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恩宥。”
“我知道。”
“我现在就要见他!”宁灏堃道。
“这里是警局,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我走完流程再走,而且就算你见到他了,也不能带他走。”
“你们的意思是要拘留了?”
“以他犯下的事,我们必须对他拘留,而且那些*怎么来的,我们一定要弄清楚。”
说到这里宁灏堃也不打算再死缠烂打,“好,我等。”
“你先填下单子吧。”那警察递过来了一张单据。
看到亲属那一栏,宁灏堃也有些犹豫了。
“我……”
“你的身份证,”看宁灏堃那不知所措的样子,这警察又重复了一句,“身份证,怎么了?你没带在身上?”
“有,”青年想也没想就掏出来递了过去。
“你,是他哥哥?”
“对,虽然我们们同姓,但我就是他哥哥。”
“不行,那你不能见他。”
“为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确犯了错,但他毕竟还是个未成年人,我们不能随便把他交给别人。”
“随便交给别人?不是你们打电话让我来的吗?我们是一个姓‘宁’一个姓‘程’,但这样他就不能是我弟弟了?”
“不是我们打电话叫你来的,是那孩子让我们打了你电话,所以对你的身份,我们也没办法确定。”
“什么意思?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除非你提供相关的证明,否则我没办法让你见他。”
“好,那你要什么证明?”
“最简单的,把你们的户口本拿过来,如果你是这孩子的户主就行。”
“我……谁还会把户口本随身带着啊?”
那警察指了指门口就说:“没有就回去拿,我在这里等你。”
“你至少让我先见见孩子吧!”
“不好意思,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既然已经被逼到了这份上,宁灏堃也只好说:“我承认,我不是程恩宥的哥哥,我……也不是他的户主。但我是他哥哥的朋友,他哥哥现在来不了,是他哥拜托我来的,所以我……”
“有什么事能比亲人还重要?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家人,才会教育出来这么失败的孩子。”
“你说什么?”
“去红灯区,还有嗑药,他做的都是些什么事,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知道什么你在胡说什么?!”
这次宁灏堃再想动手时就被这警察制住了,“第一次是让着你,怎么?你现在还想动手?”
“我说了他哥哥来不了。”
“我也说了他的家人必须来!要不然……”
“他哥哥已经死了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你要他怎么来啊?!”这一声过后,这整个大办公室都已经安静了,“他哥哥,在最近出了车祸,还有他父亲,在恩宥很小的时候,也出因为车祸去世了。”
这中年警察脸上的冷然终于有了一丝缝隙。
“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回去拿户口本过来,还有……他哥哥的死亡证明。”
“这孩子,连一个家人也没有了?”警察忍不住问道:“他妈妈呢?这孩子的母亲就不管他?”
“在他出生没多久,他妈,就已经跟他爸爸离婚,之后的十来年里也再没回来过。”
警察沉默少许,看着好像是叹了口气的说:“这孩子你现在可以见面,但他走不了。”
“我清楚。”
“好,你先跟我来吧。”
宁灏堃跟着这人走到了走廊深处,在过程中,他低声道:“对不起,刚才我是太冲动了,我不该对你动手。”
“我也对你动手了,咱们这点可以扯平。”
“那,恩宥……他还好吗?”
“进了这里面,还有几个人会好?”
也是,宁灏堃现在感觉心下空空的,走几步后又问:“那孩子,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进局里以后他一直很安静,我们问什么他都不说,最后也是被我们烦得实在不行才说出了你的电话。”
“那你们,真的,看见他嗑药,还有……”
“我们没看到,只是过去的时候他准备走。”
“那我能问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恩宥的吗?”
这警察的步伐放慢了,好像是想跟这人多聊聊,“一般这种事都是突击行动牵扯出来的,而且他去的那地方是必查区域,会被撞见不奇怪,但这起是民众举报。”
“举报?”
