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兄弟相伴着来到一处阳台,一人一手夹着一支烟,扶着栏杆,眺望着远处的星空。不知何时,叶老的手掌按在旁边田爷爷扶着栏杆的手背上。田爷爷的另一只手掌重覆在叶老的手背上,重重地握了握。他们也是少年起相识相知,生死与共过,能互付生命的战友兄弟,不知不觉已过花甲之年。简单的一个握手动作,不需多余的言语已经知晓对方所想。
终其一生,相互能得如此一友,足矣。
天色大亮,晴空万里。
招待所前面的空地,叶老和老田两位老人在那里打着拳,打了一遍又一遍,从晨露浓重到太阳升起。他们也没有不耐烦,因为还很心痛小辈们这些日子的奔波劳累,担惊受怕。终于等到那一大一小从房里收拾好走出来。
大家一起用过早饭,再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带上些水和干粮就出发回去。
还是原来的一队人和原来那两辆车,幸运的是不负辛苦终带回了所丢失的娃。不说以前,即使现在仍然有许多失踪的儿童说丢失就丢失了,能有几个如田穗如此幸运的呢?
回时没有来时那么匆忙,晚上大多停下来找户人家或者旅店休息下第二天再走,所以比去时多用了一天一夜。
李父和陈宜在收到田爷爷他们电话说开始返回时计起又焦急地等待了三天。
这天,估计田穗大概快到家了,陈宜就在家里坐不住了,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主要是围着电话转,时而又跑到大院门口去望下。
李父见陈宜这样也没有不耐烦,主要是他此刻的心情也跟陈宜差不多,别看他拿着报纸坐在那里,其实心里并不能平静地看报纸,只是作为一家之主总得端着冷静的样子。
陈宜去院门口没瞧见人回来,又转回家里,这次终于电话玲响了。她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接了起来。
一直留意着陈宜的李父见她才听了一句就又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并且脸色苍白,他忙过去拿过电话。
“怎么了?”李父问对方。
“是保全啊!”对方是田爷爷。
“田伯,是我,是我!”
“你们不必过于担心。”田爷爷继续说:“是这样的:田穗今天早上在车上就开始发烧,于是我们就直接把她送到县医院了。医生检查说是肺炎,需要打几天点滴才能好。”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找你们。”
“嗯。你们来时给田穗带些换洗衣服。”
“好的,好的。”
了解了情况之后,陈宜连忙找好衣服和生活用具等,与李父一起赶往县医院。
叶老一行人帮着田爷爷奔波了这么多天也是够累了,田穗这边在医院接受正规的治疗终究会好的,田爷爷便让他们回去了。
这厢叶老与田爷爷握着手道别时,再刚毅倔强的硬汉也眼眶湿润。
“老田,虽然,见面少,希望多联系,多通电话。”
叶老有些哽咽的话语让老田于生不忍,这么用完人后就赶人走不是很妥当。
“嗯……好!”老田也有些控制不住了,拍了拍叶老的肩膀,无法再多言一语。
旁边被无视许久的几个兵哥哥看着这两个惜惜依别的两位老人,都掉过头去,艰难地维护着脸上冷酷严肃的表情。当兵的都是铁汉子,情义更铁。他们怕两位老人会抱在一起痛哭一会吧,最终没有见到失控的一幕出现。
万般相聚,终须一别。
老田站在路边望着叶老远去的车影。对于年轻人,可以潇洒地说每一次的离别都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聚。但是,对于老田和叶老这般年纪的人来说,相聚一次就少一次的了,况且还如此的深情厚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