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立时缄默,憋憋屈屈的静候伟大的灵皇熟睡醒来。
可怜了苏阁老,他此时还是阶上跪着呢,为防饶了皇帝的好梦,他只能跪在那里,下朝的时候,这位三朝元老,大唐的肱骨之臣,已经站不起来了。
灵国烟雨,一派水色风光,就连政变都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
夏季清爽,东方少卿坐在万千金菊之中,一身长袍飘逸翩翩,正在喝茶品茗,这时,一名内侍突然跑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奉上一封金皮诏书,正是天子印绶。
东方少卿悠闲的打开,只看了一眼,一口水却险些喷出来,脸色顿时大变。
尹玉枫在一旁问道:“什么事?皇上怎么说?”
东方少卿苦着脸,几乎要落下泪来:“父皇让我等着。”
显然已经习惯了这对父子的无厘头相处方式,尹玉枫哈哈一笑:“那殿下您就等着吧。”
当天下午,东方少卿带着大包小包逃出皇宫,车马绵延一百多步,无赖般的住进了尹玉枫孙尚书的府上。
朝廷上的老臣聚集在苏阁老的府中,叽叽喳喳的汇报着最新战果。
苏阁老倚老卖老的一捏胡须,高深莫测的说道:“皇上必定大怒,要惩办太子,所以太子才会逃出皇宫,这证明我们的力谏还是得到了初步的胜利,各位大人,我们要再接再厉,趁热打铁,再上一层楼!”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手握拳头信誓旦旦,一副苦大仇深的烈士模样。
当晚,诸位朝中肱骨告别了苏阁老,纷纷推辞了和别人同路的同行邀请,而是编撰各种理由独自上路。
半个时辰之后,尹玉枫尹尚书的府邸,顿时热闹了起来。诸位大人们一个个好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摸上门来,压着嗓子轻声喊道:“我有重要情报,请见太子殿下!”
笑话,经此一事,谁还能将这位深藏不漏的太子殿下当成摆设,也只有苏哲翰那样的老古板才会看不清世事。想让自己当出头鸟,做梦!
忠臣可以做,人也可以耿直,但是如果要以性命来成全名声,那还是免了吧。您爱做烈士,恕我不奉陪了。
好在,这位终日跟随在太子身边的年轻的尹尚书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他将这些大人们一个一个接进府来。对他们紧张兮兮诉说的情报一直报以甜蜜的微笑,并且对这些精忠报国口口声声全力效忠太子的大人保持着崇高的敬意。
所以,在他们再一次无耻的请求不要将他们今晚进府的事情张扬出去的时候,尹玉枫也保有很好的风范,丝毫没有半点鄙视和瞧不起的态度流露而出。
这些墙头草们感动啊,还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通情达理啊!
他们保证,他们愿意继续潜伏在居心叵测的顽固派一方,随时将那边的消息传递给英明的太子殿下。
尹玉枫很开心的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并请他们进方厅喝茶,说太子正在休息,马上就来和您见面。
可是,在这些偷偷摸摸前来告密的大臣们走进方厅的时候,却惊悚的发现偌大的大厅里几乎已经挤满了人,而且全都是刚才在苏阁老府上信誓旦旦诅咒发誓的伟大忠臣们。
甚至,就连苏阁老家的管家也都来了,此时,正拿着苏大人的书信等候太子殿下的接见呢。
大家的脸色,霎时间,要多么难看,就有多么难看。
他们尴尬的打着哈哈:
“哎?您在这啊?”
“是啊,今晚的天气真好啊。”
“是啊,我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没想到遇到这么多的熟人。”
“哈哈,皇城就是小啊,真是太巧了……”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一场昏暗的政治变革,就在这样的情景下,落下了序幕。
当天晚上,东方少卿并没有面见那些坐在尹玉枫家偏厅喝了一夜冷茶谈天说地的老大臣们,他和尹玉枫缩在窗户外面,捅开一层窗户纸往里偷看,然后捂着肚子,笑的像是两只鹌鹑。
几乎就在同时,灵皇正在吃宵夜,跟随多年的老太监鼓足了勇气小声的劝道:“皇上,您就别生殿下的气了,殿下都躲出去不敢回来了。”
灵皇正在喝粥,闻言抬起头来微微一愣:“谁说朕生气了,他不是说要去找朋友,出宫方便些吗?”
老太监一愣,登时无语。
第二天一早,五百多名帝国狼兵斥候,化妆为各种普通平民百姓,穿梭在城内城外,全力的去寻找一名画像中的女子。
东方少卿画下最后一笔,又递出去一副画像。
下人走出房门之后,他缓缓的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又看到了清池荷叶之中女子那素白美好的笑脸。
他轻轻牵起嘴角,淡淡一笑:“得民心者的天下,也不无道理啊。”
天蓝云白,当日的大雨终究没有下起来,一番阴云之后,又是一个晴朗的艳阳天。
东方少卿万万想不到,就在他全城秘密寻人的时候,雪言其实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离尹玉枫的尚书府,不足三百步。
寻找雪言的人不只只这些,浔国的官员,灵国的军队,杨书瑶的人马,整个灵京都贴满了雪言的画像,悬赏缉拿,就连离陌也带着一帮兄弟在街上寻找。
原本已经离开灵京的他们,在路上听到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看到东方少卿救下来的人不是雪言的时候,离陌就知道有可能柳将军来了。不然,还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悄无声息的就走,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家将军做到。
如今他和兄弟们正乔庄打扮不停的向路人询问消息,灵京城的长街都问遍了,可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就在他们聚集在小巷里低头商议的时候,一个惊奇的呼声在他们之中喊出:
“将军!”
离陌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带着斗篷的白衣男子站在他的身后,男人摘下斗篷,露出俊逸的容颜。
“将军,真的是你!”离陌站直了腰,欣喜的说道:“您什么时候到的?”
“早就到了,”狭小的巷子里,男人的时候很低沉,缓缓说道:“在你们作为和亲军队离开浔京的第二天,我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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