“对,当时我们在平台上,是接警电话那边直接派下来的,现在的老百姓对居住环境都要求高得很,应该是附近的人打的。”
还真是奇怪,事情被牵出来是因为举报电话,而且那宾馆的监控恰好在这两天坏了,这些怎么越起越蹊跷。
“刚才在办公室人多我也不方便,但现在我想跟你说清楚,尿检和血测结果都出来了,程恩宥的体内的确含有毒品成分,从浓度看就是这几小时内摄入的。还有,关于另一件事,我们也把现场的东西拿回来检测了,那位小姐的说辞我们暂且不说,但床单和被褥上,的确化验出来了属于程恩宥的体液信息。”
体液,信息?宁灏堃自嘲的笑了笑,这人还真是细致,在用词上都这么的特别。
“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也就是说,恩宥,他的确跟那人发生了关系。”
“嗯。”
“难道你们到现场的时候,他就没说些什么吗?”
警察忽然停住了,他转过身来,一下认真的看着宁灏堃,“他说自己什么也没做,而且还说,这一切都是被人设计的,今天的事都是个陷阱。”
“那你信吗?”
“我信不信有什么用?反正我老大是不信的。”
宁灏堃一听就感到了些慰藉的反问着:“这么说你是不信了?”
“我不是不信,我只是觉得,这件案有一些疑点。类似的专项行动我也参加过不少了,其中的人看了太多,但是我还没见过任何一个女人像今天这个一样冷静平淡的。”
感觉就好像,她什么都不在乎似乎,从事这种职业被抓住了也是要关上几天的。而且她的供词,也太完美太通畅了,在录口供的时候那女人一点也没结巴,甚至连她跟程恩宥做那些事的细节经过都交代得清清楚楚,这也太不寻常了点。不过现在他们才刚刚把人带回来,案子怎么样也说不准。碍于职业的纪律,这人也不敢多透露。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宁灏堃跟这人对视了一眼,他是要帮程恩宥了?青年一想就细问着,“你在现场还发现了疑点对不对?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没发现什么,而且就算真的有,我也不能告诉你。”
“那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恩宥?”
“依照他犯的事来看,应该要拘留十日到十五日,再交些罚款,他这是首犯,不过这就算是有了案底,下次再被抓住就不是这么轻了。”
要拘留十来天?一旦程恩宥被拘留那么这消息肯定要在学校都传遍的,这孩子刚刚失去了陆宥珩,他才遭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如果再让他呆在警局里那他以后怎么办?那他还怎么回学校他还怎么去面对身边的人?
“不行,恩宥他不能留在这里!”
“行不行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中国是个法制社会,是法律说了算。”
宁灏堃嗓子一哑,“我可以找律师吗?”
“事实都已经摆在这里了,找律师有什么用?”
“这不是事实,”宁灏堃斩钉截铁道:“不,这不可能是事实!”
“好了,已经到了,你去跟他聊聊吧,时间不要太久。”
拉开门后这警察就率先走了进去。
这应该是临时拘留间,铁栏后除了程恩宥外还有几个中年男人,这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刺鼻的酒气,看来他们应该是酒驾或者斗殴才被抓进来的。
“恩宥!”那少年全身蜷缩的窝在一角落里,他的脑袋本埋在膝盖间,听到宁灏堃声音时才浑身一颤的抬起了头来。
“恩宥是我啊,”宁灏堃贴着那铁栏,他双手攀上去后又喊道:“恩宥你怎么样了?在这里有没有受苦?”
“我什么都没做。”少年开口就是这句。
“我知道。”
程恩宥愣了愣,现下他已经跑到了这护栏前,他瞪大眼睛,眸色中满是不甘和希冀,“灏堃你相信我吗?我是一醒来就已经躺在那床上了,我是被人下了药才绑过去的,我不认识在我旁边的那个女人是谁,我更加不知道那些白色的粉末是什么!”
“好,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什么都没做。”
“真的?”
“真的,”宁灏堃猛然点点头,他一时握紧了程恩宥的双手,“恩宥你放心好了,你不要害怕,你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我会让你出来的,我……会让你清清白白的出来。”
“是陈修澈。”
“什么?”
“如果我说是陈修澈计划了这一切,那你信吗?”
宁灏堃的神色僵住了,但那人开口,又逼问着,“你是会相信陈修澈,还是会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