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游白意试探性地询问。
夏渊摇了摇头。
“也罢,你先好好休息,你现在只需要记住,你叫夏渊,现在是我游白意的徒弟,其他的事情就等以后再说吧。”说完,游白意便出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当夏渊正准备躺下继续睡觉的时候,门口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只见一位长得不知为何有些面熟的姑娘拿着些吃食走了进来。
“夏公子稍微吃些东西吧。”温喃将吃食放在边的小桌上,“粥我放在这了,公子伸手便可以拿到,阿喃就先不打扰公子休息了。”
“姑娘,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夏渊喊住了温喃。
“阿喃从小便在这太微观里长大,不曾见过公子。”温喃对着夏渊微微一欠身。
即便对方是这么说的,但是夏渊还是觉得温喃格外得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只是这么想着,夏渊的头便开始疼了起来,他企图用手敲打脑袋,让自己停止去想,无奈越不想去想,头就越疼。温喃觉着夏渊有些不对劲,想要伸手去扶他,却被夏渊一手拍开:“不要管我。”
温喃收回被夏渊有些拍红的手。
“那……我先出去了,公子好生休息,我就住在公子隔壁屋,有事喊我便是。”说完,温喃轻轻地帮夏渊关上了房门。
夏渊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水,头疼得紧。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缓解不了半分。不知过了多久,慢慢地昏睡了过去。
在梦里,夏渊看到了今日才见到的温喃姑娘远去的背影,但却又好像不是温喃姑娘,想要伸出手抓住她,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她。脑子里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想要喊住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夏渊不停地向前跑去,他想要绕到前面去看清女子的脸,可是即使夏渊不停地跑着,却也只能看着那抹背影越行越远,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听见隔壁动静有些大的温喃走到了夏渊的房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夏公子?”
“鸳……鸳鸯!别走!鸳鸯别离开我!”温喃敲门的手霎时顿在空中,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鸳鸯,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这个让温喃又爱又恨的名字。
温喃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推门进去。
“夏公子?夏公子?”
梦里的夏渊忽而间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喊着他的名字,不知为何,像极了山间溪水的叮咚,就在那一刹那,狂跳的心脏好像得到了安抚。
夏渊皱了皱眉,悠悠的醒转,睁开眼的那瞬间,对上了温喃干净清澈的眸子,心跳好像有些乱了节奏。
“温……温姑娘,怎么了吗?”夏渊错开视线,有些尴尬地开口。
“方才我在门外听着动静有些大,我想着是不是夏公子做了噩梦,便擅自闯了进来,夏公子可是要怪阿喃擅做了主张?”温喃的脸有微微红,在喊醒夏渊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已一个姑娘家家的擅自闯了男子的屋子,成何体统。
“怎么会,在下还要感谢姑娘将在下从噩梦中救了出来呢。”夏渊轻笑,这个姑娘怎么有些可爱呢。
“对了,夏公子,阿喃有个问题不知能不能……”温喃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问出口。
“嗯?什么问题?”
“方才公子睡梦中喊的鸳鸯姑娘,是公子的相好吗?”
“鸳鸯姑娘?我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唤作鸳鸯的姑娘,况且,我现在认识的也只有温姑娘你和师父呀。”鸳鸯?这个名字让夏渊感到有一丝熟悉,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印象,只好作罢,再想只怕又会头疼。
“既然公子并无大碍,那阿喃便先退下了。”
“温姑娘也早些休息吧。”
温喃稍稍欠了欠身,为夏渊关紧了房门,转身离开。只是走了几步,她靠着墙,心有余悸地拂了拂胸口,还好,还好夏公子并不认识鸳鸯。
片刻之后,温喃便又重新调整好状态,回了自己的屋子。
躺在床上的温喃有些清醒,她呆呆地望着屋顶出神。
鸳鸯……
上一次见到鸳鸯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大概已经过了好几年吧?
那应该是自六岁被送来太微观之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鸳鸯。
每年温将军与温夫人总会选在过年后的那几日,来到观里小住几日和温喃聊聊山下的逸闻趣事,也会为温喃带些只有在皇城里才能买得到的吃食,那几日,也是温喃一年中最开心的日子,那个时候的她,觉得自己是被爹爹和娘爱着的。
那一年,天空有些飘雪,鸾清河大大咧咧地闯入温喃的屋子,对着温喃大声喊着:“阿喃!温将军和温夫人来了!”
“他们每年都会来,你不也不是不知道?”
“不……不是!这次不一样!他们带了一个和你好像的女孩子!但是又不是很像。”鸾清河跑的有些大喘气,“她看着就没有我们阿喃温柔贤惠!”
“大师兄,你少拿我打趣了,我先去门口等着爹和娘吧。”说完,温喃放下手中的经书。
当温喃刚好走到太微观的大门口时,正好见着温将军和温夫人从山腰上的石阶走上来。
“爹!娘!”温喃挥着自己的右手,很是开心。
等到将军和夫人走进了些,温喃才看清,这个只比自己大了一个时辰的姐姐,与上回见时真的有了非常大的变化,若不是与自己容貌相似,只怕会是真的认不得这是自己的姐姐。鸳鸯和温喃这对姐妹,虽然看着长相相似,但是却还是可以分出个不同。鸳鸯稍比温喃高些,也许是因为从小在宫里长大的缘故,鸳鸯身上总是有着一种非常典雅的气质,五官相较于温喃更加立体了些,而温喃的眉眼间却是充满着温柔。如果说鸳鸯是大家闺秀的惊艳,那么温喃身上就有着一种小家碧玉的温情。
所以时隔多年见到鸳鸯的第一眼起,温喃的视线就已经被鸳鸯吸引,这是温喃最想要变成的样子。从那时开始,温喃的脑海里偶尔会蹦出一个念头,如果当时被送进宫的不是鸳鸯而是自己,那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变成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不知何时进入梦乡的温喃,从眼角落下了一滴泪,藏入被褥之中。
黑夜中,鸳鸯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手里紧紧握着太子的玉佩。小渊,你究竟去哪了?
回想起夏渊在自己身边的每一天,想起那个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微笑,总是对自己好的人。
鸳鸯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打湿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