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凝的这番劝解,骆妍不以为然,她始终觉得以色诱人,无法换得真心。且以翼风骤的性子,怕是会因此厌恶了自己。
然而,嫚狸却把她们的对话全听进去了。
这个女人想使用美人计?哼,她才不会让她们得逞呢!
嫚狸轻蔑地笑了笑,在骆妍俩姐妹入睡后,下去悄悄地吸了些她们精气,才回到翼风骤的院子。
此时,翼风骤的卧房内早已漆黑一片。
嫚狸轻手轻脚地,从敞开的窗子里钻了进去。却见翼风骤并未在床上歇息,而是躺在窗子旁的软榻上。
皎洁月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他安详俊逸的脸庞上,好似渡了一层银色霜华,清冷又高洁。
而他的手上,还轻握着一根红色绳结。嫚狸晓得,那是他最珍惜之物,是他那个魂牵梦萦的小师妹所赠。
再看一旁摆放整齐的精美食盒,嫚狸心中那股无名火又忽地燃起。
“噌”一下,嫚狸化为了人形。
妖娆丰盈的身姿,昙花一般的艳丽娇颜,眼中火红萤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一俯身,如泼墨般的青丝落在翼风骤的脸侧。细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翼风骤感觉有一缕幽兰清香萦绕在鼻息间,又从自己口中钻入。
他想睁眼细瞧,奈何眼皮犹如千斤重,只微微张开了一条线,瞥见一双如丝媚眼,又闭了上去。
这一夜,幽香旖旎,令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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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翼风骤被屋外的侍女唤醒。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样,和一床的凌乱,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回想起昨夜,只记得怀里的幽香柔软,却丝毫想不起对方的模样,而醒来也不见对方的身影。
难不成,这只是南柯一梦?翼风骤迷惑不解。
可当他要出门时,却听到府里的下人在背后悄声议论,骆妍俩姐妹一早便匆匆忙忙地返回骆府了;而且,骆大小姐出门时还是由丫鬟搀扶着离开的。
翼风骤闻言,本要踏出府的双脚倏然顿住。随即,往城主夫人所在的院子走去。
城主夫人见到翼风骤来询问骆妍回府的事情,也是一脸犹疑:“我亦不知是何缘由,骆大小姐只说身子不适,要回府调养。”
“身子不适?”
“是啊。可你昨夜不是已为她疗伤了么?为何又突然病了呢,还虚弱得无力行走……”
翼风骤脑海里骤然闪过昨夜那一幕,再联想城主夫人的一番话,心中惶然不安起来。
难道,昨夜那并非只是一场梦?
但是,骆大小姐又怎会深夜到他房中呢?
翼风骤此时早已乱了方寸,也无心去军务处了。
回到房中,侍女们已收拾好了床铺。桌案上的食盒已不在,却多了一个精致的香囊。
翼风骤将侍女唤了过来,沉声问道:“这香囊从何而来?”
“这是早晌为大人收拾屋子时,在桌子下方寻到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回道。
翼风骤面色变得更为难看,挥挥手示意她退下,独自坐在房里望着那个香囊发呆。
这个香囊所发出的香味,与骆妍平日里身上的香气一般,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而昨夜那缕幽香比之味道稍重,可若要说差别在何处,翼风骤又分辨不出。
一整个上午,他脑海里一直在天人交战。
一方面觉得昨夜之事太过诡异凑巧;可另一方面又觉得与他有一夜之缘的,就是骆妍。
否则,这香囊如何解释?
难道是她昨夜又过来送这香囊,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所以,她今早才会说身子不适,匆匆离开?
思及此,翼风骤猛然起身。
若真是骆大小姐,那她此时该会如何?一夜之间被人夺了清白,她又那般善良纯洁,岂不是要想不开!
翼风骤边想着,边快速往骆府赶去。
一到骆府,他倒没有被拒之门外,骆夫人反而招待得很是周到。
听闻翼风骤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而来,骆夫人心中暗喜,面上却笑颜得体地说道:“大夫已来看过,说妍儿只是气血稍弱,休息几日便无事了。”
“如此……就好。”
翼风骤本想打探多一些,可又怕问到自己猜想的那般。随意地问候了一句,便起身告辞了。
还未出骆府大门,后面骆凝却追了上来。
“翼大人!”
骆凝一声呼喊,翼风骤悬着的一颗心又惴惴不安起来,转身问道:“骆二小姐可有何事?”
骆凝略微娇喘地回道:“翼大人,我家姐姐听闻翼大人过来,很是欢喜。只是,她身子尚且虚弱,无法起身招待。请你见谅!”
“请骆小姐不必为此介怀,安心养病就好。”
“姐姐倒是无碍。许是近日劳累,才以至气虚。”
其实,骆凝对这次骆妍突然发病也甚为不解。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被嫚狸吸**气的缘故。
因她常年习武,体质尚佳,失了些精气也只是觉得些微疲累而已。可骆妍就不同了,起码得养个三四日才能恢复。
翼风骤听出骆妍似乎并无不妥,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可躬身告辞时,袖口中的香囊却突然掉落下来。
“咦,这香囊莫不是姐姐送给翼大人的?”骆凝眼疾手快地捡起香囊,眼神戏谑道,“怪不得今早我问姐姐,她还支支吾吾的不敢言明……”
翼风骤瞬间犹如落入石窖中一般,眼前蓦地一暗。
脑海里闪现的那双媚眼,渐渐与骆妍的眼眸重叠,似是她又不是她,让翼风骤思绪一片混乱。
骆凝未察觉到他的异常,继续调侃道:“我姐姐对翼大人可真是情深义重!这香囊里面啊,可是我姐姐精心培育了多年的凝神草,最是静心安神呢!”
“翼大人,你可莫要辜负我姐姐的一片真心哦。否则,我姐姐可要伤心欲绝了!”
翼风骤极力调整自己凌乱的呼吸和心跳,强压下体内不断翻腾的气血。
片刻后,神情郑重地许诺道:“我必不会辜负骆小姐,请让她放心!”
“嗯,我姐姐可就等你这句话呢!”骆凝笑得尤为灿烂。
却不知,翼风骤的心境全然相反。