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管家快步地从王府的大门口朝着容南风的书房走去,路过周围的丫鬟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容管家远去的背影,皆是疑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平日里无论是做什么事都波澜不惊的管家如此得匆忙。
他扣响了房门:“王爷。”
“进来吧。”容南风慵懒的声音从屋子里响起。
容管家推门进去,看到的便是容南风侧躺在软塌上,用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中摇晃着一盏小酒,半眯着眼看着自己。
只是一眼,容管家便底下了头,不去看容南风的眼神。
“王爷,府外有人找。”
“哦?知道是谁吗?”容南风轻轻晃了晃酒盏,靠近嘴边。
“这人自称花无谅。”
听到了这个名字后的容南风手一抖,一口酒悉数倒进了嘴中,烈酒一瞬间刺激了喉咙,他一个没有忍住,全喷在了面前这个跪在地上低着头的管家的头上,“咳咳,他怎么来了。”
“王爷您没事吧?”容管家被突如其来的酒浇得有些措手不及,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容南风,被打湿的发丝紧贴着皮肤,水珠顺着脸颊留了下来,滴落衣领。
“本王和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来的若是花无谅的话,就直接带他来见本王便是,不用再来通报。”容南风将酒盏丢到一边,从软塌上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略显狼狈的管家,丝毫没有一点歉意。
“是……王爷教训得是,小的知错,小的下回一定谨记。”容管家被容南风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赶忙又将头低了下去。
“罢了,带本王去见他。”容南风站起身来,从一旁拿过挂着的外衣,披上。
“是。”容管家站起身,快步走在了容南风的身前。
已经是深秋的日子,微风中终于带了些凉意,容南风紧了紧外套,还是有些冷的啊。
容南风远远地就看见站在王府门口的花无谅,他牵着马,抱紧着自己,低着头,在原地跺着脚。他习惯穿着的那件白衣上,现如今已经是沾满了灰尘,衣领间不断有黄沙往下掉,看起来狼狈极了。容南风大步朝着花无谅走去,解下自己身上的外套,也不顾上花无谅的身上究竟是不是脏,直接披在了他的身上。
“小花花你这是怎么搞得,赶紧进来。”
“你还好意思问。”花无谅白了容南风一眼,抓紧身上的外套,又将马绳塞进容南风的手中,自顾自地往里走。
容南风牵着马,视线看着花无谅从自己的身边走过,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做什么了吗?
“你们快带小花花去泡个温泉吧,给他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容南风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一旁的管家,随后对着周围逐渐围过来的丫鬟们说道,“对了,再去准备些热菜给他,本王在书房等他。”
“是。”接收到指令的丫鬟们成双结对地朝着四面八方散开,重新开始忙碌起来。
容南风看着逐渐冷清的四周,也转身回了书房。
刚踏进书房的容南风,忽然抖了抖身子,好像是有些冷了。他从桌子底下拿出炭火盆,烤了起来。
又将桌子上的酒盏收拾掉,重新沏了一壶热茶,躺回了软塌上。
许久之后,容南风觉得意识有些恍惚,眼皮子格外得沉重,他的眼睛眨啊眨,终于还是彻底得闭上了,意识彻底消息之前,最后一个念头便是:小花花怎么还没来。
花无谅靠在温泉的池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真是舒服啊,没想到西北王府里竟然还有这等好地方。”
温泉建在露天,四周皆是密密麻麻与屋顶一般高的竹围栏,整个温泉中烟雾缭绕,隐隐约约还有一座并不是很高的假山,立在温泉的中央。
“花公子,衣服给您放在这了。”一个丫鬟走到了花无谅的身后,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放在了一旁——花无谅伸手便能够到的地方。
“嗯,多谢。”花无谅并没有转头,继续保持着同样的动作。
丫鬟起身,瞥见他乌黑顺滑的长发,有些湿湿地垂到了地上,随意地铺散着,承托着他的皮肤更加得白皙,秀发下优美的线条若隐若现,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这花公子是不是有些过于好看了?
她赶忙退了出去,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要再想了,干活,干活,再不干活会被王爷骂的。
不知在温泉中待了多久的花无谅,终于从温泉中站起了身来,拿过一旁的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水珠,穿上丫鬟为自己准备的衣服,随意地系起腰带,他低头看着自己素白的一身,心底发笑,这容南风还真是懂自己的喜好啊。
花无谅随意拉了一个人问:“你们家王爷呢?”
“王爷在书房等您。”扫地的小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多谢。”说完,便朝着书房走去。
直到花无谅走到书房门口,也没见容南风迎出来。
按照他的性子,不应该啊!
“王爷?”花无谅敲了敲门,可里面却没有人答应。
不应该啊。
“王爷,我进来了。”依然是没有声响,花无谅只好推门进去。
打开门看见的就是在软塌上紧闭着双眼的容南风,才踏进去一步的花无谅,感觉到一股难闻的味道铺面而来,他赶忙掏出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他忽然注意到了桌子底下燃烧得有些不正常的炭盆,蹲下身子,拿起了一旁的木棍,在炭盆中随意地拨了拨,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环顾四周,看起来也只有桌上还有些冒烟的热茶可以派的上用场了。他拿起茶壶,直接浇向了炭盆。
随着滋滋的声音,与不断冒出的白烟,燃烧着的炭盆,总算是被浇灭。
只是可惜了这壶好茶啊。
花无谅站起身,又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待到味道全部散去,他才收起了手帕,走到容南风的面前,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这个男人,真是心大得什么时候被人在炭盆中下了药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