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晟天的话，苏陌陌仿佛跌入了时空漩涡之中。

　　一幕幕哲思化成现实中的因果，在她脑海中飞快闪过。

　　他说的没错……

　　如果历史真的可以改变，那微观呢？

　　如果每一个大局状态都是由微观粒子改变的，那凭什么无数个存在，要因此而改变自己原有的轨迹？

　　动因在哪里？

　　所以，上帝掷骰子，只因为我们不懂，所以才是随机的。真正的因果，在意识诞生之前就和这个自然融为一体。哪怕是“道”，也没有脱离于这些存在之上。

　　苏陌陌：“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这个宇宙，真的是无限密集的东西。”

　　李晟天点头：“也可以说，是人的灵魂本来就立于不同的视野下，所以懂得从不同的方面来描述这些意义。当然这是唯心的理论了。不过，唯物和唯心，本质上是殊途同归。”

　　在李晟天的点拨下，苏陌陌对世界的感悟又增进了一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预言异能在脑海中的缘故，她总觉得脑袋里缺了一块，让她无法进行更深入的思考。

　　她坐在秋千上，沉默着，思考着。

　　李晟天则站在她身边，在夕阳下投向一道高挑的影子。他戴着眼镜，穿着黑色长袍，眼睛里满是智慧的光芒。

　　苏陌陌回头望着他：“L，我很开心，能和你讨论这些东西。很久没有人跟我说这些事了。”

　　李晟天：“我也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苏陌陌问：“L，无论如何你都会死吗？还是说，你和筱远一样，生死对你们来说，没有意义。”

　　“嗯。”李晟天点头，“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虽然我没有诗词里的豪情壮志，但也的确如此。这个宇宙，这个世界，这里的自然，这里的道……一切都不过是存在。无论我作为李晟天或者，或者[化物]回归宇宙，都不会阻挡我追寻真理。”

　　苏陌陌：“刚才你说你不知道真理，其实不是。你明明是知道的。”

　　李晟天微笑：“哦？”

　　苏陌陌：“你的真理，就是‘永远追求真理’。如同月亮与地球近在咫尺，反射着太阳的光芒那样。因为本身黯淡无光，然后才能容得下其他的能量。月亮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被认为是温柔的，和家一样的感觉……因为在这里，人们会放下一切外在的伪装，直面自己的内心情感和想法。”

　　李晟天：“是。”

　　被他肯定后，苏陌陌了然：“原来，这就是月的教义。这也应该是莉莉丝需要明白的东西。”

　　“她是暗月，不是月。暗月只是月亮理想化的轨道的最高点，所以莉莉丝或许不懂。她离我们太遥远了，没有改变自己的能力，也自然体验不了这个意义。”

　　苏陌陌问：“反正最后，你们都是会消失的。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消失后，理想国就能出现？”

　　李晟天：“这个问题嘛……其实很简单。”

　　苏陌陌摇头。她不明白，林景喻也不明白，甚至周围没人能懂。

　　她们本来寄希望于《风约》那本无字天书，可是破译后，也只不过是无厘头的预言。资料还是太少了，只能根据自己凭空的猜想。

　　李晟天问：“君影衣像不像玄星？”

　　苏陌陌点头：“嗯。简直一模一样。”

　　李晟天：“所以，日月星辰这四门，他是星门的人。星门又称幻门，所以风不玄自称‘幻门首席’。如果月没有湮灭，星从何诞生？但是如果星没有湮灭，辰如何存在？”

　　苏陌陌皱眉。

　　这么玄幻的说法，实在让她费解。

　　“那，你所谓的‘湮灭’真的是死了吗？”

　　李晟天：“你猜？”

　　“……”苏陌陌叹了口气，“L说话什么时候和大师一样了？”

　　“说是已经消失，却还是在这个寰宇之中。无论结局如何，这一切早就已经命中注定，只是你我都在局中……”李晟天说到这里，轻笑一声。他看见了花园外遥控飞机的影子，上面绑着信号屏蔽仪。他默不作声地伸手指了指，提醒苏陌陌去看。

　　苏陌陌看见后，便知道她的救星来了。

　　与此同时，大门口传来门铃声，有人在大喊李晟天的名字。

　　是季冷的声音？

　　苏陌陌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李晟天头也不回地朝屋里走去。

　　这个家伙，放水这么明显，真的不会被君影衣惩罚吗？

　　但无论如何，她都得逃出去才行。

　　苏陌陌踩着花盆从墙头翻出去，在墙外遇见了和自己打扮一样的苏白。而严澈则坐在车里，

　　“姐姐。”苏白很久没看见苏陌陌了，上前去抱住她。

　　“难怪严澈说有办法，他居然派你来假扮我……”苏陌陌皱眉，“这里是龙潭虎穴，你一定要小心。”她虽然不情愿，不想让苏白受到潜在的伤害，可是计划已经来不及改变。

　　苏白拉住她的手，坚定地说：“这是我欠你的，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一定要帮你扛过去。”

　　“快些。”严澈催促道。

　　“保重。”

　　“你也是。”

　　两姐妹告别。

　　苏陌陌坐进车里，隔着车窗看见苏白翻墙而入，皱眉谴责严澈：“你居然找她来。”

　　严澈猛打方向盘，将车驶离李家别墅：“你更心疼她还是林景喻？”

　　苏陌陌拉住车窗上的把手，拉起保险带，防止自己摔出去：“都心疼。”

　　严澈说：“坐稳了，为了防止被发现，我要最快速度开出去。”

　　与此同时，李家别墅内。

　　君影衣站在门口迎接他：“季冷，真是稀客。”

　　“稀什么客？这个宅子我又不是第一次来！李晟天呢？让他给老子滚出来！”

　　李晟天从后花园缓步走来，那身黑袍显得他气质高冷：“你让谁滚出来？”

　　“李晟天！我的男人！”季冷见到他之后，两眼放光，冲过去将他抱在怀中，然后对着他狂亲起来。

　　真是死性不改……

　　李晟天伸手挡住他，轻松地挣脱出他的怀抱，然后优雅地握住季冷的手：“做什么？”

　　季冷皱眉，问：“你不会是入了什么教，就不能嫁人了吧？”

　　李晟天：“那倒没有。”

　　季冷：“我们去腐国领证好不好？”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