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采殊和付书谷对一切所作所为的供认不讳,越来越多的肮脏事从水面浮出呈现于人前。厉帝却没有要下旨处罚二人的意思,只是宣旨让定王叶临宸在仔细审审。
而叶临宸也知晓厉帝的意思,他本就行事毫不手软在加上这次协审的官员同上次审理废园藏尸和刑部错判一案是同一批人更是将白采殊等人打入地狱。
朝中众人对白采殊的结局都是心知肚明。至于厉帝这个时候仍旧隐忍不发,只怕是看看能不能再钓上几条肥鱼来。白采殊在劫难逃连带着一众曾经与他交好的朝臣也纷纷人人自危,齐齐向陛下递了请罪书。
这厢朝臣请罪书递得勤,可是身为白采殊最大靠山的寿王却丝毫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甚至嘱咐手下的大理寺官员要好好协理此事不得怠慢,大有要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的意思。白采殊如今已是死路一条,不过他还算聪慧至少没把不该扯进来的扯进来。
至于付书谷此人。金陵官场上的一众官员在得知他被押解至京城后绞尽脑汁的想把自己从脏水里摘出去。
可惜吴钩台的人不是吃素的还没等他们动手,就拿着付书谷提供的名录以事情轻重而分。
该关押的一律押解至京城,若是有罪名轻且愿意揭发付书谷更多罪行的暂且关在金陵府衙大牢等候发落。
而定王叶临宸因着有之前的经验在处理此事上绝不手软,以雷霆手段收拾了几个硬茬。
经他所查白采殊这些年贪墨以及买卖官职所得钱财至少几十万两,信息传到厉帝耳朵里的时候他几乎是暴跳如雷当即下旨查封白府所有家产。
原本就富庶的付家在钱财上的数目更是让人瞠目结舌,协审的几位官员听到付书谷贪墨的数额更是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他们都深知这些钱财哪项不是搜刮民财而来。尽管如此他们背后真正的主子也是毫发无损,顶多也是挨皇帝一顿责骂。
更别说其他在寿王一党的官员治下百姓,又会是过何种日子。
案子不到半月就已经基本审完,余下要处理的是些微末存在。付书谷一族以及金陵其他设案的大小官员一律被判当即处斩,以平百姓之怨。
至于白采殊虽罪不容恕但是念在也曾为朝廷出过力的份上,抄没全部家产后独判他一人死罪。余下全族流放黔州永不得入仕。
这次案件仍是由高聿颜执笔。不过可能是因为前面几案叶临宸办得极好的缘故,在这件事情上厉帝除了夸赞叶临宸几句外以赏赐了不少东西,是前所未有的。
而叶临宸收到奖赏后波澜不惊的模样,也让厉帝对他印象稍微有所改观。
连同付、白一干人等一同处斩的是早些前就被判刑的杨钊。谢瑶光不知是怎么想的特意从杨府里请了闭门不出的杨铭翰来揽星楼,美名其曰观刑。
杨铭翰拼死拒绝此事,谢瑶光遂命人绑了他到窗前。
今日的姑苏城格外热闹,挤在两旁争先恐后的围观这些恶贼的惨况。当押解付、白以及杨钊的囚车从街上路过时,纷纷拿着手里的烂菜叶和臭鸡蛋往几人身上砸去。
他们蜷缩在囚车内想要躲避反倒更加挑起来百姓的怒火,有胆大的捡了石子混合着菜叶一块扔过去,砸得他们头破血流为止。
眺望着愤怒的人群,谢瑶光话语里露了讥意,“杨大人想不到你儿子还会有今日吧?真是有趣呢,昔日杀人者今日却成为了刀下亡魂。”
杨铭翰听到声音明显一怔,睁着一双浑浊不堪的老眼向四周看去,但是隔着屏风他并不知道是谁抓他来此。
被谢瑶光手下的人抓着迫使他往底下看去,看着底下那些人山人海的看客。仿佛忽然间被那些充满仇恨的目光灼伤了眼,张大嘴巴想要表达什么,可是却什么也发不出只能嗬嗬乱喊。
滑稽至极。
“你若是当初不纵子行凶又岂会有今日?杨大人……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谢瑶光眼帘一掀,婉丽倾唇而笑,“来人去拿些银和馒头给街上看热闹的人看看他们有谁愿意去蘸杨钊的人血馒头,蘸好了再送到揽星楼来。”
“喏”
“等等。”谢瑶光忽又出声叫住了领命的人。
沉吟少顷方开口道:“请杨大人去观刑吧。”
闻言杨铭翰目露惊恐地瞧着屏风后面,不断的挣扎起来。可是谢瑶光手下的人哪里会给他机会,点了他穴道一左一右架着他去往菜市口观刑。
敛眸瞧着天际一脉日光,唇际露了讥意。杨钊仗势杀人而杨铭翰纵子行凶,就早该想到自己会有今日。杨铭翰最珍视这个儿子,那就让他好好体验一下当年孙伯眼睁睁看见孙女被杨钊打死的心境如何。
“杀了他们!为民除害!”
“陛下真是圣明啊!”
人群中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落在侩子手刀下几人耳中,格外的刺耳。他们哪一个曾经不是意气风发的达官贵人可现在却上了断头铡,真可谓是时也命也。
而杨钊看见人群中一脸懊恼的父亲,他就站在人群中颤抖的看着他,嘴唇开合却是无声。他开始不断的挣扎起来,想问父亲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要让他去死。
“就是这个畜生连着奸污了不少少女!”底下不知有谁喊了句,很快赢得一片应和。
“时辰已到,行刑!”闻得场上一声锣响想,日影也至正中,监斩官令箭落地,侩子手手起刀落。
人血从人体中喷出的一瞬间犹如风声呼啸。周围喝彩声哄然响起,显然刚才侩子手大刀扬起的一幕让大家过足了眼瘾。好戏落幕自然一哄而散,不过也是有大胆的提着一竹篮把里面的馒头各个蘸满鲜血。
又特意走到杨铭翰面前不经意掀开遮布让他瞧一眼遂从他眼前渐行渐远。任务完成押着杨铭翰的二人也放开他,仍由他跌坐在人群里嚎嚎大哭。
“都是杨钊的?”谢瑶光扫了眼白露提来的猪栏,掀开遮布雪白的馒头松松软软的却各个吸满了年轻鲜红的血液,格外刺目皱眉放下遮布沉声道:“备车去孙伯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