:“左季高实乃妙人,他早就猜透了朝廷的心思,他这么做说白了就是迎合上意,所以升官升得飞快,但我想他怎么说也是出自湘军一脉,不至于靠踩踏恩师爬上高位,跟马新贻之流肯定不一样,想必恩师也明白他的这招障眼法。”

  曾国藩微微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你这孩子真是少见,小小年纪就把世道人心看透了;唉,为师都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啊”。

  梁大少爷和赵烈文都知道曾国藩担心的就是所谓的天妒英才;中国历史上不知有多少少年英才,结局往往不是早早陨灭,就是泯然众人矣。

  赵列文不禁起了想替梁思瀚算一卦的念头,而梁大少爷现在可不敢尝试这种神秘的易卜之学,他是个穿越人士这种事他哪敢和别人分享。于是他接着刚才的话题:“我也赞成赵师兄的意见,老师还是回任两江比较好,北方的气候我们南方人也不适应,老师现在年岁已高,身体更是需要调养,更何况留在北方容易被他们算计”。

  曾国藩发出了一声叹息:“我现在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考虑这么多干什么呢,说到底,公道自在人心,众目睽睽之下,朝廷也是不会轻易动我的”。

  唉,梁大少爷也叹了一口气:“老师你这是君子之心猜测小人,可他们是以小人之心测君子,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弟子举个例子,如果在直隶省内发生与洋人有关的大规模群体事件,老师你职责所在,这种事肯定会交给你去处理;可现在大清国跟洋人的矛盾纠纷怎么处理?来硬的吧,惹来洋人的抗议,事情搞大了就会引发洋人发出战争威胁;来软的吧,不管是官场还是民间,都会说老师你损己媚洋,有损国格;到时候朝堂上的清流御史恐怕会群议哄哄了”。

  梁大少爷已经说得够多了,不能再细说下去了,否则明年发生的天津教案曾国藩会怀疑是他一手导演的,不然怎么可能预测得那么准确和详细。

  梁思瀚的这个举例事关洋人,令曾国藩和赵烈文不敢小视,都开始低头沉思,他们两个都是老于政务的,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应对这种事件,两人的面色不禁渐渐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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